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女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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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由于幻术，现在荼姚和润玉身份互换，人称上：天帝/荼姚→荼姚，（废）天后/润玉→润玉
整个魔界如一个口小腹大的壶，壶口朝外，外界前往魔族均只能由此入，天界本营便是在此驻守。有一忘川将之划为东西两部，西部是壶口所在，今归天族，但此部分面积只占魔界的十之一二，魔族撤入东部，凭借着对忘川的了解不时派军骚扰西地天兵。
忘川上游有一甲城，是魔族六大城池之一，也是唯一连通东西两部的入口。但那甲城王凭借着自身兵力雄厚和其士卒之不畏死以命填之，虽毫无战法也几次打败鼠将军所带天兵，使天界企图占领甲城从而与东部魔军作战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如今鼠将军在营帐之中一筹莫展，眼看魔人开始学习天界律法条令，在东川一点点建立起完善的机制。探子几次入内，其民众也不再是原先那般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企图以反间计制造混乱也不再能成。忽然感受到什么，从愁绪中回过神，鼠将军抬头看去竟是天帝与废天后！
凭借着自身的灵力不凡，荼姚带着润玉在天界驻魔界的军营暗中巡视观察，审视出结果后便令手下奉天帝旨意处理了几位失误的将军，“换颅”之后，各处天兵渐渐走上正轨。
甲城屡攻不下是其中一个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位城王，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位依旧我行我素、不顾及规矩的将领。若仍由其继续下去，原先改变的与尚处观望的魔将们恐怕就不会按照自己所计划的向天界学习，故而荼姚一处理好败将之事便迅速往鼠将军所在处飞身而来。
只三言两语，润玉便将情况了解透彻，局势说不上好，他习惯性地寻找着一个人的肯定，转头对上荼姚的眼神，那人颔首。他们的想法一致，因甲城王而有的忧虑还未散去，便又有一种似欣喜又似满足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鼠将军身经百战却也因此过于小心，在这样的将军带领下，若真与那以战死为荣的魔人正面交锋，也只是无谓地牺牲天兵性命。说不上大过，对于鼠将军为保全士兵而几次撤退的行为两人不置可否，只这将必是要换的。
凝视着荼姚，润玉似乎能透过幻术看到那人明艳自信的模样，嘴角永远是优雅温和的弧度，而她的瞳孔中应是有着炫目的金色流光。眼睑垂下又抬起，只是极为微小角度改变，润玉知道荼姚想到办法了。
她总不会失策的，不知什么时候这样的念头已根深蒂固，成为信仰。
三日之后，甲城王收到消息，对面镇守的天族换了一个将军，是个女人。城王府中八尺大汉的笑声如惊雷在胸腔轰鸣，他右下方处坐着一位容颜俊美的男子，手中折扇轻摇，同样在笑。
俊美男子是甲城王手下谋士，汇报之人眼中的痴迷使他想起过去常被当作女子调戏，他嘲讽似的开口，“这天界莫不是无人所用，堂堂鼠将军都不是我们城王的对手，如今派个女人倒不如直接认输。”
“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美人即便生气也是美，汇报的魔人讨好地望着谋士，企图用言语得其注意。果然听此言俊美男子和城王都向他看来，魔人咳嗽一声，刻意挺直脊背，瞅着谋士，将自己所知全部竹筒倒豆般说出。
魔王将手掌砸向面前的桌案，混合着砰砰作响的还有不可抑制的笑声，“果真不一般！居然是天帝殿前随侍女官，乙城王常说这天帝心思深沉难测，我看也不过是如此。”
魔人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说不定是这位女官极为了得。”
此言一出，有猖狂者如甲魔王，也有心绪复杂者如谋士。不为其他，出生贵族庶子的俊美男子，在四处寻求可靠之主时，常被那些城王身边的侍从鄙夷敌对，暗中磋磨的也不在少数，虽如今在甲城王处觅得清净，却仍对这些近侍厌恶至极。
爱屋及乌的反面大概就是每每有这位新任女将的消息传来，他便将其压下，信心百倍地向那甲城王表示，此女子文官近侍出身，一入军营便以严苛法度待下，斩杀数人，天界军卒必对其十分怨恨，不足为惧。
诸如此类言论，均因谋士对那些近侍有所偏见，致使以己度人，妄自揣测天兵心理。两位城中掌权者很快便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十日后，甲城东北南三门皆被烈火所阻，唯通向西川之门可行，城王望着那火焰升腾不屑一顾，杀意和兴奋涌起，带领着魔兵向着“深渊”一往无前。
待他们发现天界士兵战力远胜从前，兵力也比甲城多了数倍时，三处城门的小火已经变成巨大的火龙，吞噬着一切妄想从中而过的人。
甲城败局定，城王被斩杀，除去战死的魔兵，其余魔人投降者不杀。
天兵顺利地占领了魔族几乎逃窜一空的甲城，打通了前往东部的入口，占据有利地势，往后粮草可通，后援不断，魔族就仍是天界的手中玩物。
几路天兵撤回原驻守之地，三人站在东门城墙之上，望着四散奔逃的魔族士兵。荼姚面上带着笑意和赞赏，邝露曾被派到天兵营中隐藏身份学习战争之道，她聪慧灵敏，并未辜负二人的期待。
