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的黑白》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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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书一向给人不争不抢，能力也略有不足的样子，依靠的也是祖上的功绩，和勤奋努力的态度才走到太傅之位，没想到大家看到的只不过是表面而已。

　　姚尹治算得上是大智若愚的，可竟还不及李子书的九牛一毛。他心生佩服之余，也感觉到丝丝害怕，这个人是敌是友，将来都是个未知数。

　　李子书与姚斌的战争终于开始，他们在朝堂博弈，真是精彩非凡，坐享其成的皇帝，觉得这便是做皇帝的乐趣吧？

　　姚尹治一面暗中查找姚斌的错处，一面又要帮助李子书拉拢更多的人，从前站在梁飞川一边的人，在看清局势的那一天就统统站好队，谁会把宝压在一个多年都无所长进要姚斌推动才可以的李子书身上？

　　姚尹治展现了自己能说动鬼神般的口才，十位大臣中有五位被他说动，不过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屈居李子书之下，怕是没人能够甘愿。

　　一场内斗，虚耗的是整个朝廷，皇帝心急不已，如果再这样拖下去，他也会被质疑。

　　姚斌来到姚尹治的家，环视一番才慢慢落座，摇了摇杯中酒，毫不犹豫的饮下。

　　“我知道你定不会甘心做闲云野鹤，为何要选择李子书？他那个庸才实在不是个良选。”

　　“我得罪您后，还有谁敢用我？李子书与你不和，这便是我的机会。”

　　姚斌笑道：“好样的，够坦白。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这兵部在我手中，谁人能够撼动？你找过王武应该知道他对我的忠心，他可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敢反，他们全家就都得升天。”

　　姚尹治点点头，知道姚斌有多狠，也知道这世上最不稳固的关系就是威胁与被威胁，所以他才最后一个找王武，还故意让王武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

　　李子书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人心的不可靠，在姚斌家的亲信已经被成功收买，他也得到太多的假消息，而这次被将了一军，可是要被气死。

　　姚尹治被叫到皇帝御书房，站了许久也未被搭理，只能继续站着。

　　“你到底辜负朕的期待，这一场竟然败的如此不成样子。”两个时辰的罚站，皇帝才缓缓开口。

　　“微臣倒觉得这是件好事，姚斌越是膨胀越是容易登高跌重，他之前一直未把太师放在眼里，但太师的猛烈进攻让他有了重新判断的机会，所以才会找准太师的弱点一举成功。这一次太师的失败，让他重拾自信和对太师的蔑视，想来就会略略放松警惕，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再给他一个打压太师的机会，让他更加忘乎所以，这样他就会一步步更加不把太师放在眼中。”

　　“倒是很有道理，姚斌是个自负的人，这个策略很好，太师又将如何反击？”

　　“不如我们等几轮过后再决定。”

　　皇帝犹疑的看着姚尹治，随后嘴角一扬，默许了这一决定。

　　接连三次的打压，李子书已然接近崩溃，他本想好的计划统统破灭，这一次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被牵连。他连夜来找皇帝商议对策，却被拒之门外。

　　来找姚尹治，才到门口就看到姚斌的轿子，心里万分怨恨，觉得自己是上了当，这两人还是父子，假装不和来算计自己的。他愤然离开，只得回去想办法自救。

　　“您这是来炫耀的？”

　　“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耍什么花样都只是徒劳，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就安分守己我还会念在之前的情义放过你。”

　　“到了如今的地步，您真的会放过我吗？”

　　“你太不会选人，一次次选择我的对立面，下场也是一次比一次惨，难道你有自虐的倾向？”

　　姚尹治为姚斌倒酒，自己也喝了一杯。

　　姚斌没有喝酒起身欲离开，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来，大笑道：“对了，那个璃儿还真是不怎么样，说死就死了，还以为能多利用她一些钳制你，没想到是个烈女子啊！”

　　姚尹治紧握双拳，起身回道：“知道为什么我再娶妻生子吗？”

　　姚斌转过身来，挑眉道：“难道还是在为那个璃儿难过？可别这样，一个死人罢了，该放下就放下吧，别弄到最后孤独终老才是。”

　　姚尹治走近姚斌，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我还年轻。”

　　姚斌指了指他，笑而不语，转身离开。

　　李子书疯了一般冲到姚府，想要杀了姚斌，是因今日在朝中，姚斌拿出了李子书之子李腾的杀人灭口的证据，这家伙竟然为了个女人杀了他丈夫一家强抢回去做小妾，本这事被李子书用钱摆平，当年知道此事的人也都送走，怎的就突然被翻出来？

　　明白其中原因后，他才气到要去杀人，这些都是姚斌设计的，当年梁飞川有意让姚斌当太傅，更想赶紧除掉这个眼中钉，才会示意姚斌埋下这个祸根。不过梁飞川来没来得及用，就被姚斌给害了，倒是成了姚斌的杀手锏。

