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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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滚的硝烟弥漫了大半个城市的天空，整个宽阔的街道上两旁都是侧翻和拥堵的车辆，地上是零落的尸块和干涸的血迹，丧尸来回地游荡着，发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他们是这座死城里最后一支还未撤离的队伍，也是整座城市里最后一丝活人气息。
头顶上传来飞机飞速掠过天际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平流层连续不断投下来的炸弹，把整座城市轰成了一片废墟。无数曾吸引万千游客的高楼景点就此坍塌，人肉被烧焦的气息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妈的！说好的十一点才投炸弹！那小子太他妈不守信用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跑等着被轰成肉沫啊？！”
在一片坍塌的废墟里，这支共有七人的小队躬着身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朝城外跑。
这次他们接到的任务，是除掉这座城里一只突然出现的高阶精神系丧尸。
在出发前，他们和上头打好了商量，如果到十点，他们都没能除掉这只丧尸，那么上头会直接派飞机过来，采用B计划，直接把整座城市轰掉。
这座城市离他们基地太近了，而且人口稠密，其中丧尸多达千万。现在又出现了一只高阶精神系丧尸，已经策划过三次向他们基地进攻的尸潮。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么一座大城市的后备物资。但物资没了还能再想办法找，这只丧尸再放任下去，恐怕整个基地上百万的人都得丧命。
但问题是，他们说好的是十一点再投炸弹！现在明明还有二十分钟，竟然提前开始投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原本的其他计划都不得不被取消，必须立刻撤离了。
一听到他们说要撤离，队伍中一个满脸污垢，眼神空洞的瘦弱女人，突然身子一颤，站住了脚步。
“撤、撤离？”她的眼眸中浮现出不敢置信之色，声音颤抖地道：“可是，我们不是出发前说好了，要去救我儿子吗？”
小队里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你看不清形势吗？！不是我们不想救，是现在提前投炸弹了，用不了半个小时整座城市都得轰成废墟！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那女人身子轻轻颤抖着，死死咬着下唇，眼神里满是绝望之色，哀求道：“我们说好的......你们答应过我的.....你们答应过我，我才跟你们来的！......你们不能这样.....”
队伍中一个理着短发，脸上有一道伤疤的貌美女人走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语调冰冷，毫无情绪波动地道：“沈棠！你清醒一点。你儿子已经一个人在城里呆了半个月，活下来的几率不到百万分之一。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冒险。”
“我知道是我们背弃了对你的承诺，这样，等回到基地，我们会给你三倍晶核赔偿。现在听命令，立刻撤离！”
那女人眸中的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她咬了咬牙，脸上不复之前的懦弱之色，她鼓足勇气，坚决道：“你们走吧，我自己去！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就算死我也要跟我儿子死在一起！”
说完，她转身坚决地朝相反的方向而去，她的背影依然因为害怕而在不停地轻轻颤抖着，可是她的步伐却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坚定。
“沈棠！回来！”
“算了别管她了！她想送死就让她自己去吧！”
此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男人听到了后面的争吵声，皱了皱眉头返了回来，低声问刀疤女：“怎么了？吵什么？”
刀疤女脸色不虞地看着那女人远去的背影，道：“沈棠脱队了，她要回去找她儿子。”
男人皱了皱眉，微微抬眼看向那女人离去的背影，回头对队友道：“你们先走，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回来，就由你来暂代队长。”
刀疤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急声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拂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冲进了硝烟弥漫的废墟区。
“队长！”
......
她忘了自己这么一路是怎么过去的。
她只记得，一直有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肩膀。
被子弹轰碎的残肉迸溅到她的脸上，鼻尖能闻到的都是浓郁腥臭的血腥味，耳边只剩下爆炸的轰鸣、丧尸的嘶吼还有她剧烈的心跳声。
那人像一道影子一般，一直坚守在她旁边，双手持枪，飞速扫射着如潮水一般像他们涌来的丧尸。
“......你先进去！”
那人声音低沉冷峻，微微急喘着气，突然朝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把她推进了楼道里。
沈棠踉踉跄跄被他推进来后，立马反应过来，迅速跑向安全通道处的楼梯，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上爬！
3楼......