上任之后邝露利用机会迅速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在荼姚和润玉的指导下，又严明军纪，一声号令，绝无不行者，这使天族立于了不败之地。
当然，不败取于自己，胜利却需看敌人给不给机会，将甲城两位掌权者的性格生平细细研究，利用对方的弱点，创造胜利。
“为何要放这些魔族败兵逃走？”得到认可的女将一身战甲，邝露有些疑惑地看着荼姚。天帝陛下对于成长中的人才一向爱惜，但她此时却将目光移向身边落后一步的润玉身上。
“甲城魔兵收复不易，但若全部诛杀，人数太多会激起其他魔族的逆反之心。”思索着用词，他的话不只是对着邝露解释。余光注意着荼姚的神色，润玉松了一口气，有些湿意的手掌握紧，他继续开口。
“正如平日与魔族作战，不能都是天界胜利，故派新兵来此既能磨砺士兵，偶尔有输也不算刻意。均是为给他们希望，才不至于使他们作困兽之斗。”润玉定着心神，转头看向荼姚，眼中是笃定。
对着意气风发的润玉，荼姚低笑一声，“你很紧张吗？”或许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往日气定神闲的人竟攥紧了拳头，言谈之间甚至能听出不安。
“往后还有这么多仗要打，你可得习惯才好。”荼姚的话语中有着关心，润玉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像是酸涩又像是...愉悦，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却惹得邝露不忍直视。
陛下呐，您现在可是天后的模样。
在润玉身上威严的动作，如今却成了故作严肃的傲娇之态。荼姚也从未见过自己这般样子，摇着头笑出声来，被润玉由茫然转“凶狠”的眼神一瞪，倒也想起正事。
“如今穷奇之力已全部净化，这些时日下来，看得出你已经成长许多，可以独当一面。”
“你要去哪？”心中一沉，润玉有些慌乱地打断了荼姚的话。邝露扶额不语，她总有一种润玉陛下从一个坑起来又掉进了另一个坑里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能去哪...”荼姚登时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如此没有安全感，还总是这么轻易地相信和依赖别人。
“你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你是从何处学来不把别人的话听完就做猜测的习惯？”皱着眉，荼姚语气严肃，不是在调笑。这习惯往小了说只是不太礼貌，往大了说，若在处理政事、听取情报和领兵作战上也如此....一个君王不该有此行为。
“我是指，你可以恢复自己的样子，而我会以废天后荼姚的身份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那....是不是我一日不合格，你便一日不离开，不离开我？这样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出现在润玉心里，他想自己应该学会独立，不能总是依赖着这么费心教导自己的.....荼姚。
不是师长，是荼姚。他在心中念着她的名字，有什么堵在喉间，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只余那两个字在唇舌间纠缠。
是怕她眼中的不满，还是怕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润玉不知道，他不知道，所以只是沉默着不做声。
这种情况最尴尬的不是两位当事人，而是身边作为旁观者清的局外人邝露。幸好僵局很快就被打破了，由荼姚。
“你先前在战前所说的一番话很是不错。”不需要答案只是告知的天帝陛下从不是会惯着孩子的人，不理会润玉，荼姚看向女将表示了自己的认可。要对战甲城王仿若敢死队的军卒，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士气问题，如果天界将士畏死，恐是未战先败。
此刻邝露已经无暇管润玉陛下是不是很可怜的问题，想起自己先前因见那千军万马而凭着一股气势说出的话，她脸上浮现出羞涩。
东门城墙，被熊熊烈火所焚，许多地方自成陷阱，一脚踩下滚落城楼即便是仙兵魔卒也得摔一身伤。那边荼姚和邝露旁若无人地交谈着，胸口愈发地闷，润玉转身往城楼下走去，一脚落空。
灵力并未被封住，正要腾身而起，却似是不经意地望了荼姚一眼，她神色淡然。神色淡然呐.......往日令自己信赖的淡然如今却成了利剑，灵力霎那间被抽空，润玉任由自己从城楼跌落，只牢牢地盯着巍然不动的荼姚。
涩意上涌，还在期待什么...他闭上眼，被黑暗吞噬，只余下一声叹息。
叹息？温热的手臂环住自己，叹息不是他的，而是与风一起拂过他的耳落入心间。胸腔中重新跳动的心冲破枷锁，淡蓝色灵光闪过，幻术消失了，反客为主，润玉紧紧地将荼姚禁锢在怀里。
颤抖的身体和不规律的心跳让荼姚放弃了将人推开，这孩子还是被吓到了。轻拍着男子的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别怕，没事了。”
“荼. .姚.....”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落入怀中人的衣襟，她没有不要他，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女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