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被神宠爱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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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泊聿说出这句话时，楼道灯瞬间熄灭，周围的景象在不断扭曲变换，最后世界仿佛被吞噬般，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只有顾长安站在光明里，那束光，也只照亮了顾长安。
两人的位置视角不同，顾长安像是悲悯苍生的神，顾泊聿却像希望得到救赎的悲苦者。
顾长安想要上前，却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泊聿一步一步爬向了自己。
顾泊聿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被艾瑟罗斯那个偷盗者从顶楼摔下时，他体会到了无尽的痛苦，与之涌上来的是浓浓的不甘。
——他不甘就这样死，不甘顾长安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并没有死，血液自他的身体流失，他能体会到生命的流逝，世界在晃动，眼前的的高楼大厦在他死亡时变成了一串串流窜的代码。
——那是由密密麻麻的数据聚成，浩瀚的如同闪烁着星辰的宇宙。
他活了下来，毕竟他也是个碎片人格，不会死亡。
大段的数据聚成的记忆被他吸收——他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但那扇大门又并没有完全向他打开，他只能从中偷窥到门内的一点。
破烂的身体不能在一瞬间愈合，他凭借着那点不甘，爬了上来。
他要戳穿那个男人的谎言。
真正的俞峤早就不在了，现在在顾长安身边的，也只是一个小偷。
顾长安站在那里，他的手脚冰凉，最后才慌乱地要找手机去打急救电话。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顾泊聿的手也攥紧了他的脚踝。
这无疑是特别惊悚的一幕。
顾长安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抓着他脚踝的顾泊聿。
顾泊聿的身下的拖曳的血迹，连同衣服和手上也染了血。
偏偏那张脸是干干净净的，那点桀骜不驯在此刻也消失不见，不见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此刻的他像是个虔诚的信仰者，目光紧盯着顾长安。
“你疯了？我带你上医院！”顾长安咬牙切齿，被刚才惊悚的一幕吓得面色苍白，他更害怕顾泊聿死掉。
他虽然不喜欢顾泊聿，但也不会讨厌到让他去死。
“是俞峤。”
顾长安的动作小了，他脸上闪过迷茫，大脑也一片空白。
俞峤？
俞峤怎么了？
楼道间异常安静，诡异的气氛逐渐蔓延。
顾泊聿很享受顾长安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得不到顾长安，也绝对不会让那个小偷得到，看见顾长安此刻怔愣的模样，他莫名其妙地从心底涌上一点得意，像是拆穿了一场华丽的魔术表演。
他一字一句继续道：“是俞峤把我从顶楼摔了下去，不！或者说，他并不是俞峤，而是艾瑟罗斯，哥哥。”
顾泊聿是如何得知艾瑟罗斯这个名字的？
在他摔下去即将死亡的那一刻，他像是从这具皮肉中解脱了束缚，他的灵魂的记忆与其他碎片人格相连，从艾瑟罗斯的眼中又重新看到了那段塞莱斯蒂亚的故事。
他即愤怒又难过。
从这个视角里他感受到了这个小偷暗自窥伺着顾长安，掩盖了自己的真面目，艾瑟罗斯那些心里藏着的恶念，顾泊聿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顾长安的面色此刻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血色褪尽，他无法相信顾泊聿说的话，但又没法不去相信顾泊聿说的话。
俞峤就是艾瑟罗斯。
艾瑟罗斯就是俞峤。
从什么开始就不对劲的呢？
这场旅行，从顾长安在机场收到俞峤的那条短信开始，也许后来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俞峤，但来到神庙旅行的绝对不是俞峤！
脸还是那张脸，但那具皮囊下的，却是艾瑟罗斯！
忽然，安全通道外的走廊上发出门被推开的声音，声控灯并没有亮起，从屋内透出来的光线将一个黑色的影子拉的很长。
顾长安本能的回头去看。
那黑影被光晕的并不锐利，像是隔了一层纱似的柔软。
顾长安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影子在光线下变换，从一个青年模样逐渐扭曲变大，衣袍也从变换中变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身后出现的一只巨兽。
那脚步声在黑夜里变得清晰可见，金饰宝石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在楼道间回荡。
