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伊人来》Honey cat

7、四、旧事随风去，从此不相思（上）

　　伊瑟瑟微笑，看着凤翼愕然而瞪大的眼睛，刚才郁闷的心情仿佛有了一点缓解。眼角瞥去，果然看见那个随她而来的人。
　　那个人，在两年之前，她曾经以为寻到了最珍贵的爱情。可惜，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才短短一年，她终是明白，她与他，便如那日与月，就算能有短短的相遇缘分，也必然只是惘然。或者是她太清醒，明白地太早，也许也是太晚，一年与他的相爱已是太长，这一年来，她离开，他追寻，竟是死死不肯放弃。
　　他是一个好简单的人，直白、坚定、努力、爽快。而她，她明白的，她狡猾、阴暗、多疑、任性。除了一张漂亮的脸皮，除了那主上亲传的箫艺和岛主所授的舞技，她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更何况，她原本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她原本，就未曾真的想留在那个草原。好吧，说句实话，她要的是熏香丝竹，她要的是美酒香花，而他，有的是辽阔的草原，奔驰的骏马，烈性的烧酒，她自小享受的是人间富贵，她是人间富贵花，在草原上她要如何生存。他自然会给她最好的，可是，他要如何在草原上圈养一只娇贵的金丝雀？而她，也不愿他变成另一个他，不愿他为了她而改变自己，或者，她不愿他看到真正她的不好，她只想让他留着她最美好的样子，记得她的美，她的聪慧，记得她的泪，她的爱，她的微笑。
　　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与他有任何交集，他寻来了，她告诉他，一切已然过去，她有了新的爱人。就算他伤心，他愤怒，他恨她，又如何。
　　突利，或许你是对的，你说，我总是想着自己。
　　是的，我总是太清醒地想着自己。
　　凤翼很想推开伊瑟瑟，可是他愤怒地发现他被伊瑟瑟点了穴道，居然一动都动不了。待她轻轻将唇离开，他才讶然发现，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眼睫下竟然晶莹闪烁，她在哭么？
　　“我征求过你的意见的，你要肯帮我我就不需要这样啊。”伊瑟瑟低声对他说，解开了他的穴道。
　　凤翼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想骂这个魔女的话，忽然被她的泪吓了回去，“你、你这个魔女，居然也会哭——”
　　伊瑟瑟瞪了他一眼，“我也是女人！为什么不能哭！”
　　你是女人啊，就是一个强悍到一般男人都惹不起的女人而已。凤翼在心中嘟囔，不想再刺激情绪中的女人，不然不知道她还要怎么报复他，在她手下吃亏也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继续帮我！不然，哼！”瑟瑟低声对凤翼说，“不然我会告诉非岚，你居然亲我！哦，非岚没用的话，告诉岛主怎么样？”
　　凤翼咬牙，“你个阴险狡诈的魔女！”
　　瑟瑟抬头轻笑，“你果然还是对岛主莫名崇拜，”她拉住凤翼的头发，将他轻轻扯近，“那就乖、乖、听、话！”
　　不过是短短的谈话，在不远处的突利看来，却似是私密亲热地交谈，虽然无法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站在月桂树下的那两个人，仿佛拥有着同样华贵优雅的气息，精致漂亮水晶般的感觉，奢靡幽然的香气似乎在暗夜里静静弥漫。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可悲，明知道瑟瑟的珍贵易碎，却总以为自己能握住她的美好，但是，他这样粗心的一个人，又怎么适合捧那样精致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吧。瑟瑟是对的，她没法放弃她的箫她的琴她华丽的舞衣，他没法放弃他的鹰他的马他的草原。他们谁也没有错，只是错在一开始的相遇。
　　可是，瑟瑟，我没有办法放弃，知道你的离开却只能追寻你的脚步。从你第一次对我微笑的那刻起，我就被困住了，无法脱身。
　　我以为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死也不会放弃。如今看来，是否只是我的执念，是否我让你为难了，是否，这样的我，让你讨厌了。
　　他愣了好久，直到那画里似的两个人牵着手走到他的面前，瑟瑟轻轻地说，“突利，回到你的草原去吧。”他才猛然醒来，他与她的缘分，早在那个草原上烟消云散，从此再没有相思的余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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