　　李子书持剑站在院中。

　　“你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他贪赃枉法还杀人灭口抢夺人妻，这些罪名加起来千刀万剐都不够，你还敢来我家里找麻烦？”

　　李子书大吼道：“我定让你用命来偿还！”

　　“就凭你？拿着一把破剑？你还是太师，可别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哦，也许很快就不是太师了，你那劣迹斑斑的儿子会牵扯出你多少事来呢？等着圣上决断吧，别给自己添罪名了。送太师回去吧。”姚斌胜者姿态实在惹人厌。

　　皇帝将茶杯狠摔在地上，恨不得给姚尹治一个巴掌，或是打他二十大板。

　　“这就是你的等待？快等到姚斌上位了，你难道是在诓骗朕，你真的如太师所说与姚斌暗中联合，其实你们父子想要夺走这江山？”

　　姚尹治跪到地上，解释道：“陛下莫动气，时机已到，我们可以反击了。”

　　“反击？那李子书的儿子下了大狱，只等下诏书处死，还有什么反转的机会？”

　　“太师若能壮士断腕，必定会重生。”

　　皇帝皱眉，深思熟虑后将李子书叫到宫中，一夜的思量，一生的决定。

　　本会在今日呈上李腾贪赃枉法的罪证，加速他的死罪，却是李子书亲自呈来，一个大义灭亲，让他重新获得威望，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这样对待，定会好好效忠朝廷。而杀人夺妻之事，他直接推脱出去，那李腾自立门户多年，难不成还要父亲派人监视一言一行不成？他们父亲早有不和传言，这次更是能将罪证搜集来呈上，可见对皇家的忠心，对儿子的放弃。

　　姚斌见状很是意外，还说了李子书为儿子杀进太傅府中的情形，李子书淡然以对，当时是觉得因两人过节的攀诬，虽有罪证但仍不愿相信儿子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虽是不和，终究只有这一个儿子，做父亲的也会伤心冲动，人之常情反而值得理解。

　　两人你来我往，这一场算是平局，姚斌让李子书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李子书让姚斌失去拉下这个太师的机会。

　　李子书在李腾行刑那日带着饭菜过去，亲自喂儿子，还哭诉都是自己的疏忽才会让儿子走向歧途。作为父亲他是那样的不称职，作为臣子有愧于皇帝，他当即辞官希望能够弥补国家的损失，安抚受害者亲属的心灵。

　　被安排好的老百姓各个都喊出反对之词，说太师是太师，那李腾犯下的错就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太师体恤民情多有施粥赠药，还总是亲自去穷人家探望，这样的好官哪里找？这样高位却没有架子，能把百姓放在心中的官怎么可以告老还乡？

　　好在李子书之前听从姚尹治的话，一年前就开始走入老百姓之中去建立威望，当时他还觉得荒唐，现在看来竟是救自己的稻草。

　　姚尹治知道为官之道在于民心，他当官以来一直都走亲民路线，在他解甲归田的时候，许多百姓表现出哀伤之情。这一次李子书在姚尹治的带领下，也走出一条新路来，当初姚斌听到这消息时很是不屑，觉得李子书一定是疯了才会听姚尹治的话。

　　谁赢谁输此刻还不能看得出来，李子书勉强保住官位，也还是有不少人非议，想要继续往日光彩，恐怕是很难。姚斌没有将李子书赶下太师之位，将来也必定会更难，对手有了万分的戒备，还会露出缺点来吗？他一生无子，心中明白没有儿子的苦痛，他犹如杀了李子书的儿子，若不赶紧想办法除掉李子书，那么自己就会面临很大的危机，毕竟兔子急了会咬人。

　　姚尹治为皇帝磨磨墨，乖顺的站在一旁。

　　“这回你有功劳，不知想要什么？”

　　“陛下不如赐婚给微臣，一个人甚是觉得孤单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姚尹治没有要官位也没有要钱财。

　　“那你定是以有心中之选，说来听听。”

　　“王宁馨就是微臣心仪之人。”

　　皇帝疑惑不解，“王太医之女？你竟然选了一个太医之女？朕以为你会想与哪个朝中重臣联合，竟然只选区区太医之女？她可是对你毫无助力的，比起连月来那是远远不足啊！”

　　“论家世背景王宁馨的确不足，但才情样貌有过之而无不及，微臣曾在听闻王宁馨是个诗迷对诗词歌赋痴迷的与我很是相近。”

　　皇帝大笑道：“爱卿何时爱吟诗作对？朕还以为你那不过是装装样子，出来的诗虽好，但看不出你闲云野鹤之情，倒是很多豪云壮志。”

　　“若娶一个也有上进之心的女子，要争辩许多，倒不如是一位只懂得诗词的女子。”

　　“这王宁馨也是个奇女子，二十还待字闺中的老姑娘，怕是都让王太医愁坏了，可偏有这么挑剔的女儿。他爱女如宝，才会纵容至此，就连朕都不好开口，既然你想娶，朕就下旨赐婚也是解决王太医的烦恼。”

　　“微臣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