那个身影在安全通道口出现的刹那，顾长安猛地睁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艾瑟罗斯垂着眼帘，他神情放松，眉目淡淡地扫过坐在地上的顾泊聿，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顾长安的脸上。
他与顾长安初见时已经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成熟了，从前掺杂的那点少年感已经消失不见，此刻只有成熟冷冽的气息，五官已经俊美，俊美的甚至有些锐利了。
艾瑟罗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那衣裳质地柔软，有质感的垂在脚面，一头黑发如瀑，一侧编着细长的辫子垂在了蜜色的胸膛前，他的身高体型也变得更为高大，肌肉线条饱满却不夸张，金色花纹镂空的臂钏，腰间挂着几条珍珠链条，从腰间散开，垂落在白色衣摆上。
还没等顾长安说什么，诃察就从艾瑟罗斯的身后急切地挤进来，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般，老老实实地待在艾瑟罗斯的身边。
“好久不见，安安。”
独属艾瑟罗斯的声音响起，这道熟悉的声线让顾长安有些慌张，他张了张嘴，哑了声音，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楼道间属实不适合正式见面，艾瑟罗斯伸出右手，从手心里幻化出自己的法杖，这根法杖通体雪白，由艾瑟罗斯的第二根骨翅幻化，红色的宝石如一颗绚丽星辰，在艾瑟罗斯用法杖轻点地板后发出绚烂的光芒。
顾长安被那光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周围场景快速变换，楼道消失不见，数万的白玫瑰从黑色的土壤中生长，在眨眼间又迸发出白色的花骨朵，花骨朵还在变换，大簇大簇的白色玫瑰随之绽放，花海从顾长安的脚下快速延伸，连接着远处的雪山和蔚蓝色的天。
一阵风拂过，扬起一大片花瓣，顾长安只觉得脸上柔柔的，带着冷意，睁开眼便看到世界变换了模样。
“我很想你，也想问问你，你当初说的最后一句话还作不作数？”艾瑟罗斯离顾长安只有几步的距离。
时光消散，他身上依旧带着神的孤傲和王的蔑世，但在遇到顾长安后，这些气息全都消散不见了。
他问顾长安这话时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腰——他不想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长安。
“我……”顾长安想起那天离开塞莱斯蒂亚时艾瑟罗斯问自己的话。
【如果当初我尊重你，不强迫你，你会喜欢我吗？】
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
【也许会吧。】
当时自己又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呢？顾长安想，他看着艾瑟罗斯红着眼眶跪在床前，心里也软了刹那。
开始的故事并不会重新更改，顾长安也没有想过和艾瑟罗斯能再次见面。
他随口说的话成了另一个人的执念。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长安没有回答他。
艾瑟罗斯眼底有些失望，他掩了掩眼帘，挡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顾泊聿……顾泊聿是你弄的吗？”
听到顾泊聿的名字，艾瑟罗斯眼底闪过一次狠戾。
艾瑟罗斯并没有想杀掉顾泊聿的，实在是顾泊聿说的话太让人厌恶。
艾瑟罗斯自小是王权的象征，身上流淌着神明的血脉，骨子里一直是高贵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挑衅过。
他也知道杀不死顾泊聿，但又期待着顾泊聿将他不是俞峤的真相告诉顾长安。
究竟是期待多一点还是厌恶多一点？
但事与愿违，艾瑟罗斯并没有在顾长安脸上看到期待的神情。
“是他先来招惹我的。”艾瑟罗斯声音很轻，带了一点点委屈，像是告状般。
“他不会死。”
顾长安哑声，他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艾瑟罗斯说顾泊聿不会死，那么顾泊聿流再多血也不会死去。
“俞峤呢？”
艾瑟罗斯：“他还在这具身体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俞峤这样的微小碎片，可以被更高级的人格吞噬，艾瑟罗斯就是用了这样的方式，吞噬掉了和顾长安较为亲近的俞峤。
通过这些时日，他早就改掉了以前的大部分坏毛病，理所当然地认为顾长安会爱上自己。
但他还是太着急了，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艾瑟罗斯抿了抿唇，握着法杖的手也紧了紧。
塞莱斯蒂亚的时光像是一场梦，曾经那个飞扬的十九岁王子已经不再，艾瑟罗斯脸色淡漠，他现在已经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内心所想的事了。
这里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顾长安从天而降，掉进花丛里。
和上次的心态不同，再见艾瑟罗斯，顾长安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外，还有点愤怒。
