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还》一只小羽殇儿呀

40、肆拾·册立东宫

　　肆拾·册立东宫
　　萧亓煜下葬后，萧景晟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整个人都泡在酒里，谁劝都不听，连小皇子的满月宴，都是沐颜姝一手操办的。
　　满月宴后，沐颜姝就有些坐不住了，孩子出生一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名字，也没有上宗谱。
　　沐颜姝抬头看着承乾殿的匾额，说实话她的内心是很拒绝进去的，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不行。
　　叹了口气，沐颜姝还是带着人走了进去，一开门就被浓浓的酒味呛得不行。
　　“小皇子至今还没有起名字，也没有上宗谱，官家难道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吗？”沐颜姝用手巾轻轻掩着鼻子，秀眉皱起，“这可是煜哥哥的孩子！是他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孩子……泽之……”
　　萧景晟满脸胡茬，眼下一片青黑，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几天没有搭理，双目无神，精神恍惚，身上的酒臭味熏的人难受。
　　“煜哥哥福薄，禁受不住官家如此惦念。”
　　沐颜姝挥手让人去开窗户，冲冲这屋子里的味道，然后向后挪了几步，避远了一些。
　　“孩子……名字……”
　　萧景晟用手敲了敲了自己的头，他这些时日喝酒喝的太多了，喝的脑子里都有些混沌，听旁人说话，也不是很真切。
　　忽然听沐颜姝这么说，萧景晟才缓缓想起他和萧亓煜的孩子，他还从来没有去看过这个孩子，都不知道这个孩子长什么模样，长得好不好。
　　“对，孩子，我要去看孩子……”
　　萧景晟喃喃说着，费力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出走，结果却被沐颜姝拦住了。
　　“孩子哭闹了很久，方才睡下，官家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而且……”沐颜姝皱眉，说道，“官家还是先沐浴吧，这般模样，实在是不雅。”
　　“用不到你来指责我！”
　　萧景晟一甩衣袖，踉跄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颓废极了：“为什么会哭闹？孩子怎么会哭闹！是不是你们没有照顾好他！”
　　“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生身爹爹，别人对他再好，也不会是他想要的。”沐颜姝冷笑道，“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
　　沐颜姝见萧景晟默不作声，有些恼怒，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煜哥哥也不会搭上一条命！
　　这时，曹公公进来了，对着萧景晟说道：“官家，柳大相公来了……”
　　柳陌怎么来了？沐颜姝闻言有些疑惑，但还是退到屏风后站在。
　　柳陌进来后，余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沐颜姝，然后才对着萧景晟行礼。
　　不过萧景晟又拍开一坛新酒，根本没注意到柳陌的这个细小的动作。
　　“禀官家，辰妃娘娘下葬已有月余，但小皇子一直没有取名，上宗谱。这是官家的长子，也是官家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贵重无比，还请官家要做定夺！”
　　萧景晟拿起酒坛子就砸，大喊道：“滚出去！我不想听！”
　　无法，两人只好都退了出去？
　　柳陌退出承乾殿，就一直走的很快，沐颜姝追了好一会儿都追不上，只好叫身边的内侍跑过去拦住他。
　　“柳大相公有何急事？走的这般快，像是被什么猛兽追赶一样。”
　　沐颜姝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
　　“皇后娘娘勿怪，臣有些走神，故而没有听到娘娘的甚至，是臣的过失。”柳陌急忙对沐颜姝行礼致歉。
　　沐颜姝摆了摆手，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示意身边的一个小内侍去在这边守着，这个内侍是苏淮佑走时留给她的。
　　“柳大相公，不知……可有起色？”沐颜姝压低声音问道。
　　柳陌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见状，沐颜姝脸上那点期待之色，全部消失无踪。
