《喜欢你十几年》樱桃宝宝

10、第 10 章

　　工藤新一戴着沾着雪花的暗红色头盔，不经意间呵出一口热气，便朦胧了视线。
　　于是连呼吸也开始小心翼翼。
　　黑色的汽车，缓缓地在前面开着。
　　工藤新一放慢了车速，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盏闪着黄色光芒的水晶路灯。
　　一个斑驳着锈迹的绿色垃圾筒。
　　两棵覆着雪被的光秃法国梧桐。
　　然后便是自己的MOTO。
　　隔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景色事物，默默地跟在黑色的雪弗莱身后。
　　好像是童话故事里护送公主出行的骑士。
　　身边坐着王子的公主。
　　以及被拒绝了的骑士。

　　才不是这样子呢！
　　工藤新一忿忿地想着。
　　去他的乱七八糟的王子骑士。
　　懊恼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发现前方的车子突然加快了速度，急忙也加大了马力。

　　其实，真的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些什么。
　　比如，确实说过要保护好她的。
　　一定要兑现的承诺，赌上名侦探之名也要实现的诺言。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她震惊的表情，吃惊的、欣喜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笔一划地刻进他的心里。
　　初春的光影流泻一地，俊朗的少年侦探凝视着女孩冰蓝色的眼睛，他说，一字一句地、坚定地有如立誓般地对她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看他认真得无懈可击的脸上，写满意气风发的自信。
　　真的吗？
　　真的会如同你说的那样，好好的保护我吗？
　　就算付出生命也没有关系吗？
　　就算牺牲一切也没有关系吗？
　　就算，这一切里面，包括一个长发微笑的少女。
　　就算她的名字叫作毛利兰，也会没有关系吗？
　　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砸碎那一脸的诚意，所以女孩嗫喏着樱桃般的双唇，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恩。”
　　那些在心底翻滚着的一触即发的激流，冲击着心墙，最终还是没有喷涌而出。
　　那些夹杂着酸涩味道的问句，还是抵挡不住对失望的可能性的害怕。
　　所以，没有问。
　　不要问。
　　不会问。
　　不敢问。
　　就让那些缠绕在心中无限纠结的藤蔓，生根壮大，直到——
　　“嘣”的一声。
　　断裂的瞬间。
　　她的眼睛酸涩难耐，一眨眼，便落下晶莹的液体。
　　冰凉冰凉。
　　他看见她的泪水落下，逆着光闪烁着。
　　有如美人鱼的歌声般的哀伤直入心底。
　　俄顷，他的心里，有什么在轰然倒塌，又在悄然发芽。

　　行车的时候，最忌胡思乱想。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残屑或者想象片段，交织在一起，扰乱了原本清晰的思维，一切仿佛这雪夜，朦胧而模糊。
　　即便是名侦探，也仍是如此。
　　工藤新一差点冲过了红灯。
　　幸而，瞬间回神。
　　一个急刹车后，车子向前滑过了几米，这才停住。
　　幸好是人迹绝无的深夜雪道，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汽车绝尘而去，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怒气。
　　“可恶。”
　　关东的名侦探，何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
　　大概是从，那辆雪弗莱在他眼前逐渐模糊了身影开始。
　　或者再早一些，从她不顾生命的安危也要将解药的资料告诉他开始。
　　或者更早一些，从她以小学生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边说着我是APTX-4869的制造者开始。
　　仍不知晓。
　　唯一能确定的，是命运的齿轮，早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用不被人所察觉的速度转动起来。

　　雪渐渐停了，天气却似乎更冷了。
　　窗外冰凉的空气与车内温暖的气流，一触即发的碰撞后，车窗上已是氤氲一片。白蒙蒙的车窗，是一幅可以书写的空白画卷，似乎能绘出任何天马行空的图景。
　　可以是冬天突然长出的一大片墨绿色的草原。
　　可以是海底突兀出现的一大群长着羽翼的鸟。
　　可以是天空忽然之间倾盆而下的玫瑰色的雨。
　　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却是无法克制地被吸引了，那想要在上面描绘内心深处骚动的诱惑，似乎马上就要在玻璃窗上呵出的美丽名字，在宫野志保干净纤长的手指停留的瞬间，由模糊的单字变成了清晰的水雾。
　　整个手掌就这样按了下去，拿开之后，就缺了一大块。
　　到底想写的是什么呢？
　　成为了只有茶色头发的她一人知道的秘密。
　　玻璃窗开始流泪。被破坏了平和的白色水雾，开始落下泪来。
　　宫野志保出神地望着那一片白色中的一块透明处，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