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花姨总觉得狗子好多了，只不过是在熟睡。她把连星辰拉过来，让他再摸摸狗子。
工具人连星辰，“弟弟的体温在变暖，心脏很有力，他应该很喜欢待在妈妈的怀里。”
听完连星辰的话，农妇没有那么神经质了，脸上散发母亲的温情，亲昵地头贴着孩子的头，和孩子聊聊天。前世，连星辰看过研究说当孩子心里感到安全的时候，求生意志非常高，所以经常有母亲抚摸和拥抱的孩子比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往往恢复力更快。如果母亲的情绪安稳，传递给孩子的情绪也是安稳的，孩子的抵抗力也往往更高。这种奇妙的联系，是血缘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知道狗子在好转，大家都松了口气，开始有心情吃剩下的鱼汤。花姨感激连星辰两人，觉得他们是孙子的救星，为表谢意分给他们最多的鱼肉。大家在其乐融融中，互相介绍，花姨也给两小孩讲述外面的险恶。
花姨是年轻女子的奶妈，年轻女子是商户人家的小姐，闺名谢涟漪，十五岁的时候嫁给姓胡的名门后代。为了报答谢涟漪母亲的救命之恩，花姨便随着谢涟漪进了胡家的门。但是，那胡家公子原来早与自己的表妹暗生情愫，为了谢家庞大的家产，这才明媒正娶了谢涟漪。婚后一年，胡家公子以谢涟漪无所出，纳了表妹做侧室。可笑的是，第二日侧室和正房都被大夫诊出怀孕三月左右。说到这里，花姨一脸愤恨，恨不得将那胡公子扒皮拆骨。而谢涟漪有些羞愤，但她知道花姨的脾性，并且心里也对过去放下许多，所以没有阻拦花姨继续说。
“还有那胡家夫人也不是个东西！姥爷夫人在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劝小姐要有正室的风仪，一副为小姐好的样子，可哪次真正站在小姐这边儿？待老爷夫人驾鹤西去，呵，那臭婆娘原形毕露，隔三差五磋磨我家小姐和小小姐。”
花姨口中的小小姐便是那位十二岁的小姑娘，原名叫做胡银宝，后来更名为谢嫣然。
“自他们抛弃我家小姐和小小姐，我们两家只有仇恨没有一丝情谊。他们当初起得那狗屁名字，一点也配不上我家小小姐，俗不可耐！”对于胡银宝这个本名，花姨是这么嫌弃地道。侧室生的女儿如珠似宝，就叫做胡明珠。正室生的女儿没爹疼，取了个让人贻笑大方的胡银宝。当时听到这个名字，花姨就想跑去给老爷夫人告状，还没出胡家的门就被恶奴扣押。天高皇帝远，要不是夫人在世时每年来一次看望小姐，她花姨可能尸骨都早就不在了。
今年灾荒比以往严峻许多，胡家带上所有家产逃到半路被劫，死了一半的家奴。那侧室也是个蛇蝎心肠，为了早点上位撺掇胡家公子将谢涟漪作为过路费献给劫匪头子。胡家公子好歹是名门后人自然不愿名誉受损，但是那个胡夫人更狠，为了让唯一的孙子成为嫡孙，竟然想下药毒死谢涟漪。花姨经常观察胡夫人和那个侧室，就是害怕她们哪天猪油蒙了心要对小姐痛下杀手，尤其是在灾荒这种死人见怪不怪的时期。幸好她警觉，也够有胆量，知道那两人的心思后直接迷晕所有人，偷了些钱财驾着一辆马车连夜带人逃回老家。然后，花姨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胡家嫌弃她们，迷晕了她们打算送给劫匪头子，幸好自己没中招就连夜逃走了。此举，也是为了让小姐彻底对胡家断了念想，花姨心安理得地想。
荒灾迟迟不好转，北边三个城市再无人烟。先皇为了自己吃好穿好追求长生之道，在立冬前封锁所有城门，禁止收留难民。晚了一步的花姨恨恨不已，花光当时身上所有钱财买了一些粮食，带着家人返回老家，老家地窖里有原来的马匹制成的干肉和几斤土豆，能勉强维持一段日子。一路上，她们尽量避开穷凶极恶的其他难民，但是因为小孩过多，经常引起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关注。为保护家人，花姨唯一的儿子被人打成内伤，还没赶到家就不治而亡了。丈夫去世，花姨的儿媳妇刘氏便有点神神经经的，看到成年男性就怕是抢孩子的。
