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戏精的诞生》辣椒拌柠檬

28、冰凉

　　（注意：由于幻术，现在荼姚和润玉身份互换，人称上：天帝/荼姚→荼姚，（废）天后/润玉→润玉）

　　璇玑宫内，一女一男在竹塌之上前后盘腿而坐，周身有薄雾升腾，隐约间能看到狰狞的凶兽之像在愤怒嘶吼，幽幽绿光几度涌起又被煌煌金光所湮灭。被刻意控制着温度的火系灵力依旧有些炙热，源源不断地进入筋脉之中，穷奇之力被净化为冰凉的水系灵力。

　　冰凉？润玉眉心微微蹙起，他本是水系应龙，这样的感受和形容...不该有的。体内的气息因为心绪而混乱，虽立时被身后之人镇下，却也不适合再继续，润玉听到荼姚调理气息后带着调笑的意味开口，莫不是因为即将大功告成太过激动？

　　“还得再劳烦....仙上。”润玉面色如常，扯出一个微笑，带着歉意。心中有难掩的烦闷，他将她当作师长，被误认为毛躁的少年人那带着长辈威严的调笑。自然会有所不甘，似是刻意地，润玉忽略着他已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毫无面子，忽略着若视为师长，为何因这属于长辈的善意调笑而意难平。

　　口中说了些感谢之言，不出意料，荼姚只随意摆摆手，拿起奏报与他谈论，一如平日相处，除却六界再无他言，她一直在引导着他，润玉习惯于这份帮助，心神随着荼姚开始转移。魔族越来越难缠，他们渐渐从只会残暴虐杀变成了一支支真正的军队，凭借着对魔界地形的了解，游击作战。

　　“若是当初集结兵力未必不能打下魔界。”虽然会牺牲极大，可看到敌人成长，看到天兵从一开始的随意耍弄到如今不得不正视，看到他们几次的失败并非是与魔尊相商的结果，润玉有些后悔了，是日复一日的相处，在荼姚面前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

　　“领地不是越大越好，攻易守难。魔族原是什么样，与其他各族有何差别？”相对于润玉的忧思，荼姚却是为此感到高兴，为魔族渐渐学会了规矩。等待到回答，他开始在心中思考，没有一丝迟疑，是信赖。

　　蛮横无理，残暴血腥，不服管教....没有道德尊卑，更无规矩法度。

　　“如果真的归入天界，要费极大的气力。不能像对其他各族一样以天规法理对待.....”润玉想起原先的魔族，心中迷雾渐渐拨开，她总会帮着他自己找到答案，从无例外，是信服。

　　天规之下魔族不服，增派武力予以镇压规管，还需防再次叛出。但到那时又不再是各族齐心戮力对抗魔界，如此六界重心不稳。可若是不管，其他各界必会怨声载道，其余诸族也会心中不平，天界之危近也。

　　“与其以武力威逼，不如让他们自己人为了胜利发自内心地改变。”手指点向一份魔族胜利的战报，让他们尝到这样的甜头，荼姚笑意浮现在脸上，眼神之中尽是睥睨之态，“往我们希望的方向去发展。”

　　面前之人气势天成是独属于她的自信，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那人眉间，影子在他的心里。

　　片刻的沉溺，还未理清。感受到荼姚疑惑的视线，他从桌案上抽出天族几次小战被打败的战报，他们之间不用多言，她便明白他的意思。荼姚对着自己轻轻摇头，没有笑，润玉顺从地将战报展开，心却在被海水压迫中下沉，嘴角勉力显出笑的弧度。

　　他想，这或许是如同幼时面对先生的失望。她对他是师长.....

　　看向着荼姚指向的几处，心神中的复杂霎时被怒火覆盖，自己的天界将领居然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使人安宁，“只有真正的敌人才能使天界的军队愈加的强大，魔族本就是留下作为新兵训练的磨刀石。”

　　但，将领在作战之时必须严阵以待，绝不能在战术上轻视于敌，所以如今天兵的正视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有益于他们。

　　安宁者名润玉。

　　“陛下可要去魔界？”天兵渐渐意识到轻敌的下场，再有对先前之犯错将领的杀鸡儆猴，必能使他们真正的作战而不是视为儿戏。润玉合上手中奏本，眉眼间有着狠厉。慈不带兵，即便败军之将有伤重危急之人，却不能因此而置军规于不顾。

　　没有听到回答，润玉转头看向身后之人，看到了荼姚眼神中的复杂和怀念，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陛下二字。他从心底认可了这位异界的天帝荼姚，信赖、信服，所以是臣服吗？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润玉想起了那有些屈辱的初见。

　　“你不必如此，当初在临渊阁所言不过是想让你体会一番锦觅受你胁迫的感觉。”天帝陛下没有再维持着自己的威严，她叹息着，“本座不至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她，不要他的臣服。

　　失力下沉的肩膀压迫着胸腔。是因为....锦觅？恍惚间想起刚才荼姚口中的人，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她，也很久没有想过她了。如今再无当初失控的依恋和占有，大概是穷奇被净化的好处之一？淡淡的欢喜再无先前那般浓烈，浓烈到失去自己。

　　该放手吗？

　　看润玉神思不属，荼姚也知道他是想起了锦觅。如今他的生命多了六界，又逐渐摆脱了当初的自卑自傲，想来也不会再为了一份情爱失去理智了。

　　他的生命多了六界，他的六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属于六界也不属于他。他在等待着什么，直到那人温热的手隔着衣袖握住他的手腕。在前往魔族的路上，润玉回顾着自己的前半生，回顾着那份情感，或许只能称之为喜欢的情感，但无论是否喜欢，如今的他也再无法做出如当初那般卑劣的行为。

　　明明灵力充盈，却如往常等待着荼姚带他离开，他渐渐习惯了身边的人，却发现那人并不需要他，只是移情般的帮着他，帮着和她的爱人一个模样的自己。或许还因为这六界，却终归不是因为他。

　　该放手了。

　　有荼姚护着，甚至连清风都触不到他，从过往抽离，润玉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就是这么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小心呵护到成了习惯，以至于连他都能够体会到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他的生命多了一个人，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