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儿，Lucky呀》吉兰

18、018 离婚

　　本着两手抓原则，如果家暴证据固定不当，最终还是要走漫长的诉讼离婚，为了确保甄珍可以获得女儿的抚养权，她必须要有一份全日制工作以证明她可以负担女儿的生活。其实李晓已经高二，距离成年只差两年，阿Q精神一点，这已经比许多孩子年纪小并被家暴的妈妈幸运一点，如果不幸诉讼离婚无法得到女儿的抚养权，女儿只需再坚持两年就可以获得人身自由离开施暴的父亲。但这所谓的“幸运一点”是因为她已经被打了十六年。

　　楚苑介绍甄珍去一个当地补课机构当班主任，说是班主任，其实就是门口管来上课的孩子签到，所以对于学历、工作经验的要求很低，主要要求细心、性格温和，哄得住学生就好。上班时间有些熬人，补课机构是早八点到晚八点都有课，班主任要提前来看着孩子签到，所以上班时间是早七点到晚九点。最后孩子们下了课，简单打扫过教室之后才可以下班。
　　甄珍对这个工作时间反而十分满意，不在家的时间越长，对她而言越安全。
　　她们做了能做的，现在，就等着那位家暴人渣的再次爆发了。

　　诉讼离婚之后，李恒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老婆也不是一只乖乖羊咩咩，诉讼离婚在单位也闹了些风言风语，甚至领导都特意把他叫去问了问，劝他和妻子好好过，不要让个人生活作风影响年底职称评定，他这次是很有希望升正科的。
　　他以早就想好的理由，妻子更年期性情大变为由搪塞了过去，甚至树立了老婆更年期脾气不好，他不离不弃忍受她的胡闹照顾她的好丈夫形象。
　　生怕影响自己的仕途，以至李恒这两个月都对老婆和女儿颇为忍耐，顶多是辱骂几句，推搡几下，摔摔杯碗。谁知道，他“忍辱负重”了整整两个月后，职称评定的红榜贴出来居然还是没他！正科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唉，老李你也是运气不好，上半年老婆脑子不清楚闹离婚，不然这科长怎么也是你的啊！”
　　其实李恒也知道领导这是瞎找了借口和稀泥，那毛头小子上个月和隔壁区的某局长女儿领了证，这姻亲关系真是立竿见影发挥了作用！

　　他一肚子气到了家，看见正趴在地上擦地的老婆，越想越气，一脚就踹了过去：“要不是你拎不清瞎闹离婚，老子的科长怎么会丢！”

　　李晓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李恒掐住妈妈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地把她的头往地上磕！她赶紧冲上去想要拉开李恒，却被他一把甩开，整个人向后墩了一下摔到尾椎疼得发木，妈妈被掐得说不出话，挤出一句：“咳咳……不要……咳咳……还手……”然后拼命地指向电梯的方向。

　　李晓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顺着楼梯间往下跑，磕巴了好几次，好歹是说清楚了报警事由和出警地点，又打电话给楚苑阿姨请她快来，一路跑到楼门口，看到门卫，拉着他就往上跑，“您帮帮我，帮帮我，求求您了！”
　　门卫是临时工，刚来X市两年的外地务工青年，平时说是门卫，也就是管管代收快递，这楼管得松，进出登记都不用的。被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拽，他还以为是屋里遭贼了，这要真是遭贼了可要扣他钱的，就跟着赶紧跑了上去。

　　一上去，看见一男人正猛抽一女人嘴巴，还随手摸个玻璃杯子要往她头上砸！哎呦这闹不好要出人命的！门卫赶紧上去拦，“你干嘛呢！”
　　正当年的门卫力气大，一把把李恒拉开按住了。
　　李晓看着从来都是打她们母女俩跟打沙包一样的李恒，被门卫牢牢按住，她被吓破的胆子也渐渐涌起了点儿勇气。

