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了末日前一天》苦雨初霁

26、演讲

　　沈棠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闻到一股极其浓烈，像是来自排泄物的腥臭味儿。再看那人身上也一片黄黄绿绿，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瞬间所有人都被恶心到了，纷纷捂住了鼻子。抬着这人的那两人更是第一时间赶紧把人甩到地上，恶心得跑一边干呕去了。

　　周毅被那股味儿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眯着眼吼道：“你们他妈的想毒死老子啊？！！草！真他妈臭！这人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

　　那两人摆摆手根本说不出话，干呕了老半天，其中一个人才捏着鼻子道：“就是在茅坑边儿上捡的！还喘气呢！”

　　这时，从主通道里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很快，这脚步声的主人走到了主通道尽头的应急灯下。她一头齐耳短发，面容姣好，眉头紧蹙，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邵雪倩在防空洞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徐阳诚，心里焦急万分，正准备回去找沈棠再问问。结果一走出主通道，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她立马神情一变。

　　“阳诚！”

　　邵雪倩慌忙跑了过去，她原本以为徐阳诚已经遭遇不测，此刻看他躺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

　　结果刚跑过去闻到那股恶臭味儿，眼泪愣是被惊回去了。

　　“阳、阳诚？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弄成这样了？”邵雪倩暗自屏住呼吸，强忍着蹲下身把徐阳诚扶了起来：“你忍一下，我带你去洗洗！”

　　邵雪倩把徐阳诚挪到一边，又去找周毅打商量借水，现在整个防空洞里的水桶全都被抬到了他这儿，不问他借都不行。

　　周毅臭着一张脸，他还以为徐阳诚已经死了，都做好吞掉他那份物资的准备了，没想到人又救出来了。邵雪倩低声下气地求了半天，他才勉强给了小半瓶水。

　　邵雪倩心里气恼也没用，这点水只能勉强给徐阳诚擦擦脸，现在连换洗的衣服都没用，只能帮他把外套脱了，但是那股臭味还是怎么也消除不了。

　　徐阳诚也是倒霉，那只二阶丧尸追着沈棠而去之后，他赶紧往楼梯上跑，结果没跑几步，那只丧尸居然又折返了！他吓得赶紧抱头乱窜，在防空洞里到处乱跑。

　　好不容易把那只丧尸甩掉后，结果他也迷路了！

　　他只好在里面乱转，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结果正好走到一个没门的房间，而且里面还没丧尸。他就想进去找找有没有别的路。

　　当时他影影绰绰看到里面有半高的墙分开的隔间，也能闻到一股臭味。但他既没见过这种老式茅厕，也没想到这种可能，就没多想直接进去了，结果里面太黑，他一个没注意直接栽进了坑里！

　　后来闻到那股臭味，还有身上奇怪黏腻的触感，他才知道自己掉进了茅坑里，差点没被恶心得昏过去！

　　这坑又深又滑，他差点没淹死在里头，拼了命用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从坑里爬了上来，然后就因为脱力倒在了一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好在后来撞上了周毅的人，拖着半死不活的他从这迷宫一样的甬道里绕了出来。

　　此刻，被这么多人看到了他的窘况，其中还包括自己女朋友！这个脸算是丢大了！

　　看着这些围观的人一边躲着他，一边暗地里偷笑，徐阳诚心里又尴尬又羞恼，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赶紧一头撞晕过去！

　　“哎哎哎，不行，太臭了！”眼看着邵雪倩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但那股臭味还是久久消散不去，周毅实在忍不住了，喊道：“你们两个，把他抬到库房里去，让他今晚在里头睡！”

　　邵雪倩的脸色白了白，心里尴尬极了，但眼下只能听从。她跟沈棠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看着周毅的两个弟兄把徐阳诚抬进了库房里，紧接着自己也跟了进去。

　　库房的铁门“哐”一声被关上了以后，整个主通道的臭气才慢慢散去。等臭味全部消散之后，所有人有不约而同地长松了一口气。

　　沈棠原本今晚打算用酒精锅做点好吃的，此刻真是一点胃口都没了，干脆把刚刚拿到的军用肉罐头给众人分了下去。

　　“先凑合一下吧，估计大家也没什么胃口了，明天晚上再吃点好的补补。”沈棠把罐头给每人都分了一个，武勇和他女友也分到了一个。她故意没有多给，给一个对方会感恩戴德，但要是给两个让他们吃饱了，时间久了说不准就会觉得理所当然。