像是自己的时间被艾瑟罗斯规划，这趟旅行，完完全全是一场人为。
“为什么？”顾长安道：“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这个世界因你而建，所有的一切都以你为中心。”
顾长安皱眉：“荒唐。”
“我们第一次见面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既然说这场旅行是人为，但顾长安也只是在这趟旅行中才遇到了艾瑟罗斯，艾瑟罗斯再等了千年来到了这里进行这场骗局，循环往复。
一个闭环。
“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艾瑟罗斯隐藏了大部分信息，他不会去告诉顾长安这个世界其他的东西。
不然这个世界会崩塌。
主神在殊死一搏，它已经被这串病毒弄的坏掉了大半个核心枢纽，防御系统面临崩塌，再过几个世界，主神将被吞噬，所属于顾长安的记忆也会解开。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诃察不耐烦地低声嘶吼，不满主人对自己的束缚，原地甩着尾巴转了转。
顾长安怕蛇，艾瑟罗斯没让帕尼出来，即使是小男孩的样子也不可以，他实在是怕再一次引起顾长安的不满。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
就在艾瑟罗斯以为顾长安不会再说话时，他听见了顾长安的回答。
他知道顾长安在回答什么。
不作数了。
因为是艾瑟罗斯，才不作数了，他俩相遇美好，过程糟糕，结局也很糟糕。
顾长安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这样的，他想起了在塞莱斯蒂亚被囚禁的日子。
要看艾瑟罗斯的心情，自己才能出去走走，他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也只有艾瑟罗斯，却偏偏被艾瑟罗斯私心囚禁在这片一方之地。
他一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却也知道爱情的基本法则是平等尊重，而不是要求另一半必须做什么。
以爱为名的伤害也是伤害。
顾长安没有爱上塞壬，也没有爱上艾瑟罗斯。
他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当然也不会爱上艾瑟罗斯。
不可置否的是，如果艾瑟罗斯没有做过曾经那些事情，顾长安没有把握自己不爱他。
这场持续千年的执念在此刻画上句号，艾瑟罗斯很聪明，因此他也听懂了顾长安的言下之意，无尽的深渊在心底形成巨大的漩涡。
蔚蓝的天空瞬间布满了乌云，电闪雷鸣，云层翻涌，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打着卷儿一涌而起。
艾瑟罗斯再次想起了扶桑曾经对自己说的话，他以前嘲笑扶桑懦弱，而现在，那些嘲笑声像支利刃，穿过千年的时光，刺破了艾瑟罗斯的胸膛。
“可以再抱一抱我吗？”艾瑟罗斯呢喃，金色的瞳孔纯粹的像颗琉璃珠，里面的痛苦清晰可见。
“我知道了答案，我会离开这里。”
顾长安本想拒绝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他看着艾瑟罗斯，像是从这个成熟的艾瑟罗斯的身上找到了那点少年时期的影子。
——至少他们初见是美好的。
艾瑟罗斯停下脚步不再往前，他双手摊开，一头齐腰的黑色发丝被风吹的飞扬，月光白的衣摆猎猎，身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富丽精致的空中楼宇，白色的瀑布带着雾飞涌而下，即使没有日光，彩虹依然架在中间。
这一刻，真是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顾长安向几步，抱住了艾瑟罗斯。
珍贵的拥抱来之不易，艾瑟罗斯的心得到填满，乌云散去，晨曦再次出现在天际，将所有一切都撒上了一层薄金。
艾瑟罗斯搂着顾长安，手臂不断的收紧，像是要将顾长安嵌进自己的身躯里。
他闻着属于顾长安的气息，头埋在他的颈项边蹭了蹭，细腻光滑的皮肤带着微微热气，艾瑟罗斯不舍地红了眼。
过了好久，顾长安才感受到那禁锢的力气小了些，就当他准备撤离时，他听见了艾瑟罗斯在他耳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顾长安听。
“对不起，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还没琢磨出艾瑟罗斯的话是什么意思，顾长安意识全无，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他失去所有力气，倒在了艾瑟罗斯的怀里。
**
六年后。
喧闹的机场人声鼎沸，拖着行李箱的旅客行色匆匆，广播中还在用双语播报。
站在出口的青年戴了一副黑色墨镜，修长的身材被一身风衣包裹住，露出两条长腿。
他的发尾微长，留着帅气的狼尾。
黑色的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那肉桂色的唇，下唇缀着一颗细小的痣。
即使穿成这样，顾长安还是被人要了几次联系方式，在他第三次拒绝前来搭讪的人后，才从出口处看到熟悉的人影。
“嗨！西里尔！”
