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梦境》柒转回还

4、第三章

　　十七岁，宣驰站在我面前……

　　我的记忆力不是很好，至少，远不如宣驰。但是，一些事情，一些物品，本来不是那么重要的，我却会记得格外清楚。
　　就像，我不记得宣驰喜欢什么食物，也不了解他不喜欢吃什么，却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喝咖啡时，只是将磨碎的咖啡豆清煮。不放糖，也不加牛奶。

　　他好像说过，那样用白水慢慢煮出来的咖啡，格外像我。
　　带着苦涩味道的浅褐色透明液体，意外的清淡，却也很香。倒是有些像中国的茶，很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

　　可我却更喜欢速溶咖啡。便宜又方便。
　　速溶的咖啡，加上牛奶、伴侣和方糖。浓稠的古铜色，浓郁的乳香味。就像浓妆艳抹的女人，总是显得妖娆而诱人……

　　慕兮是穷人。
　　高雅的咖啡壶，昂贵的咖啡豆，这些需要下大功夫摆弄的奢侈品，不适合我……

　　宣驰喜欢淡青色的葡萄酒，虽然喝的不多。
　　这个喜好，似乎没有理由。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喜欢那种颜色的酒。明明，酒红色要更加高贵，尤其是在灯光下，那种红，简直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可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驰说过，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即便是我喜欢你，这也是有原因的。
　　就像，宣驰喜欢我的原因。每一次问到，他都能说上很多，而且总是条理清晰，论证充分。就像是提前背过无数次的标准答案。
　　可我一直觉得，那些都不是理由。
　　驰……
　　有些事情，也许，真的不需要理由……

　　只是，有一点……
　　驰……
　　你，怎么会说得出那么多的原因呢？还说得那样认真，那样认真……

　　驰……
　　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

　　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不知道现在说，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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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宣驰站在我面前……

　　是啊……
　　驰，那个时候，你还在我面前。
　　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居然从我面前，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发现之前，无声无息地，就那样在我的心脏上刻下了你的名字？

　　一天三顿的饭菜外加宵夜的零食，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需要我自己付钱？
　　也是，慕兮能有饭吃，就已经很好。钱，别人给的。也许突然哪一天，就会有人让我还。

　　慕兮：“早餐为什么总是包子？”
　　宣驰：“不是有换馅儿料么，赶紧吃，我跑了老远才买到。”
　　……
　　……

　　驰……

　　什么时候开始，慕兮居然可以向你开口，抱怨原本就不属于她的早餐太过单调？

　　食物，仅仅是食物就会让我感觉受到恩惠。还真是便宜，对吧。

　　你为什么不再买些别的东西送我呢，驰？
　　你应该知道，慕兮是不会拒绝的，不是么？
　　慕兮永远都不会觉得，被人可怜是一件伤自尊的事情。或许，她还会稍稍感叹一下，为什么，别人都不来可怜一下自己。

　　是啊……
　　这个样子的，就是被人称作慕兮的人。

　　有时候，连自己都忍不住要想，我这个人，好不要脸……
　　你，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驰，千万不要讨厌我。千万不要……
　　你的慕兮，除了驰，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千万别不要我。

　　有时，想想都觉得可笑。
　　慕兮，你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了？这个世界离了谁不转呢？你不是一直都认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你也能挣扎着活下去么？

　　可是，真的就变成这样了。

　　不知不觉间，宣驰就成了我全部的世界。
　　独一无二的世界。
　　唯一的世界。

　　就是现在，我也不能明白，慕兮，或者是我，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驰，这些都要怪你，是吧。

　　如果没有你，慕兮早就毁灭了吧？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代替你去守护那个半死不活的慕兮。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呢？害得我这么辛苦，要一直替你守护……

　　不过，既然是你的宝贝，也算是值得……

　　其实，慕兮一直一直都好感激你……
　　真的好感激你……

　　感激你自十七岁来就没有停过的食物，感激你一次又一次用怀抱温暖我冰凉的身体，感激你的微笑你的赞美你的唠叨你的责备，感激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驰……

　　你可听到了？

　　我在说，
　　谢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