　　“谢谢。”武勇女友接了过来，小声地匆匆道了一声谢。

　　另一边，周毅和他的弟兄也开始分发起了晚饭。

　　这些人跟着他也算是“出生入死”，更何况他答应了他们会包伙食，要是食言，估计没人会肯跟他。

　　但除了他和他弟兄之外，所有人只能分到一小块儿面包，小半碗水，几块罐头里的蔬菜，加一点肉汤。

　　但这些人中不少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哪怕只是这么寒酸的一顿晚餐，仍然眼冒绿光，用面包蘸着肉汤，一点一点十分珍惜地吃着，最后连落在衣服上的面包屑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很快，这些人因为白天遭遇的事情而不安的心，在吃完这些食物后被安抚下来不少，看上去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周毅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着弟兄们分发食物，瞟了一眼其他人，低声道：“你们去找个库房吃，吃完再出来，别让这些人看见。”

　　“干啥啊周哥？大家都累得不轻，懒得走了。咱就在这儿吃，我看那些人敢放一个屁吗？！”其中一个光头眼睛一瞪，粗声粗气道。

　　周毅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他娘的没长脑子是不是？！人都跑了，下次把你丢下去喂丧尸？！知不知道什么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要吃就去里头吃，不然就别吃了！”

　　看周毅发火了，这些人才赶紧拿着罐头和水往空库房那边走去。

　　这几个弟兄们走了以后，周毅踩着铁皮箱，站到了最高的一个箱子上头，咳嗽了一声，拍拍手掌，大声道：“来，大家伙安静一下！”

　　白天跟着周毅的那些人听到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只不过脸色都不大好，明显是敢怒不敢言，甚至有人暗地里偷偷瞪他，一边小声咒骂。

　　周毅见状也不发火，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慢条斯理但中气十足地道：“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让大家对我们有了一些不好的印象，这种事如果放在以前，是绝对违背人性的！是天理不容的！”

　　“但是！”周毅顿了顿，脸上笑容收敛，一下子认真严肃起来，继续大声道：“大家必须认清一个现实，以前那种和平的、安逸的生活已经彻底离我们而去了！今天是为了大多数人能活下来，我们才不得不牺牲少数人的性命。大家想想，如果不是白天那些人无畏的牺牲，我们晚上能吃上这顿饭吗？！”

　　“别说吃饭！可能连命都扔在城里了！”

　　“今天迫不得已做出这种决定，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当然，我周毅在此可以保证，像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起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这一番话说下来，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的内心斗争之中。

　　是啊，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能指望像以前那样吗？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谁愿意做这种选择呢？！

　　经过周毅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后，大多数人脸上的神色都开始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些人或许是在自欺欺人，或许是得到了周毅“没有下次”的保证，又或许是太害怕外面的丧尸，但总而言之，基本所有人都慢慢接受了周毅的说法，甚至有人开始附和起来：

　　“周队长，我们都听你的！”

　　“我相信周队长！”

　　“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活下去！”

　　这些人中也包括周筱柔。她原本内心中的不安、忐忑和恐惧，因为周毅这番话被抚平了不少。原本刚刚和沈棠闹翻后，她还在想要不要去道个歉，毕竟沈棠已经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现在这个主意已经彻底打消了。她心里甚至默默觉得，沈棠现在已经完全变了，说不定跟沈棠走，还不如跟着周毅呢。至少周毅从来没要求过她出去杀丧尸，否则就把她踢出队伍。

　　在主通道的左边角落里，沈棠把手臂搭在屈着的单膝上，像看戏一般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嗤笑。不知道该说这些人天真还是蠢，竟然连这种鬼话都能接受？

　　有时候人类为了逃避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甚至都不需要得到一个特别合理的理由，他们自己就可以说服自己。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她只想能在这场末日中和自己的家人安稳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