被叫住名字的金发男人抬头往这里看来，看见顾长安，眼底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他身量很高，是独属于外国人的身高优势，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头金色细软的头发经过打理，被松散梳拢到脑后，只有几缕垂落在光滑的额头上。
“好久不见，安。”西里尔笑道，将行李箱放在一边后对顾长安拥抱了一下。
顾长安也在笑：“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我的工作申请在了华国，我说过我会来的。”西里尔现在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咬字清晰，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的质地，磁性又有魅力。
他比六年前的变了很多，举手投足间都是彬彬有礼的贵族气息。
“我接到电话时还感觉到不可思议，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来了。”顾长安松开拥抱，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他的样子没怎么改变，要说有什么，也是有一些变化的，像是一朵半开的花朵，此刻已经绽放到了极致——这是独属于他的花期。
西里尔微微怔了怔，日思夜想的样子出现在了现在，他的心脏传来了悸动。
“我也是，直到触摸到你后才感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黑色的越野车行驶在路上，窗户打开，露出外面明媚的春光，正值四月，路两旁的白色樱花开的正盛，一簇一簇。
柏油路上也撒了薄薄一层花瓣，车轮快速压过，扬起一片杂着花瓣的风来。
西里尔坐在副驾驶里，车内开着舒缓的音乐，顾长安戴着遮阳镜，惬意地转着方向盘。
他的手指细长，肤色在棕色的真皮革方向盘上衬地更加白皙，如同珍珠质地，无名指戴了一枚铂金戒指，素戒上没有任何雕刻与花纹，却在他的手指上显得尤为好看。
感受到西里尔盯着自己戒指的目光，顾长安没有转头，噙着笑意道：“戴着玩儿的。”
实际上是他出来工作后有太多搭讪的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顾长安有些被打扰，最后才在俞峤的提议下戴了枚戒指。
但这种话说出来，顾长安怕西里尔觉得自己过分自恋，才隐藏了真实缘由。
西里尔也笑了笑：“你的戒指真的很好看，我之前也打算买一枚，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顾长安：“行啊，哪天带你去逛逛，看到合适的我送你一枚。”
“好。”
还没等两人聊上几句，顾长安的电话就响了，他还没看联系人是谁，直接转为了车载蓝牙。
“安安啊。”电话里传来了姜晚秋的声音。
顾长安挑了挑眉：“姜姨，有什么事吗？”
“好久没见你了，一直想着聚个餐，你爸也想你了，刚好今天泊聿回来了，中午饭已经做上了，要是你方便的话就回来吃个午饭吧！”
听见这话，顾长安皱了皱眉。
顾泊聿回来了？
六年前顾泊聿忽然出国留学，连这边的退学申请还是姜晚秋去办的，来去匆匆，连顾长安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些年里除了平日里的过节顾泊聿才来问候以外，两人也没怎么联系了。
六年时光，顾泊聿也只回国一次，也是匆匆来匆匆去，只见了顾爸一面，连姜晚秋和顾长安都没见着又出了国。
他和朋友成立了一个智能ai公司，研发新能源产能等，虽然赶不上顾爸的公司，但在新生崛起的智能界里也算是一颗未来之星。
这些也是顾长安听顾爸聊的。
这些年没见，顾长安都快忘了顾泊聿的模样了，对于以前的事情，他也忘了差不多了，他没像以前那样斤斤计较什么，出来工作后，他心态更加平和了很多。
对于姜晚秋的邀请，他没法去拒绝，他快大半年没回家了。
“好的姜姨，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
听见顾长安一口答应下来，姜晚秋也很高兴：“行行行，你将你朋友带上，吃个随便饭，当成自己家一样，安安，你朋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让阿姨再去加几道菜。”
顾长安余光看向西里尔，笑着问：“介意来我家吗？”
西里尔已经听到了姜晚秋的盛情邀请，他也笑着，直接道：“谢谢阿姨，我不忌口，辛苦你了。”
听见西里尔的声音，姜晚秋一愣，反应过来后热情道：“不辛苦不辛苦，欢迎常来，我让阿姨再加一道牛肉煲，吃海鲜吗？芝士焗油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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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栋别墅旁种植了一大片粉色的蔷薇花，绿意葱葱茏茏，花团锦簇，沿着别墅庭院的铁门栅栏生长。
大门自动打开，越野车驶过草坪，停到了车库里。
西里尔的行李被拿了下来，车库离住宅区不远，姜晚秋拢了拢披帛，带着笑意走了过来，她比过去还要有韵味些，岁月从不败美人，也只有眼尾留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阿姨好。”
