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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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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街上弥漫着薄薄的雾气,二人并肩走在路上。
“这次可真是有惊无险。没想到阿耶都来了,看他那面色铁青的模样我还以为肯定得挨顿板子呢!”
“粲儿你可别得意的太早,回府一定有你好果子吃!”那身量高些更魁梧些的男子虽然嘴上不饶人,言语间却十分温柔。
“有阿兄在,我怕什么!何况还有阿娘替我说情…”
“行了行了,得了好还卖乖。在阿耶面前就是没脾气的小白兔,在阿娘和阿兄面前就是长安小霸王,也没个女…郎君的样子!平时教你些拳脚就是让你来欺负人的?”
王粲朝他眨眨眼:“哪有欺负他们!明明是那几个老奴才狗眼看人低,仗着主子身份尊贵就胡作非为!”说罢,提起脚佯装往前一踹,“要不是看在他们主子份上,小爷我必定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照你这么说是已经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差不离吧。”
二人正说着话。正当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让你们先回府,就是在城里瞎转吗!”原来是王朗骑着马从后面赶了上来。他老远就看到这兄妹俩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看她这个吊儿郎当样子!粱儿你这个做兄长的还如此纵容…你们两个现在同我回去,一并家法伺候!”说罢,朝身后一挥手,便有两个侍从翻身而下,将空出的马牵出来交到他们手上。王粲王粱二人面面相觑,只能上马。
长安城内的街道一时间又静了下来,只听得到急促的马蹄声此起彼伏的响着,不多时又回归安静。
今晚,注定是永兴坊居民的又一个未眠夜——毕竟时不时就要从王宅里传出来貌似某些动物的哀嚎声,声之奇叫之响,险些让人以为是往日里和和气气的王朗王大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过好在他们早就习惯了。
(据某位知情人士透露:原本按照家法,小郎君挨二十棍便能把此事揭过去。可这小郎君王粲却好死不死的偷偷往衣衫内塞了减轻疼痛的布包。没成想这包里的都是填的上好的鸭绒,四五棍下去漫天的鸭绒飞舞,瞒也瞒不住。据说王公当场面色铁青,亲自下场打了五棍后,又给这位小郎君加了十棍以儆效尤。)
第二天又是个艳阳高照好日子。
用完了午饭,张潮案慢慢从家里踱出来,来到王家府上。还没来得及通传,就直接由家丁引去见王粲,想必也是王粲早有安排。
刚进房间,就见她着了内衫趴在床上正呲牙咧嘴的喝药。
“哎呦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张潮案拿折扇戳戳她的背,绑的和扎肉一样。
“这还不都怪你。”王粲头也懒得抬,喝完药嘴里含了块桂花糖,又乖乖趴了回去,口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上次从你家拿的那屁股垫质量不过关,没几棍下去鸭毛就飞了漫天,老爷子一生气就多打了几下呗。”
“嗨,这算什么事儿!都怪我,怪我!”张潮案顺手从碟子里挑了一块糖含在嘴里,“伤好了回头哥请你去德顺居喝两盅…对了,你知道昨天抓你那人是谁吗?”
昨天那人?王粲心里倒是猜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按张潮案那莽撞又大嘴巴的性子,没两天必定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还是算了吧…“怎么?你知道是谁?”王粲瞧了他一眼,也不正面回话,只管把嘴巴里的桂花糖咬得咯嘣响。
“…我倒是也不清楚。不过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挠了挠头,狠狠吸溜了一口嘴里化掉的糖,有点心虚。
“…”王粲一脸不可置信。( 皿)
“嗨…我昨儿晚上不是喝迷糊了嘛,就嚷嚷要把那人抓起来打一顿替你出出气。可…那也是说说而已呀,没成想手底下有几个上赶着巴结的,还真把那小子套上麻袋抓起来了。”
…
听到这儿,王粲哪儿还能安心躺在床上养伤,一叠声吩咐下去就要穿衣出门,看着满脸无辜的张潮案登时气不打一出来,“潮案呐张潮案!要是我王粲这次英年早逝,我做鬼可都不会放过你。还愣着干嘛,快带我去见她啊!”
张潮案有点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唬住的,“…人就放在城外你买的那座宅子里。”
“我的宅子里?!”王粲,卒。(#Д)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繁华喧闹。可大多数在长安城里长大的哥儿姐儿有些时候会厌倦这样的热闹。
像王粲张潮案这样的,往往会选择在安静些的城外买上一座宅子。
年轻人好风流,有些不方便在家中办的宴会,就会在这里约上三五好友举行。是以在这些少年人的圈子里,谁偷偷养了外室,谁家的舞姬漂亮,又或是哪个偷偷食用了五石散,消息都瞒不里几天。
在这儿置办了宅子的人大多都是如此——但王粲是个例外。
这个怪胎,有个当户部尚书的爹,兄长军中又有职位,按理说也该是个横着走的,贪色恋权是再正常不过。可王粲却偏偏爱财,白日里出入些说不得的场所,也不过是做些别人看不上的小买卖。也难怪有人揣测王粲这人不是有恙就是龙阳。再加上成日里和张潮安勾肩搭背的,在一些好嘴的人口里就成了对儿。
可这个说法到了今日,竟然动摇了。
因为他们听说,昨天半夜,就在王粲的宅子里,似乎是用肩舆抬了个人回来的。只不过夜色太黑,老远的瞧不着到底啥模样。
原来是个痴心的情种,只怕是追了多年实在无法才用了强···大家纷纷感叹:长安城的少年圈子里难得出来个专一的。
再加上王粲年纪小还未定亲,大家也就当不知道这事,顺便也管束手底下的人莫要多嘴,谁不知道王家大人眼睛里最是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呢?更何况大家都是少年人,这样的风流事都了然于心,一笑而过就罢了。
是以这件事好似一滴水消失在了大海里,竟然还真的变得悄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