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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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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日后,蚀月日!
妖界素来有强者为尊的说法,流碧、彻歌等侍童原本是妖,又不愿用那些阴损的方式修炼,修道自然是极慢。
正道与魔道向来不同,燕知莫非是忘了这岔儿?
燕知不会忘呀,因为她也是妖,且她心思纯净,怎的会说出那样话语?不肖想,定是苏慕水教的,污了我纯洁无暇的妹妹!
我怒,而后凄然。
记不清那日我是怎的回府的,只一连数日,心情萎靡不振,急坏了一群小妖侍童。
“燕非,你怎的了,说句话呀?”
“一连数日都恹恹着,莫非在公子那儿,又被那些侍女们被欺负了?”
“依我看,往后去呀,就在晚上的好。人少,清净着。”
“……”
众侍童围成一圈,满面忧色,我心下魔障未除,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群吵闹声中传来个淡漠的清嗓。
“你若不喜欢苏慕水,何必要去。”
话音极是清冷不屑,带着分弦破天惊的峥嵘,单只是听着,便觉古战场的凛然迎面扑来,凛冽透骨,绝非凡辈。
辟邪宫莫是还出了甚么仙君?
我心下倏地一动,遁声望去,说话那小妖年纪极轻,五官清秀,面容很是清冷,单一双眸乌亮犹如寒星,淡漠宛如冬水沉沉,深邃不见底。
我绞尽脑汁,费力思索,忽地记起,这些个小妖侍童大部分是我用“辟邪宫”的好处诱来的,独他不是,他是怎么来的?
我记不清……
用力想,还是一点也记不清,只记得……他是莲妖。
好像是路过湮痕谷,遇着了他,再然后,他就随我一起回辟邪宫了。
如今,他站在月下,尚未长成的身段风骨卓然,仿佛是出尘的月仙一般,流转的眸光中似乎敛了千言万语,恁是惊采绝艳,我却从不曾留意。
“轻辞?”
我不确定的唤了声名字,他朝我微微点头,算做答应,俊秀的容颜上带着分疏离与淡淡的试探,而后微一抱拳,转身离去,步履带风。
他走后,流碧忍不住贴过我,浑身犹在瑟瑟。
我一抬眼,这才发现众侍童面色各自不定,多在发抖。
我疑惑问,“冷了?”即是春寒料峭的时景,辟邪宫的气候恰恰好,不冷不暖,我奇怪地摸了摸流碧的额头,发现掌下一片冰冷。
流碧破天荒地不谈银钱,兀自喃喃:“燕非,这轻辞好可怕。”
我好笑,指尖狠狠弹了他脑门一下,“你呀,看人家模样整齐,嫉妒了吧,生了欢喜,还诳我说他可怕。”虽然记不清怎么遇着他的,可是轻辞的法力,我是知着的,很是浅薄,当初我就怕小妖们欺他年弱,莫名其妙把他采补了,所以一路护他到辟邪宫。
不过看来,我是多虑了。
实践检验真理,生得好就是吃香,连小妖都不舍去惹他,瞧一个个垂涎人家美色,看着失魂落魄的,我忍俊不禁。
彻歌挤上前来,不甘寂寞了嚷嚷了一句。
“我也觉着轻辞很邪呀,除了他,还有个慕丘!”
慕丘?
我依然记不大清楚,这些个小妖侍童回来后,跟在我身边转悠的,带上轻辞也就四五个,其余的进了辟邪宫,我压根连影儿都瞧不见了。
慕丘概是那几个不见踪影的侍童之一吧。
我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想着,耳边众侍童说得欢畅,唧唧喳喳,抵得上麻雀。
“按理儿说,轻辞法力最是单薄,身上的妖气离着五百里都能闻见,偏偏他身上没有妖气。真是让人嫉妒呀!”
“是极,湮痕谷也颇是怪异,那儿凶险莫测,寻常妖物怎敢在湮痕谷停留,偏轻辞是燕非从湮痕谷带出的。他跟着咱们燕非,莫是打着什么坏主意。燕非,你这性子向来散漫温吞的紧,莫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我很不放心你。”
我喝着一口茶,差点喷笑出来。
一排众侍童脑门被敲的“咚咚”响,我收回手,笑眯眯地将众小妖郁闷的小模样尽收眼底,慈悲地摸了摸流碧的头。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往后莫在我面前编排轻辞。”
“这叫什么编排?”彻歌皱眉,剪手背立,眸中透出几分幽暗,“燕非,你总是这般没心没肺,真教人担心,不管是轻辞、慕丘,他们怎样与咱们无关。七日后,就是蚀月日,外面的大妖可不简单……”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大家却一致沉默下来。
三千年一次的蚀月日。
据说这日,万妖出洞,遮天蔽日,冲天的妖气便是上界天庭,也要昏暗三分。
妖物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连上古的大妖怪在这天都会现身妖界。在这里,到处都是妖气冲天的主儿,数十万的妖物混战一处,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更可怕的是,大家根本不能倚靠辟邪宫。
只要是妖,三界五行之内的妖,都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入妖界,天性中的妖性会不知不觉占据一切,凭着本能杀戮、采补同伴的内丹,这才是妖界最大的浩劫。
我皱眉,“谈着轻辞,怎么又谈到蚀月日了!我瞧轻辞挺好的……”
也不知轻辞把他们怎么惹恼了,一句话就将他们通通惹毛了。
他们七嘴八舌,继续开始编排请辞,一个说轻辞性子生僻清冷,入宫恁长时间,就没说过几句话。一个说若不是那日对我说话,大伙儿还当他是个哑子。又有人说轻辞古怪的紧,从不见着修炼,按理儿跟了我,就是冲着辟邪宫中连绵仙气而来,可他总也睡觉,谁都不理。
他们说轻辞这,说轻辞那,纵是我放下话,都堵不住悠悠众口。
最后,他们咧着嘴,张牙舞爪出了结论,“燕非太宠轻辞,迟早要惹出祸端。”
“吧嗒——”
一卷书遮着脸,他们典型的“鸡肚”心理,我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