5楼......
7楼......
看到八楼的标记后，沈棠立刻停下来，拐弯冲向走廊！
当她看到那扇紧紧闭着的门时，一瞬间她的心跳飙到了极限，她手颤抖着去拧门把手，但这门把手已经被锁死了，靠她的力气根本打不开！
她一下子慌了，回身四处寻找能开门的武器。但她作为队里的辅助性角色，一向是没有武器傍身的！
“让开。”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突然一道低沉的声线闯入她的耳边，她慌忙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砰！
子弹直接把门锁轰开了一个洞，门一开，沈棠连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在这扇门背后，她见到了她儿子最后一面。
沈小赞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浴缸里，临死前的饥饿让他把自己手掌啃得血肉模糊，但他的另一只手还在紧紧攥着一张照片。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她浑身禁不住地直颤，跪倒在浴缸前，紧紧握着他血肉模糊的小手，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撕心裂肺的痛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恨不得现在立刻磕死在这里。
“小赞....你睁开眼....你看看妈妈好不好.....呜呜呜呜......”
下一秒，仿佛听到了她的话，浴缸里的沈小赞突然睁开了双眼，用他那双已经被虫子腐蚀成两个空空的眼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带着孩子的童真：
“妈妈，小赞好饿。”
“妈妈，你为什么没来救我？”
.......
沈棠猛地坐直起身，睁眼一看，只看到满屋的黑暗。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抹眼角，已经全是泪水。但梦中那股几乎要把她撕裂的心痛，现在仍然久久无法缓解。
她痛苦地揪着衣领，梦中醒来前沈小赞最后那句发问，仿佛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棠棠，怎么了？”一旁的沈母察觉到动静，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小声问。
沈棠沉默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沈母听到她没事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很快又睡了过去。
沈棠背靠着墙，怔怔地双眼放空，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突然又梦到了前世儿子去世时的场景。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发生在前世，即使心里确定沈小赞此刻还活着，但她心里那股心慌久久消散不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做点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她手轻轻颤抖着打开背包，拿出日记本，反复确认日期和接下来要走的路线。
今天是7月30号，而丧尸出现的时间在7月13号，也就是说，末日降临已经过去十七天的时间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秦海明来A城的时间是10月6号，在他来到A城后，自己才知道儿子被他反锁在家的事。
扣去路程和其他考虑.......她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恨不得连夜赶路，立刻飞到A城。但她不行，除了作为母亲的身份之外，她还是女儿。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不能不考虑到母亲。
母亲和儿子，在她生命中都是同等重要的人。她不能为了救儿子，而把母亲置于凶险之中。
沈棠长呼一口气，重新规划过时间后，让她不平的情绪稍稍被抚平了一些。
慢慢冷静下来后，沈棠才突然回想起来梦境里有一丝不对劲儿。。
她记得，刚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她都记得很清楚，包括每个人的脸，每个时间点，一切就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但经过刚刚那场梦境的重温，她才突然察觉到，自己之前关于末日的记忆，在这些天里，在她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竟然在慢慢淡去！
刚刚梦中，除了那个刀疤女之外，几乎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仿佛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很快像一场烟雾消散了。
沈棠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忘却前世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这种趋势既然开始了，也是她无法阻止的。
现在左右睡不着了，她干脆拿起笔，把能记住的一些重大事件的转折时期都记在了日记本上，至于其他不重要的，也只能边走边看了。
做完这一切后，沈棠估摸着也到了换岗的时间。
她起身走出防空洞，就看到远处燃着一个火堆，此刻，卓晗正坐在火堆旁，微微屈着单膝静静地靠着树干，手上凝结着一团雷球，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梦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