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殿下今天也在努力折寿》木子怦

7、佛前

　　正阳宫内，皇后坐在殿上，看着跪在殿下的传话内侍，微微抿唇。

　　“你是说，景琤要住在宫中？”皇后敛眸深思。

　　“是，陛下请皇后娘娘做些安排。”

　　“其红，你看看显阳宫周围还有哪处空置，依例拨人清扫伺候就是。”
　　皇后微微昂首，说的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又像是再回忆些什么：“景琤这个孩子一向清高，别看她对谁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但除了陛下，不管是谁都不会依附讨好。不过景桓这次朝堂论礼，还得多亏了她，本宫也得有点表示，摆件物品你看着点挑，布置的时候也要细致些。”

　　“是，娘娘。”其红领了令正待退下。

　　“等等。”皇后微微挑起描得细长的眉梢，语中暗含深意，“去服侍的人，也好好挑拣一番。”

　　不久，武英殿前回廊上，有来报说皇后娘娘处大宫女其红求见。

　　其红行了礼，回禀道：“皇后娘娘命奴婢派人收拾了徽音殿，宫人也已经选好，在徽音殿候着了。”

　　“父皇，今日仓促，还未拜见太祖母和各位娘娘，容景琤先行告退。”

　　梁帝点头应允，她便对其红微微一笑道：“其红姑娘，烦请带路。”

　　徽音殿距武英殿并不远，离太皇太后的显阳宫更近，一路上景致说不上好坏。

　　梁帝虽然在许多事情上的所作所为很受士人私下非议，但的确不是一位沉迷女色、贪图享乐的君王，宫中的院落多有衰败者，比如有一处，正在萧景琤眼下。

　　这处院子形制简单，至于有些简陋荒凉，但远远的又听着比真正无人的院子有些人气。

　　萧景琤微微皱眉，眯眼看去：“那里是？”

　　“回公主殿下，那是清黎院。”其红看出她有些疑惑，便解释道，“前阵日子越妃娘娘削位禁足时便是在此，这几日越娘娘晋回妃位，想必是直接回的昭仁宫，院中一应宫人就留在此处了。”

　　萧景琤心下了然。

　　皇后和从前的越贵妃是多年的死对头，越妃贬谪之时想必极为落魄，宫人物件都是让皇后另拨的，而非昭仁宫原班带去，最终为的也不过是趁机磋磨敲打她。

　　此时越妃扬眉吐气——不，因着朝堂论礼的缘故只扬了半边的眉，吐了半口的气，不过借此再去讨一讨父皇的怜爱之心还是可以的——自然是径自回了昭仁宫去用自己用惯了的人和物，因而留了一些宫人在此闲居。

　　既然无用了，皇后本应该将宫人安排了，想必也是存了心思要把这处算得上士越妃污点的院子留些时日，借此羞辱越妃。

　　萧景琤对于内斗向来不喜，宫中争宠好胜更是讨厌，想到此处觉得无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事务多，未必想得起来这等琐事。不过既然见到了，还是提醒一下娘娘早做处置吧。”

　　其红口中应下。

　　此后不远，便是皇后准备的徽音殿。

　　这徽音殿不是个很扎眼的院子，但胜在格局古朴清雅，布置细致舒适，想必是费了心的。

　　殿内候着的宫人见她进来，都跪下行礼。

　　其红递来一册道：“这些宫人的品阶职位都列表在此，今后的职分奴婢未敢擅定。公主殿下可挑几个看得顺眼的，放在身边伺候。”

　　“都起来吧。”萧景琤顺着一个一个看去，挑了几个问了名字和之前的职位，走到一个宫女面前的时候，与她的目光定定的相交了一瞬，方才低下头去，便上去问了名字。

　　“奴婢浅碧。”

　　“识字吗？”

　　“识得一些。”

　　“就你吧，徽音殿内，一应宫务，你来安排便是。”

　　浅碧顺从应了，萧景琤便向其红道：“现下时候不早了，今日太过匆忙，还未去给太祖母请安，就先不去叨扰皇后娘娘了。请其红姑娘替我向娘娘告罪，明日一早景琤再去正阳宫请安。”

　　其红也应了退下。

　　此时已过午时，到显阳宫时，太皇太后刚歇下午觉，出来相见的是太皇太后入宫时便跟在身边的侍女，如今也垂垂老矣，不能做什么事了，只是住在在宫里，陪伴在太皇太后身边作伴。

　　这嬷嬷也是看着萧景琤长大的。叙了几句话，便劝她回宫休整用饭，不必在此等到太皇太后醒来了。

　　萧景琤最终也只是在殿门外磕了几个头，一如十二年前，太皇太后悲伤病重，她离京之前，也只是在殿外跪地行礼。

　　那一跪，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求的什么。

　　是求的不能尽孝的宽恕，是求的上天的眷顾，还是求的自己的心安。

　　深深吸口气，收拾好情绪，她还有事要做。

　　。

　　先太后居于宣训宫，太后仙逝多年，宫殿也荒废多年，少有人来。

　　太后晚年礼佛，只是人既已去，佛堂也昏暗失修。

　　萧景琤也不叫人掌灯点烛，只是径自入了佛堂，将佛前的香烛一盏一盏的点燃。

　　堂后传来脚步声，声音渐近，萧景琤也并不理会，只听见一老妪的声音：“小主人，兹事体大，恐怕容不得小主人感情用事。”

　　“嬷嬷，时局如何，你也知晓。不必再试探我。”

　　萧景琤手上一顿，忽明忽灭的烛光映着她的脸，显得有些晦暗不明：“虽属无奈，但我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