　　“我打自己老婆，你多管什么闲事！我投诉你啊！”李恒被按在地上怒吼挣扎。
　　本以为是入室盗窃被发现变抢劫的门卫，这一看是家事，这按着的手顿时有点儿松，被李恒一下挣开了。门卫有点儿尴尬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后背了背头发，又整理衬衫的男人。
　　“打老婆，也犯法。”门卫有点儿没底气地说。
　　“你一门卫管得着我犯没犯法！”李恒啐了口吐沫，“我女儿不懂事，拉了你上来，你要当没看见，咱今天就这么过去了，你要是非搁这儿梗着，那我就投诉你瞎掺和我家务事！这年头经济环境可不景气，你自己想想！”
　　门卫被说得有些怂，门卫被投诉，物业可不会管是什么理由，本来他就算临时工，说开除就开了。他为难地看着拉他上来的小姑娘，他对小姑娘挺有印象的，很有礼貌，每次来拿快递都是“您好”“谢谢”“辛苦您了”说个不断。
　　“哥哥，求您别走，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求求您别走。”
　　“我告诉你！李晓！警察来了也没用！”李恒说着就要伸手抓女儿。
　　门卫赶紧把小姑娘往身后一挡，“你说就说，别动手啊！”
　　“唉你个臭门卫！还来劲了不是！”
　　“门卫的工作职责是保护业主安全！我不能让你动她！艹！这破门卫干得也没劲，实在不行被投诉老子不干了！你别动她！”门卫瞪着牛大的眼睛，把身后的小姑娘挡了个严丝合缝。

　　双方正梗着，警察可算是来了，“这怎么了怎么了？谁报的警啊？”一个中年男警察大声嚷道。
　　“我！”李晓赶紧举手，“叔叔我报警的，他家暴！”她指向李恒。
　　“对，我也看见了！他打那个女人，还想拿玻璃杯砸她头，要不是我拦着就开瓢了！”门卫见警察来了，也有了底气。

　　中年男警接到这个出警转派就觉得头痛，他最讨厌家暴出警，费力不讨好，你真认认真真出警吧，过两天人家两口子和好了，又来所里闹你破坏人家婚姻和谐。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中年男警也是老手了，指示自己带的女实习警察去扶甄珍，自己想顺手扶一下被打摔倒的椅子让她先坐下，李晓尖叫道：“别动！我们请了律师的！律师到之前不能动现场！”
　　“哎呀你个女娃娃，这又是警察又是律师的，你还真想把你爸爸关进去噻？”中年男警真是哭笑不得，“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个孩子闹什么，不信你问问你妈妈，要不要把老公关进去嘛。”
　　“我要，我们请了律师的，请您确认执法记录仪是否正常工作。”被扶起来的甄珍脑子很晕，她这次被打得太狠了，但她牢牢记住楚苑之前跟她提过的要点，“麻烦您给我们双方做笔录。”
　　“你们俩长进了，还律师！”李恒看着母女俩，要不是警察在，他真想用擀面杖让她们好好清醒清醒！

　　楚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难得早下班顺路去接尹一欢和金家兄妹放学，接了电话也来不及放他们下车，干脆让女儿帮忙打电话给助理韩成成，自己一路超车往李晓家赶，到了真是车都顾不上锁，就赶紧冲上了楼。
　　中年男警正一边不情愿地做笔录，一边劝甄珍：“你还真要立案啊？处罚了孩子她爸爸，会影响孩子前途的，有了案底，将来找工作政审不好看噻！”
　　“请您不要误导我当事人。”楚苑快步走过去并递上名片，“我当事人的伤情需要进行鉴定，麻烦您尽快做完笔录，并开具伤情鉴定介绍信，我们希望最好有警察同志一起陪同去医院进行伤情鉴定。”
　　“我去！我陪着去！”一直被拦着不让说话的女实习警终于抢话成功，“我们这笔录快做完了，这位女士得赶紧去医院，她看着不太好。”
　　“你瞎跟着起什么哄！”中年男警还想拦着她。
　　她推开他，“我辛辛苦苦考上警校，不是为了当长舌妇和稀泥的！”
　　“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回事！”
　　笔录做完的时候，楚苑的助理韩成成也到了，她跟警察一起拍了现场情况。并从客厅的挂表后面、玄关的鞋柜角落以及卧室的夜灯里取出了摄像头。
　　李恒看见摄像头就火了：“你们阴我！给我！”
　　韩成成灵活一躲，她不是第一次碰见想抢摄像头的施暴者了，“省省力气吧，我们这是联网的，抢了摄像头你抢得了网盘？”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在楼下的尹一欢和金家兄妹终于看见楚苑陪同着满脸红肿还带血的甄珍阿姨下来，后面跟着两位神色别扭的警察，还有个穿着门卫制服的青年瞪着李恒，李恒一想拉李晓，他就伸手挡住。
　　楚苑先快步来安慰了下女儿：“我要坐警车陪甄珍阿姨去医院，我让爸爸来接你们好么？”
　　“没事儿，阿姨您去忙，我带尹一欢地铁回去就好。”
　　“我们要去陪着李晓么？”尹一欢看着亦步亦趋跟在甄珍阿姨身后的李晓。
　　“别去了，就算是朋友，也不一定愿意你们看见她这个样子。”楚苑抱了下女儿，冲金暄冬挑了下眉毛：“照顾好她。”就赶紧快步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