　　“臣府上只有一个哑仆侍候，多有不周，不知宁公子究竟去了何处？若是他在，可能情况会好许多。”
　　沐颜姝闻言便有些愠怒，低声吼道：“那你做什么要出这个头？我沐府好你千倍万倍，若是在我家里将养，早就有了气色！”
　　柳陌急忙请罪：“皇后娘娘赎罪，恕臣直言，沐府纵有千好万好，这人也是不能送去那里的……旁的不说，沐府有多少下人？人多嘴杂，难免不会露出什么消息，若真是如此，岂不是白费娘娘一番谋划……”
　　“是本宫失态了……”
　　沐颜姝压了压怒气，说道：“宁家哥哥去了北境边防军中，现在两方战事焦灼，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回不来……”
　　“这……”柳陌迟疑了一下，“梁老先生虽然是会来臣这里小坐，但臣坐在这个位置上，总会被人盯着，老先生也不便多来，免得被人瞧出了端倪，这样下去，恐不太好……”
　　沐颜姝想了一会儿，说道：“本宫会想办法安排人回去，到时候还请大相公为其安排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臣明白……”
　　柳陌说完便要走，却再次被沐颜姝叫住。
　　“既然大相公今日在官家面前，说起了小皇子的事，本宫便想讲此事托付给大相公。”沐颜姝垂下眼帘，顿了顿，说道，“毕竟本宫只是一介妇人，很多事情若是要做，难免会力不从心。”
　　“此事还请娘娘放心，臣必当竭尽全力！”
　　从那日后，萧景晟闭门不出，不让任何人进入承乾殿，沐颜姝求见几番也没见到萧景晟，便有些忐忑不安。
　　萧亓煜走得急，根本没说过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只是成天小崽子，小崽子的叫着，可孩子总不能就这样叫一辈子吧！
　　就在沐颜姝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萧景晟终于临朝了。
　　“这一辈为‘晏’，小皇子就叫萧晏泽吧。”
　　萧景晟坐在龙椅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口就将这个孩子的名字定了一下。
　　“不行！”
　　还没等群臣做出什么反应，沐颜姝就冲进了文德殿，大声斥道：“这是煜哥哥拼死生下的孩子，为什么要跟着你这边的辈分来？”
　　“皇室宗谱上，朕与泽之同辈，为什么不能随朕的辈分命名？”萧景晟看着沐颜姝，怒道：“来人，还不把皇后拉下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皇后进文德殿？”
　　“这孩子属于太祖一脉！就应该按照太祖这一脉的辈分来命名！”沐颜姝打开要拦她的内侍，“就算官家想要这个孩子承父亲的名字，他也应该叫萧辰泽，还不是萧晏泽！”
　　萧景晟愣了，他仰头睁大眼睛看着文德殿的横梁，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罢了，随你吧……”
　　沐颜姝紧张的握了握手，给自己鼓气，再次说道：“请官家下旨，册封萧辰泽为东宫太子！”
　　此言一出，文德殿上一片哗然，册立太子？就这样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萧景晟看了沐颜姝一会儿，嘲讽道：“凭什么？”
　　“凭什么？”沐颜姝笑了笑，抬着头看着萧景晟，说道：“凭他是煜哥哥的孩子，凭他是中宫嫡子，凭他是隐龙卫要守护的主人！”
　　“这是泽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萧景晟俯视着沐颜姝，心中不停的盘算着。
　　“自然是妾身的，都说夺母之命降生的孩子，都命格极贵，怎么就担不起一个太子之位？”
　　沐颜姝将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她就是要在萧景晟面前，一遍遍提醒他，萧亓煜究竟是因何而死，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萧景晟愣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连道了三声“好”，然后说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朕的长子萧辰泽，便是东宫太子，朕即刻便去焚香斋戒，然后上告宗庙！”
　　话音刚落，柳陌便急忙站出来说道：“还请官家三思……”
　　“三思？”萧景晟冷笑道，“朕的好皇后，可是没有给朕三思的机会！”
　　“就这样吧！”
　　萧景晟挥了挥手，止住了其他人的动作，然后说道：“曹公公，这就把太子的金印册宝交给皇后吧！免得她成天惦记，茶饭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