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友•新说聊斋》fujid530

5、第五章

　　又是明月夜，我约车生出来，到老屋喝酒。他有一丝犹豫，倒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车兄，这是最后一次，不见不散。我说完便走。他仿佛早料到似的，立刻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仍和当初一样，温暖而有力。我心中五味杂陈，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他颓然松手，似乎要辩解什么，只微微张了口，却没有声音。
　　我在老屋等你。我终于彻底地不再期待什么，转身而去。
　　夜，深沉如水。我静静地等着，知道他在料理好家中的事情后，定会来见我最后一面。
　　我眯眼看着月亮，仍是那么清冷的月光，仍是一片宁静。他见到我，神情有些不自然，仿佛感到愧疚似的，只闷头喝酒却不说话。酒仍是当初的竹叶青，却已喝不出当初的滋味。我们各怀心事，却都缄默，只等对方先开口。
　　放过其他人。他终于道，我的性命由你处置。
　　什么？刹那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杀了我泄愤吗？他也愣住。
　　原来你也是这样看待狐的。我忍不住叹息。
　　记得许久前的那个夜晚，我也曾这样对月长叹。此刻的心境，和当初又有何不同呢。我打了个冷战，孤独终于又占据了我全部的内心。
　　车兄，我艰难地一挥手，你走吧，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他终于如释重负，急忙起身千恩万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结草衔环，来世再报。
　　我突然觉得他虽可恨，也很可怜，哪个人类会愿意跟一只狐狸朝夕相处呢。泪水几乎要溢出了我的眼眶。我急忙拂袖离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