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云笼月,初闻名 ...
-
云停走进了公寓。
一室一厅,空间相对狭小,却很干净,甚至透出几分无人居住的清冷,但并没有灰尘的废弃感。
刘禹锡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云停的寓所倒也室如其人,流露出几分主人的品格与气质。
走到书架前,云停顿了顿,似乎想做些什么,但马上又继续走向了卧室。
打开灯,书桌上显眼的信封阻止了云停投向床的动作。“云停启”三个大字银钩铁画,很有一番洒脱不羁的意思。
会是谁的信呢?是甄珍提及的情书吗?但是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是上次她来得时候放在这的吗?但是她为什么没告诉我一声呢?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云停的思绪。她蹙了蹙眉,打开了信封。
很普通的一张A4纸,以信封上相同的字迹写道:
云停青鉴:
名如月,字犹星。
你的名正在觉醒,为此,月见学院降下入学考核。
在月见学院,你或许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考核任务见背面。
专此,并颂考试顺利。
月见学院
2020.7.5
恶作剧?是谁煞有介事地搞这么一个一眼就能戳穿的恶作剧?云停不觉哂道。
看看也无妨。云停心道,将信纸翻到背面,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行血字:杀死周德!
奇怪的是,如此浓重的颜料竟丝毫没有透到信纸的前一页上来。
不过云停没有时间奇怪了。
四周都在扭曲,不断地扭曲,扭曲成非欧几何般光怪陆离的幻景。颜色在混合,不断地混合,比调色板打翻后的杂色还要混乱一万倍。好像无数个漩涡出现在云停四周,不停地将空间打碎,揉散,再聚合,形成一锅大杂烩。
然而,云停并没有感到眩晕,反倒是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清醒感。她感到,自己从出生以来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仿佛在一瞬间意识无止境地拔高,直到洞彻万物。
当意识拔高到顶点时,她看到了,在那团混乱中的很远方,耸立着一座学院。无端地,她在心中确信,这就是一座学院。但这惊鸿一瞥并没有让她看清学院的具体形貌。
刹那间,扭曲抚平了,混乱消失了。云停还是坐在书桌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这样可以抹去心中的惊惧似的。毫无疑问,这是超乎常理的,与她二十年来得生活经验相悖的,活生生的不容得她不接受的现实。
她将目光转回信纸,血字之下新浮现了两行字:
之前的经历可以证实所言非虚。
[任务提示] 利用你的名。
云停一贯的理智使她尽可能快地接受了现实。她确信,自己绝非妄想症的患者。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考核的事了。
首先,是做不做这任务的事情。
虽然信函中并未给出任务的惩罚,即使是完成任务的奖励也只是“入学考核”这样语焉不详的话语。
但是,任务的内容,那血字写就的杀人宣告却不由得云停不警醒。血字,是指杀人的血腥,还是对自己的警告,云停不得而知。学院的伟力刚刚展现在云停眼前,这份可能的警告使她心情沉重。
但杀人毕竟使人难以接受!
暂且搁置这一问题吧,云停心道。在没有进一步的资料了解前妄下决断是不妥的。
其次是任务的对象——周德。周德是谁?
名称是事实的指代,“周德”这两个字太过模糊了。从理性第三人的角度来看,这应当是一个人名。
但是,“周德”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名字,重名的情况在所难免。
同时,云停确信,自己从未接触过“周德”这一名字。这也就意味着她并没有锁定一个具体的“周德”的条件。
另外,在上述两种不利情况下,云停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锁定“周德”,甚至,她连找到一个“周德”具体位置或许也得花上很大一番工夫,遑论可能的远距离交通往来。
既然这是一个入学考核,绝对不会安排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的任务。以此为逻辑起点,云停推算,周德很大概率就在自己周围,也不排除学院通过某种力量直接向她指明周德或安排解除。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周德要死。
云停并不认为这只是学院的随机抽取,即使考虑到自己的任务完成可能性也不见得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既然如此,很大的可能是周德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足以说服自己,越过法律的红线,击杀周德。这可能吗?!
念及此,云停不禁心中一惊,但很快收摄心神。毕竟只是推测,她安慰自己。
除了任务的对象,信函中半遮半掩又反复提及的“名”同样引起了云停的注意。
从任务提示中可以看出,“名”无疑对本次任务十分重要。甚至“名”的觉醒是这奇怪的考核降临的原因。而且,“名如月”这个比喻总给云停一种奇妙的感觉。
云停走到窗边,望了望天上的月。一轮满月正洒下清辉,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我的名嘛。”云停喃喃道,“我的名会是什么呢?”
既然考核是手段,“名”的觉醒是目的,那么,尝试探寻自己的“名”无疑是不会错的。
冥想?释氏的参禅?道家的炼丹?
不像!既然考核任务作为手段,那么它必然有助于目的的实现,同时极有可能是所谓学院拟定的较好的手段。
这似乎有点像——神秘学中的仪式?
并没有什么回应,并没有什么类似小说中系统地“叮”的一声的回应。
云停不觉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
所叹者无非假想仅是假想,真假不知。
倒也放心了不少:学院很大可能并没有窥探她脑中的想法,不管是没有能力还是不屑为之又或是代价太大,至少学院对她的掌控应当是有限的——倒不用太过担心一段时间没有完成任务后砰的一声炸成血雾的悲惨未来了。
不管如何,天色已晚,云停本当早就睡下了。事不急于一时。藏好信函,洗漱过后,云停便尽可能地安心睡下。
睡着的云停没有看到的是,月色水银般地流淌,在房屋勾画了某种玄异的图样。
似是勾画毕了,光芒一甚,随即连同图样的条纹一同隐去。
在光芒甚极的一刹那,似乎透露出几分红色。宛如血色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