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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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顾渊那迫不及待想要甩锅的背影，杨国超笑着叫骂：“嘿，这臭小子。”
随即又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这小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明明小时候那么听话。
杨国超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还灯火通明的训练场、听着远处传来士兵的吼声，沉默着陷入了回忆。
目光悠远而绵长。
——营长老乔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哟！咋啦，怎么一副吃了瘪的样子，跟顾渊那小子谈不妥？”
“答应了，就是把锅甩你儿子头上了，” 杨国超没好气道，“你说着小子——小时候那么沉得住气，跟个老干部一样，怎么现在就变成老流氓了呢？”
老乔笑了一下，倒是看得开：“他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至少不是个闷葫芦了——当年他爸妈去世的消息对他打击可大了，把一个才十岁的孩子硬生生地变成了个沉默寡言的。”
两人都是顾父的战友，是看着顾渊长大的长辈。
——由于父母的职业，顾渊从小就在部队里长大、跟着一起训练，并表现出了极高的射-击、格斗天赋。
因此即便后来上学了，寒暑假也会来炀城的基地跟着一起训练，直到高二才停止。
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顾渊后来去了澜市、跟着从中将位置上退休下来的爷爷顾振宏生活。
“顾老爷子跟我们一样，都是糙老爷们，也不是个会照顾孩子的，” 老乔叹了口气，“而且顾老身体不好、带着从战场上遗留下来的一堆暗伤，反而要那孩子照顾。”
“可最后老爷子还是撑不住、也离开了——这孩子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没了，那得多难过啊，” 杨国超有些疼惜地也跟着叹了口气，“我记得当时顾渊才刚上高二吧？”
“嗐。所以说这孩子的年少老成也是被逼出来的。”
杨国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你说这小子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才上高三不久就来基地找我们、还立誓要加入尖刀？”
他被自己的话弄得陡然一悚：“他该不会是查出他父母的死因了吧？顾盛是尖刀创始人、袁潇是缉毒警察，而尖刀的性质也是跟这些有关……”
“我看不像。这些年他也没特意去调查什么事情，”老乔顺着他的思路想，“反倒是他刚刚入伍那会，太拼命了，一边训练还一边自学高三的课程。”
“但也确实是个有天赋的——最后不仅参加高考、保留了学籍，居然还在通过了尖刀考核的同时，成为了A王！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
A王——是历代尖刀总队长的代号、同时兼任一队的队长，是尖刀的最强者。
而二队的队长则是K，是仅次于A王的存在。
尖刀也只有这两个代号是固定的，其余队员的代号则都是自选一个字母加一个数字组成。
——就是这些代号，让毒-贩们闻风丧胆。
窗外不远处的训练场上，被两人讨论的尖刀队员们分成两排，立正笔直地站好。
强烈的探照灯光使整个场地亮如白昼。
顾渊负手站在众人面前、扫视了一圈，目光比探照灯还要锐利。
这几个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利刃倏地心中警铃大作，更加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晚风一吹，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才沉声道：“放松。”
这群壮士虎躯一震，更加僵直着不敢动弹。
靠。
这他妈、这场面，多么的似曾相识。
顾渊挑眉，似笑非笑：“那行，你们就这么站着听吧。”
众人顿时浑身一松，宛若卸下了五百斤的重担。
X3嘴最快，重压卸了之后就开始嘴瓢：“老大你太坏了，又玩我们，好玩吗？”
他是尖刀一队的技术兵，擅长黑客技术、还兼任通信兵，负责联络。
平时在队里，最油嘴滑舌的就是他。
顾渊嘴角噙笑，慢条斯理道：“哦？挺好玩的，我还没玩腻呢。”
X3一激灵，顿时嘴也不瓢了、乖乖站好。
眼神一飘，对着旁边的几人疯狂眨眼——
－老大平时一笑就没啥好事，含着笑、慢慢悠悠地讲话就更没好事了！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心情不好吗？这他妈谁这么不长眼惹毛我们A王了？最后倒霉的可是我们啊！
身旁的医疗兵E9收到X3的求救信号，凝了凝神、冷静地回了个安抚的眼神。
－不慌。我们才刚刚结束任务，是休假期。
狙击手Q8在旁边默默围观，沉稳地点了点头。
最左侧的爆破手C4眯着眼看到Q8点了头，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在站在最右侧的侦察兵T1却沉默着，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渊。
这几人觉得有些奇怪，T1平时也不是这么沉闷的人啊……
实际上，平时侦察敌军的直觉告诉T1——A王现在确实心情不佳。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宗旨，T1还是默默垂下眼，盯着地上的石头不说话。
二队的人全都没动。
全程安静如鸡。
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废话，自A王笑后，他们队长——最熟悉A王的K就一脸正色，默不作声。
不跟着K混、难不成还要反过来去撩A王的老虎须？
