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还》一只小羽殇儿呀

39、叁拾玖·入葬

　　叁拾玖·入葬
　　萧景晟踉踉跄跄走进鸳鸾阁的时候，宁棹已经给萧亓煜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在为他梳头发。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家公子被你害得有多惨吗？”宁棹冷笑道。
　　他为萧亓煜梳好头发，戴上玉冠，然后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抱起来放到已经清理干净，换了新被褥的床上。
　　“泽之……”
　　萧景晟看着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的萧亓煜，痛苦地抱着头，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呢？只是……只是生了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呢？”
　　沐颜姝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走到萧景晟身边，狠狠地冲着他的脸打了一拳。
　　“你真的在意过他吗？你真的爱他吗？他这几个月来都瘦什么样了！你还打他！关他！刺激他！萧景晟，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为你做过那么多事，你就这么对他！”
　　“不，不是的……”
　　萧景晟后退了几步，不停地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他不想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萧亓煜？怎么可能会不爱他？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泽之怎么可能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所以在故意吓我！”萧景晟一把推开沐颜姝，踉跄扑到萧亓煜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
　　宁棹挥手打开萧景晟，冷笑道：“公子的身体状况，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你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最好滚远点，别在这里装什么情深来恶心人！公子已经走了，别来扰他的清净！”
　　宁棹联合苏淮佑将萧景晟打了出去，然后让苏淮佑找人去准备棺木。
　　因为孩子不能在这里待着，沐颜姝便抱着他回了永安殿，然后让丹荷去传沐父相见。
　　萧景晟就一直在鸳鸾阁外守着，整整待了一天，因为他不相信萧亓煜是真的死了，直到苏淮佑的人运来了棺木，他才真的慌了。
　　“你们要干什么！泽之还没死！”萧景晟拦在门口，不让抬着棺木的人进去。
　　“萧景晟！公子都走了！你还要拦着他下葬吗？”宁棹抱着萧亓煜出来，冲着萧景晟怒吼。
　　“宁棹！你要干什么！”
　　萧景晟推开宁棹，将萧亓煜抢了过来，抱着他坐在地上，轻柔的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
　　“我干什么？”宁棹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冷笑道，“你该问问你想什么！公子都已经走了，你还不愿意放过他，还不愿意给他一个清净！”
　　“不！泽之没有死！”萧亓煜冲着宁棹吼道，“他就是在生我的气，不想理我，是你！是你想活埋了他！泽之没死！他有没死！”
　　“萧景晟，你是疯了吗？”
　　宁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晟，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疯子！”
　　“你看看公子可还有气息，可还有脉象！骗你？你算什么东西，值得用命来骗你！自以为是，虚伪至极！”
　　宁棹挥拳打在萧景晟的脸上，然后抱起萧亓煜，将他放在了棺木之中，替他理好衣服。
　　“苏淮佑，合棺！”
　　苏淮佑愣了一下，然后慌忙给宁棹搭了把手，合力将棺盖抬起，缓缓的放在了棺材上。
　　“钉棺！”
　　“不是……”苏淮佑彻底惊了，一手按住棺材，一手抓住宁棹的肩，“这就钉棺！你，你急什么啊！好歹，好歹再停两天，等孩子稍微长一长没那么虚弱了。让，让殿下见见孩子啊……”
　　“不必了……”宁棹推开苏淮佑，接过棺钉和铁锤，“我要带公子回江南，路途遥远，又入了夏日，半点也耽误不得。”