“大概是神明的惩罚，那些饥不择食吃……人的畜生，都变成了畏惧阳光的饿鬼。”
“恶鬼？”连星辰被花姨一路的艰苦心酸所触动，吸着鼻涕问。
“对。”花姨点点头，脸上有些恐惧，“那些饿鬼喜食人血，速度快、力气大，不知疲惫，永远都吃不饱的样子，所以我叫他们饿鬼。最重要的是，被食血之人不到一刻就变成了新的饿鬼。”
原来是饥饿的饿。高子矜恍然大悟，同类相食，会使得难民们变成喜食人血的怪物，但是……
“你怎么知道饿鬼是那些人变的？”他问。
花姨露出恶心和憎恶的表情，“我亲眼所见……”
花姨有老一辈居安思危的优良品质，生怕来年天气依然恶劣，全家都活不下。所以，那日她打算出去转转，尤其想去山上捡些干柴，最好找到些树桩在地窖养蘑菇。那天，她收获颇丰，捡了个长有可食蕈菌的木头和一些干柴，还挖了些红泥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在地窖种粮食。就要回去的时候，闻到了肉香，忍不住随着香味走去。然后，她看到了一群人在吃肉，地上有些毛发和衣物。明白眼前发生什么的花姨忍着恶心，悄悄离开。没走多远，就听到惨叫声。回头一看，人群里几个人变成青面白眼的怪物，怪物张开嘴巴，一条长长的、青筋外露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叫舌头的东西吸附在别人的脖颈上。一蠕一蠕的，像是田里正在吸血的蚂蟥。她吓得摔了一跤，连忙爬起来拔腿就跑。但是，她的动作惊动了怪物，几只怪物追着她跑。毕竟人老了，体力不济，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本来以为自己肯定要一命呜呼的时候，没想到怪物只徘徊在枯树林里，并没有继续跟着她。
望着怪物站在树荫下，花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阳光不会杀死饿鬼，但让他们速度变慢不少。”花姨总结。因为那个时候她停下喘息了一会儿，那些怪物就又靠近一些，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好像有些困倦的样子。
思索了一会儿，高子矜忍不住质问：“或许，那些人本来就染了什么怪疾，所以变成了喜食人血的怪物，根本不是因为同类相食。今天，我们见到三个人也干了这样的事，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变化。往年，也有这样的事发生，为什么没有出现这种怪物？”
花姨对高子矜翻了个白眼，非常不满他的怀疑，“我亲眼所见，肯定是神明的惩罚。”
听着花姨的描述，连星辰总觉得饿鬼跟前世影视中丧尸的设定怎么这么相似呢？当听到高子矜的质疑时，他都差点忍不住举手，表示这题我会。作为二十一世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连星辰表示这是一道生物题。在自然界中，很多微生物和病毒都会使人致病，并随着时间发生突变和进化等。作为结构最简单的一类生物，病毒自然突变的频率较高。如果说饿鬼是病毒寄生在人体造成的病变，那么这种病毒可能原先秉持着细水长流、可持续发展的原则，一开始表现的是无病状的感染。随着时间推移、环境的变化，这个病毒就进化成新的、能使人变成丧尸一样的可怕病毒。这就是为什么以前在相同的情况下没有发生饿鬼事件。其次，每个人对病原体的抵抗程度不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是其中部分人变成怪物，最后，如果病毒的进化改变了原来的传染途径，从接触传染变成了血液传染。那么，就可以把饿鬼的进食理解为病毒的扩散传播。
高子矜看在花姨收留他们的份上，并没有再顶嘴，心里却不愿相信。如果真的是同类相食养成了那种可怕的怪物，最早那些涌入都城的难民群里会不会有饿鬼的存在？父亲他，岂不是更加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