顾渊将眼前的骚动尽收眼底，微微敛起笑容，沉声道：“昨天尖刀部队全体出动，成功抓获代号为‘蝎子’的目标任务，无严重的人员伤亡、表现不错。因此从明天开始正式进入休假期——”
看着众人眼神微亮，顾渊顿了一下，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微微挑起唇，才不紧不慢地说：“休假内容为——从后天起，带楚大新生入学军训，为期一个月。”
“除老二外，其他人一人一个排，由老二组织安排。”
“解散！老二留下。”
众人：“…………”
我！
操？
听到噩耗，几人的脸顿时一垮，他们宁愿带基地的兵也不想带大学生啊——
还没来得及出声反抗，听到“老二”两个字后、把话又一下子吞了回去，憋着笑列队回宿舍去了。
也就只有A王敢这么叫K。
忍住，千万不能笑出声。
——要是被K发现他们在笑，那是找打的行为。
“我再重申一遍，不要叫我老二！”
K走到顾渊面前，微微低头，散发着压迫的气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K的个子很高，甚至比顾渊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还要高两分，站在身前就像堵铜墙铁壁一样，气势拔高。
顾渊可不怕他，继续调侃：“哦？那就老二和二队长……您老挑一个？”
太欠扁了，听听这都什么语气。
K又说：“我他妈为什么要做选择题，填空题它不香吗？请叫我二队队长，谢……”
“谢谢”还没说完，就猛然一勾拳，朝顾渊的肩膀处砸去。
雷霆万钧，速度快得令人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
多年的作战经验使顾渊的反应堪称神速。
他微微侧身一让、拳头落空，而后抬手精准地攥住了K的手腕，借力往前一拉，嘴上还不饶人：“嘿，说你二你不认，还搞偷袭？”
说着，一肘狠狠捣向K的胃部。
啪——
K的另一只手迅速回防，手心外翻、挡住了这一肘，却没能卸掉那巨大的冲击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龇牙咧嘴地骂道：“操，你大爷的，心情不好找我开瓢。”
“打够了？现在痛快了没？”
顾渊收回手、目光冻人，下颌绷得紧紧的，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训练场，一言不发。
K这才发现顾渊英俊桀骜的眉眼间常萦绕的血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要不是K认识他多年，还真看不出。
哦，想起渣男了。
K想。
又或者应该称他为乔柯。
乔柯是顾渊的发小，清楚顾渊的过往。
他从小就生活在部队里，跟顾渊一同长大。
因为父亲一直扎根炀城，每当顾渊来基地，两人就会一起玩耍、一起训练。
还记得两年前，顾渊突然回部队，一头扎进了训练和学习中。
虽然也有受父母影响的原因，但只有乔柯知道，顾渊也是为了逃避一个人。
这两年来，他看着顾渊在没日没夜的训练和不要命地出任务之间来回转，心中有些感慨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看顾渊在队友们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子，可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如今，大抵只有在顾渊指挥作战的时候，才能从中窥探出他以前的影子。
但这会乔柯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顾渊的肩膀，默默地站在在他身侧，等对方自己调节情绪。
他知道顾渊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安慰。
时间是会消磨一切的。
顾渊抬起手、用力掐了掐眉心，放下手时已然恢复了平时散漫的模样。
光影下，隐约可见他的手上布满了茧——指尖、指腹、掌心、虎口，全是多年持枪、持刀留下的痕迹。
他抬眸看向乔柯。
在训练场的强光照射下，显得他的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声音却有些暗哑：“训练营你熟，楚大的新生军训管理就交给你了，我就只负责带一个排。”
乔柯：“……”
我日。
人在军中训，锅从天上来。
得，白心疼了，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潇洒。
夜色寂静，月光穿过枝桠从窗口洒进来、落在瓷砖地板上映出一块白斑。
细小的粉尘在光晕中缓缓落下，为昏暗的宿舍笼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迷蒙。
床上的身影弓身而睡、手握成拳，胳膊绷起好看的肌肉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能弹起来战斗——那是经年累月形成的戒备状态。
但现在那人却眉头紧锁，在眉心刻下了深深的一道。
眼皮下的凸起剧烈滚动着，似乎想睁开却又像被人死死地摁住。
显然是被梦魇缠住了。
梦里恍若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细线强行拉拽着他、操控着他，让他如同傀儡一般走过一个又一个场景，最后定格在眼前的、是他自己的卧室——爷爷退休后养老的老别墅。
那是个很干净的房间。
洁白的墙面、只摞了几本高中教材和放了一个玻璃杯的桌子，以及由于多年习惯而叠成“豆腐块”的被子。
顾渊分明记得那天晚上的天空并非是纯净的黑。
倒是从那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蓝、一直延展到了远处，缀着几颗熠熠发光的星星。
但此刻他看见的却是乌云密布、下着瓢泼大雨的黑夜。
黑得没有一丝光亮。
细密的雨水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猛烈的声响，衬得房间里愈发静谧、压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