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尹蓝辰

8、我心如磐石

　　我心如磐石

　　其八

　　这日，邝露召了鸟族族长飞鸾。

　　飞鸾手段上虽不及之前的穗禾狠辣老练，却胜在勤恳，几百年来，鸟族在她治理下也算安稳。

　　“鸟族飞鸾拜见天后娘娘！”飞鸾身着杏色织锦羽衣对邝露行了大礼。

　　眼前的女子与邝露一般年纪，眉如远山，发若流瀑。模样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算个清秀佳人。

　　邝露虚扶飞鸾肩膀“族长不必多礼，若依年纪，本宫该唤族长一声姐姐。”随即挥手退了左右。

　　飞鸾再次福身，口中道了两声不敢。

　　邝露心道这飞鸾虽不相熟，却是个有规矩的。“飞鸾族长不必拘礼，本宫邀族长前来，是为鸟族粮草一事。”

　　飞鸾言辞恳切“这些年来还要多谢娘娘与陛下谏言，开仓救济我族，可飞鸾以为这并非长久之计！花界如今依旧甚少供我鸟族粮草谷物，若非陛下慈悲，鸟族恐怕……”

　　邝露牵着飞鸾坐下，捏起白瓷小壶斟了两杯茶，一杯递与飞鸾。

　　“飞鸾若要谢，便自去谢陛下，带领鸟族好生效忠陛下。本宫不忍鸟族再遭大劫，不过从旁提点一二，飞鸾对外可莫要再如此说，免得别有用心之人会说本宫越俎代庖，牝鸡司晨呢。”

　　飞鸾点头称是。

　　“飞鸾啊。”邝露开口，“鸟族和花界可是没少让陛下费心思，可即便如此，鸟族与花界的千丝万缕，却还是无法尽数理清。同鸟族一样，花界上者尽是女子，陛下多有不便，本宫，便该与陛下分忧。”

　　飞鸾听罢再拜伏地，“娘娘，飞鸾愿带领鸟族尽数归顺于娘娘，效命于娘娘！”

　　邝露甚是不喜这般拜来拜去，却也不去扶她。不急不缓开口：“飞鸾，鸟族原就隶属于天界，又何来归顺效命只说？这话下次再不可说了。”

　　飞鸾亦觉失言，连声应是。邝露扬手示意飞鸾起身坐下：“本宫有一事，还请飞鸾周旋相助。”

　　邝露将七分满的琉璃茶盏递到飞鸾手中，道“花界与天界素有嫌隙，如今虽已归顺天界，但从不曾听命于天界，陛下政务繁忙，无暇顾及，才有今日的局面。本宫想彻底收复花界，在天界诸仙中择一花神，监管花界大小事务。”

　　飞鸾蹙眉，“可，娘娘，花界长芳主顽固不化，陛下当年都未曾……”

　　邝露浅品一口茶：“本宫知道。她想要什么，先给她些甜头。她心尖儿上的魔后锦觅，不是不辩颜色么。鸟族若医好魔后的眼疾，自是一切都好说。到时，本宫也愿做个和事佬，替你们说和一番。”

　　“飞鸾，几日前，魔尊曾上天界请陛下用鲛珠人鱼泪医治魔后，陛下未允，这人鱼泪，是万万用不得的。”邝露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人鱼泪，不由叹了口气。

　　飞鸾听罢，正色对邝露道道：“鸟族全族修火系法术，恐怕无法医治魔后的水系体质。娘娘，只怕还要……”

　　“本宫明白，届时你只需陪本宫走一趟，无论怎样，魔后都是鸟族医好的。”邝露言语坚定，水系术法，再不济，不是还有她自己吗！

　　只要能帮得上润玉，无论如何，我也愿意。

　　飞鸾又拜，道：“娘娘大恩，飞鸾铭感五内！”

　　邝露还不习惯被人一拜再拜，未等反应，外面仙侍禀道“娘娘，太巳仙人到了，在外殿等候。”

　　飞鸾极有眼色地行礼告退。邝露嘱咐一句：“今日你我所议之事，万万保密！”

　　飞鸾应是后退出殿外。

　　太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儿啊，花界那些花花草草侍宠而骄惯了，施了恩，人家也不会就此听命，反而会得寸进尺。只是不辩五色而已，又不是瞎了。再说了，为了她，陛下丢了半条命。人鱼泪，绝对不能借。花界，靠的是收复。”

　　恃宠而骄？如今哪里来的宠！又有什么资格骄！

　　邝露听了就知道太巳方才一直在门外听她二人对话，挎着太巳胳膊，不悦道：“爹爹，您听人墙角也不听全！女儿几时说要借人鱼泪啦！女儿与飞鸾的对话您听了也就听了，若要告诉给润玉，女儿就真的不理您了啊！”

　　太巳还是那副谨慎谦恭模样，伸手点了邝露脑袋“你这丫头，和你说多少次，别总润玉润玉的，那是你叫的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和爹爹说实话，你要如何医治魔后啊？”

　　邝露低头，“我还没有找到办法，不过，只要能帮到他，我受些苦遭些罪也是愿意的。”

　　总要把刀剑磨锋利了，才能挺起胸膛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