“姜姨。”
姜晚秋想要帮忙拿行李，被顾长安拒绝了。
“不重，姜姨，我来提就好。”
“好久不见啊安安，你爸又忙，喊了你几次你都在加班，工作辛苦，累了都可以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顾长安抿了抿唇，心里也涌上了点热意。
“这是你朋友吧，外国人？是英国的吗？”
“不是的阿姨，我来自法国。”西里尔礼貌道。
“你好你好，是来旅游的吗？你还是安安带回来的第一个朋友呢，泊聿那孩子几年不回来，昨晚半夜刚下的飞机，刚才听说你要来，立刻又跑去洗澡，真是慌慌张张，火急火燎的……”
几人说着都往别墅区走，黑色的行李箱最终还是西里尔自己拿着，他也没让顾长安拿。
数米高的水晶吊灯从顶部垂落，这是个复式公寓，经过前几年的重新装修，变得更加西洋化来，落地窗的采纳的阳光很好，外面是绿茵草坪，花架上上种了几排多肉，富有生机。
长方形的桌子上铺着白色的蕾丝桌布，淡紫色的琉璃花瓶里插了一束泰国洋兰，细长的枝丫上长着漂亮的粉白的花瓣。
桌上已经摆了碗筷和食物，热气腾腾，瓷白的炉子里煨着乳白色的猪蹄汤，芝士焗油大龙虾，质地棕红的牛排……
摆盘上还缀着花朵。
厨房里还在备菜，佣人接过西里尔的行李，又倒了几杯鲜榨果汁出来。
“你们先坐，你爸还在路上，他有点忙，饿的话先吃，我去看看泊聿，怎么还没下来。”
顾长安把风衣挂在衣杆上，示意西里尔先坐在沙发上。
西里尔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果汁，礼貌倒了谢。
“哎呀，你哥回来了，你在磨蹭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听到姜晚秋一说，都抬头朝楼梯望去。
半旋转的白色楼梯连接着二楼，一个男人撑着手臂站在栏杆上，他刚洗过澡，又打理了一番，头发丝都被打理的精致。
顾泊聿穿着一身黑色缎面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露出结实的肌肉。
他的肤色比过去白了很多，以前那些耳钉花哨的项链也没戴了，只有脖子上挂了用黑色的绳子绑的骨牌，半个拇指长，写了一串繁杂的梵文。
看见顾长安，他的头歪了歪，眼里带着笑意，抓着栏杆的手骤白，心里风起云涌，却没在脸上显露出来。
“哥。”
饭后顾长安留住下来，带着西里尔一起。
再次与顾泊聿见面，顾长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意味，顾泊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长袖善舞”。
饭桌上他没说话，只有顾爸问了几句，他才答了几句，只有看见西里尔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顾长安的房间经过装修也换了，搬到了三楼，客房也收拾了出来，也在三楼，二楼只睡了顾爸和姜姨外，还有一个顾泊聿。
西里尔洗完澡后打算去找顾长安，结果在自己的门前的走廊上看到了抽着烟的顾泊聿。
他倚着栏杆，将艾瑟罗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西里尔之前的绅士笑容不复存在，此刻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疏离感。
“又换了皮囊，我哥知道吗？”顾长安嗤笑。
西里尔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直接想要绕道走。
顾长安伸出一只脚来，拦住了西里尔。
“要是我又去告状怎么样？”
听见这话，西里尔才抬眼看向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像利刃一般，随即他也笑了：“去啊。”
顾泊聿才咬了咬后槽牙。
六年前，艾瑟罗斯封锁了顾长安的记忆，让他不再记得塞莱斯蒂亚，也不再记得艾瑟罗斯。
除此之外，他还给俞峤和顾长安新的记忆，陪伴顾长安去旅行的，只有俞峤，没有艾瑟罗斯，也没有顾泊聿。
对于那场顾泊聿对顾长安的表白，艾瑟罗斯也抹去了。
吞噬碎片后艾瑟罗斯变得虚弱，他现在的身体里，除了有塞壬，还有影，现在还有西里尔的。
花了六年，他又重新站在了顾长安面前。
这六年时间，他也束缚了顾泊聿，直到顾泊聿解开了束缚——毕竟顾泊聿也是这个世界的重要存在之一。
顾泊聿拒绝被吞噬，六年前他逃出来了，现在也打算报复回来。
顾泊聿再去告状又会如何？
顾长安根本不认识艾瑟罗斯。
这是一场洗牌重来，顾长安说不能重来，艾瑟罗斯偏偏要踏碎虚空，重来一遍——这一次，他有十足的把握。
“你俩在干什么？”顾长安推开门就看到这副场景。
顾泊聿把腿放下，拍了拍西里尔的肩膀：“问他法国特色呢，哥。”
顾长安有些狐疑，直到西里尔也点了点头。
“回你房间去，别打扰别人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西里尔：“现在还早，想看电影吗？”
没等西里尔回答，顾泊聿掐了烟，抢先道：“我想看，哥，我陪哥看……”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被神宠爱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