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生碴子

4、二

　　我走进他们聚会的房间，勾勾手指飞来两把椅子，我和小令坐到了屋子的首位上。
　　屋子里的人看到我们进来时，就停止了讲话。我们坐下后，有的人在那里低着头搓手；有的人正襟危坐，满眼愤怒地看着我；还有的人眼里露出精光，期待我能做出什么事来，好让他们有热闹看；甚至有人冲我安慰地笑了笑，好像我的处境有多可怜一样。
　　还是祁重山先打破了沉默。他是这些人里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人。他用手搓了搓胡子，沉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我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笑，他们并没有告诉我有这个卷轴，也没有告诉我有这个聚会，还是祁烟枪屁颠屁颠来报信的。
　　“老六啊，这个箱子是你在家里发现的，你讲讲这个过程，说说里面都有什么吧。”
　　那个叫老六的人抱着箱子站了起来，神情紧张，还没开口就已偷看了我两次。
　　“我。。我给我家老太太收拾遗物的时候，从床。。床底下翻出来的。没上锁，里头有个卷轴，上。。上面有半幅画，不。。。不知道什么意思。”
　　祁老六不是个结巴的人，他的结巴是被我吓的，因为我一直在盯着他。
　　“把卷轴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我提议道。
　　祁重山听到我开口，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还没等他表态，就已经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准备去拿箱子。
　　这几个人曾向我表过忠心，但实际上不过想借我的能力，以达到他们的私欲。一旦有了能够威胁到我的事情——比如这个卷轴——他们谁都没有来告诉我。
　　见我现在来了，祁重山一派的计划也许会失败，他们又开始向我倒戈。
　　一群墙头草。
　　我没有陪他们玩的耐心，便动了动手指，箱子飞向了我。
　　卷轴的确如祁老六所说，半幅空白半幅画。那半幅画上，画了一只军队，里面的人不论男女，都穿着一样的黑色官服，戴着一只顶戴花翎。队伍前面有个人举着一只大旗，上面是半个“谢”字，那人的身子也只有一半，连男女都分辨不清。
　　我弄不清楚这么个东西怎么能杀得了我，我本来不想来，可小令告诉我这很重要。
　　我把卷轴递给小令，她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似乎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之后这只卷轴便一个传一个地轮流看。等轮到祁烟枪看时，他的身体变得紧绷起来，看得出他在压制他的紧张，之后故作不解地递给了下一个人。
　　“祁烟枪，看出什么了，说说。”我问道。
　　他的头向我的方向转过来，却不看着我，我知道，他向来不敢与我对视。因为这点恭敬，所以我一直留着他在身边，我的女朋友也喜欢他的恭敬。
　　祁烟枪略带呆滞地说：“我小的时候，听老一辈常念叨一个故事。说是以前有一个谢家，谢家老爷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六十岁的时候得了个女儿，对这个女儿极为宠爱，人家都说这是老天降给谢家的明珠。可是，这个女孩十五岁时，却突然失踪了。谢家找了几个月，一直杳无音信。谢老爷也因忧伤成疾，不久便驾鹤西去。后来有个年轻道士找到了谢家，抱着一个坛子，说里面是那女孩的骨灰。。。啊。。。啊。。。”
　　祁烟枪突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脸憋得青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抬手一抓，将他摔在屋子中间的地砖上。他爬起来后脸色好了一些，我猜，一定是刚刚坐在他身边的人捣的鬼。我立即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可是不好，屋子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