　　苏淮佑正想说什么，萧景晟就冲了上来扑在棺材上，喊道：“不许封棺！”
　　“禁军呢？禁军呢！快来人！围住鸳鸾阁，谁也不许走！谁也不准封棺！”
　　曹公公听了萧景晟的吩咐，急忙从人群里钻了出去，去找禁军守卫统领。
　　宁棹冷眼看着，抬手一锤将萧景晟的一条手臂砸断，随手把人推给苏淮佑，然后将棺木钉死。
　　棺材刚刚封好，曹公公便带着禁军赶了过来，见到萧景晟被苏淮佑抓着，一条手臂无力的垂下，大惊失色。
　　“快！快把这些逆贼抓住！快把官家救下来！”
　　苏淮佑不想和禁军硬碰硬，就将萧景晟推给了他们，带着他的人围在棺木周围与禁军对持。
　　这时，柳陌匆匆赶了过来。
　　“拜见官家，臣等已在御书房恭候多时，请官家移步商议要事。”
　　无法，萧景晟只能命令禁军守着，然后跟着柳陌去了御书房，毕竟萧亓煜杀了羌国的使团，大黎现在的情况又不适合再次开战，总是要商议应对之策的。
　　御书房内，朝臣吵成了一片，召来的御医正在给萧景晟诊治被宁棹打断的胳膊。
　　萧景晟疼得冷汗直冒，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大臣们吵的东西，等到御医给他固定好了胳膊，他才皱着眉喝道：“好了！”
　　御书房内瞬间就安静下来，静默了一会儿，柳陌走上前说道：“禀官家，臣提议与羌国开战，此事一出，如何都不得善了！我大黎泱泱大国，又怎能被一个蛮夷小国踩在头上！臣请官家准奏，与羌国开战！”
　　“柳大相公说的好不轻巧！可知打仗并非你嘴上说的这般简单，我朝中目前，根本拿不出开战所需的军资！”户部的裴侍郎站出来叫嚷道。
　　“裴侍郎！”柳陌冷下脸来，斥道，“辰妃固然妄干朝政，但有一点并未说错，那就是此次，我朝会败给羌人的真正原因！若非前户部尚书中饱私囊，若非你们有意克扣北境边防军的粮饷，我朝根本不会败！”
　　“羌人都要骑在我大黎的脸上来吐口水了！你们居然还想议和！我泱泱大黎，天朝上国！受此屈辱，居然还要与那蛮夷卖笑求和，简直荒唐！荒唐！”
　　“柳大相公如此义愤填膺，怎的不自己去上战场！简直笑话，难道你来出这一仗的军资？”裴侍郎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脖子梗的老长。
　　“臣也请奏，与羌国开战！”
　　这时，沐父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枚铜钥匙，说道：“至于粮草，就不劳你们户部操心了，这是江南淮城，琰郡王府粮仓的钥匙，其中所储存的粮食，足够北境边防军打两年的仗！”
　　“你……你！”裴侍郎气的脸都青了。
　　“琰郡王府？”萧景晟一怔，站起来看着沐父，问道，“你哪里来的这钥匙？”
　　“禀官家，这是……”沐父顿了一下，他不太愿意提起萧亓煜，“托皇后娘娘给臣的……”
　　“泽之给的？”萧景晟愣了，颓然的瘫坐在龙椅上，“他，他早就料到的今日……”
　　柳陌皱了皱眉，这一整日，宫里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多少，他也只是听宫人们讨论，说鸳鸾阁的那位生了，只是这般怎么像是在交托后事？
　　“官家……”曹公公走了进来，贴在萧景晟耳边小声说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宋姑姑求见，现在正在殿外候着呢……”
　　“宋姑姑？”萧景晟皱眉，不悦道，“她是皇后的奶母，是内眷，跑来这御书房做什么？”
　　“奴婢不知……”
　　萧景晟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宋姑姑在外面大声喊起来。
　　“官家也不必见我这个老妇人，只是皇后娘娘派老婆子来给官家说一事……辰妃过世一日有余，如今入了夏日，天热炎热，不适合停灵，还请官家准许，让辰妃得以入土为安！请官家，以逝者为重！”
　　宋姑姑这一嗓子话喊完，御书房内又开始吵闹起来，朝臣们都是一脸震惊。
　　“不，不行！我不允许！”萧景晟拍案而起，怒吼道：“泽之没有死！”
　　朝臣们立马跪伏下来，只有柳陌还站在那里，和一个木桩一般。
　　“官家，皇后娘娘所求，并非是不合情理……”柳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你给朕闭嘴！你知道什么！”萧景晟拍着桌子大骂，“泽之没有死！他只是在生朕的气，他只是故意不理朕！”
　　“官家哀痛过度，还望注意龙体，请官家节哀……”
　　沐父此言一出，便是证实了宋姑姑所言非虚。
　　萧景晟最终还是没辩的过群臣，只能下旨安葬萧亓煜。
　　只不过宁棹并没能把萧亓煜带回江南，因为萧景晟将萧亓煜安葬在了他自己的帝陵之中，虽然此举不合礼法，却没人敢站出来反驳萧景晟。
　　萧亓煜下葬那日的傍晚，一场大火将鸳鸾阁烧成了灰烬，宁棹和苏淮佑皆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