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生碴子

20、十八

　　他们一路走到山下，到了一个叫做彭城的小镇。
　　小泠回头对年轻道士说：“清源哥哥，我的家就在前面，你跟我回家坐坐吧。你把我送回家，我爹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祁清源听后心下一喜，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说道：“我看你是怕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被你爹爹骂吧，想拿我当挡箭牌，我可不去。”
　　“诶呦，我求求你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小泠说着说着，憋着小嘴，竟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祁清源看着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戳中了，急忙说：“好好，我送你回家就是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刚刚还在哭的小泠立即换上了一副大大的笑脸，祁清源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走过三条街后，祁清源看到了一座宽门阔顶的宅院，门前写着“谢宅”，他似乎看到了笼罩在谢宅的一层祥光。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老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小泠看见他，立即抱了上去，刚才假意噙着的眼泪这时全都汹涌了出来。松开后，小泠把祁清源拉到老人面前，说：
　　“爹爹你看，我在山里迷了路，就是他送我回来的。他是那奇峰山上的道士，叫祁清源。”
　　老人听说他是奇峰山上下来的，忙向祁清源作了个揖，祁清源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谢老爷，晚辈不敢当，这只是举手之劳。”
　　“小女给你添麻烦了，还请不吝到鄙宅一坐，老朽也好向你道谢。”
　　祁清源又是推辞了一番，才跟着谢老爷和小泠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知道谢老爷喜欢道法，但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时，祁清源还是吃了一惊。院中堆了一座形状奇特的假山，墙角突兀地立着两个大水缸，一个蓄满了水，一个却倒扣在地上。四围的房檐上挂的灯笼，也是稀疏不均。这些摆设都让原本好好的一个宅院，显得极为荒诞。
　　谢老爷带着他坐到堂屋待客的地方，接着吩咐下人：“去把那两位先生请来。”随后又对祁清源笑着道：“小女刚刚说先生是从奇峰山上下来的，先生当真是那山上修行的道士？”
　　“爹爹，他都没有肉吃，也是个不厉害的道士。”小泠这时在一旁插嘴道。
　　“我好意把你送回来，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祁清源打趣完，还未来得及向谢老爷解释，那两位先生已经走进了堂屋。
　　只见这两个被称为道士的人，肥头大耳，肚肥腰圆，走一步路全身都在颤抖。然而这副身躯居然神奇地被他们摸索出了一副端庄的姿态，祁清源不由得寻思，原来山下竟都是这样的人拿着道士的身份招摇撞骗，要找个机会让谢老爷认出他们的真面目。
　　谢老爷看到他们后，忙站起身来：“两位仙人果然道法精妙，二位先生说今日小女便会回来。如今小女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奇峰山上的年轻道士。我为二位引见一下。”祁清源见状，站起身来自我介绍了一番，那两个肥道士昂着脖子，轻蔑地看了看他，问道：“你果真是从奇峰山上下来的？”
　　“这事是小姐误会了，我只是刚好从奇峰山经过，偶遇小姐，有幸帮了小姐一把。不知两位前辈师出何门呢？”祁清源想到下山前，师叔嘱咐日后行走不可再提师门，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感伤。
　　两个肥道士听见他不是奇峰山上的，神色变得更为傲慢：“现在的后辈真是无理，我们按辈分该是你的师爷，你竟然这么直接地问我们。”
　　谢老爷见他们神色不对，忙上来打圆场。
　　这时祁清源在一旁说道：“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失礼了。晚辈于道术上不善精修，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