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第四十九章 朝堂对峙连失两命 ...
-
宫中来往的宫人和婢女形色匆匆,若水从户部悄然离去穿梭在宫内的众角落,以此来躲避宫中来来往往的人。
城外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听闻太子在城外集结了五千大军直往宫中逼来,以往太子对林若霜种种逼问的场景历历在目,此时太子入宫,或许不会放过林若霜,而且…连宫外的怀王府都出事了,他不得不为林若霜的安全作考虑。
为今之计,也只能将林若霜先转移出宫才好。
芳华殿大门萧条肃静,大门上留下的岁月痕迹也似乎在向众人述说着宫中各色入了冷宫的不幸女子。
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瞧着没有人时便推门而入,他再次将门关上以免让人能发现行踪。
自从林姝玉离世,尸首被人带走后,整个芳华殿便冷寂到了极致,他知晓林若霜担忧方偌冥的心一直都不曾落下,又得沈姝玉的离世的打击,整个人的神情都低沉着,他不敢发出偌大都声响以此来惊扰着她,此时迈着轻巧的小碎步往内殿走去。
殿内的灯火都不曾点上,这里寂静似乎与那扇门外的内宫行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上回廊,将殿门推开,黑夜中的林若霜静坐在正位的蒲团上一声不吭,尽显呆滞。
好在月色照了进来,这殿内也不至于什么都瞧不清楚,他摸索的走到殿中央朝林若霜俯首行礼道:“奴婢参见林娘娘。”
“是若水么?”
林若霜声音低沉,她像是落了魂儿就立了人身在此的女子,周遭出事,她怎么会有多的神情去瞧其他人。
“回娘娘的话,是奴婢。”若水低着头回着话。
“你为何而来?冷宫重地,你不怕被妖魔缠身丢了性命?”
若水明白她所说的妖魔之言,心知肚明之人谁都不会信,他一向尊敬王爷和娘娘,又怎么会相信宫中的传言。
他内心挣扎着,很怕随后说出来的事情林若霜听后不曾明白不与他离去而深究其中,那便是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的,倘若全盘脱出,只怕是到最后连离去的时辰都不够了,被围在这宫中,依旧是活着出不去。
“奴婢至死都会相信娘娘清白,奴婢此时前来,就是要将娘娘送出宫去…王爷吩咐过奴婢,不论什么时候皆以娘娘和六皇子的安危为重,奴婢被王爷安排在宫中也为此事而活着,娘娘跟随奴婢赶紧离开吧…”
“离开?为何突然间要离开?是宫中出了事情?”
“奴婢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召集三万御林军正往皇宫赶来,今夜怕是不太平,往日太子殿下都为了皇后娘娘前来找过娘娘您的麻烦,如今他又带着御林军杀过来,怕是不会放过您的,娘娘趁着现在还不曾有动静,跟着奴婢先离去吧。”
若水跪在那儿句句恳切带着哀求之意,想必今夜是打算要夺位了,臣子弑君父,她倒是听说过不少的话本子,若是今夜方宁墨真的夺位成功,怕是多年来头一次见到活的话本子。
太子夺位,她的心突然担忧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是为了太子而担忧,而是为了方彧衔,太子一但成功,方彧衔那便不会活着逃脱太子之手,她一手紧紧的抓住了椅把,急切的问:“洛怀现如今如何了?如实相告,若不同本宫说实话,你知道,在本宫这儿也是活不了的。”
她这些年来已经很是收敛了,不会轻易要了人的性命,尽是为了陛下和方偌冥,她曾向佛祖许过愿,倘若她与皇帝有了孩子,必然会了为了皇帝和方偌冥而不再沾染杀戮,以免为了日后给他们带来不必要都血光之灾,也权当告慰过去她上战场杀过的许多的无辜者的性命。
如今她也不想再次沾染杀戮血渍,自然这话出来是吓唬他的,不过若水听着整个人都为之颤抖,因为他知晓林若霜是说到做到之辈,战场上绝不含糊的女将军,私下虽多年不拿剑,但动动手还是很轻松的。
若水听得一激灵,整个人的神色紧张了起来,他赶紧俯身磕头回道:“回娘娘的话,王爷…王爷府上今夜遭遇横祸…王妃为救王爷的安危,被射来的箭中伤……致死…”说完狠狠的磕了磕,他皱起了眉头,眼中的泪水顺势滴在了地上,他原不想提起,可到如今林若霜问起来,他倒是没有办法不回答她。
他跪在这儿,只听得林若霜的呼吸都变得低沉急促起来,“怎么会…”声音都有些颤抖,她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想必她已经想到了是太子的人动的手了,她也不再问这件事出自于谁,她再次开口时,也惊得若水失了神。
“六皇子,是不是也没有逃脱太子之手…”
若水听得猛的一抬头,他思绪都慌了:“娘娘,您…您怎么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的?她怎么会不可能知晓,这一年多来,方偌冥不是是不回家之辈,她自己的儿子自然比别人都知道,就算是方偌冥去了他师父那儿,逐寒道长或者是方偌冥都会给她传消息来,这一年多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连…她有时问方彧衔和他时,两人都是东说一阵西说一阵,将话题引开,她平日里虽表现得不在意,可心里琢磨得比谁都在意。
何况她行军打仗多年,这一点侦查能力还是有的,宫里为了活命,她不可能不会让沈姝玉安排一些可靠的耳目在宫中四处打听,她一直不敢听到消息,她怕自己会接受不了,如今连皇帝都发出了质疑,她所能接受的事情皆塌陷沦落。
“若水,为本宫套上军甲,绾起束发,今夜本宫要将所有事情一探究竟,弄明白…”
“娘娘…”
他不解,难不成林若霜要去拼命去?他细来一想,赶紧向前爬了几步,正要说什么,林若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直直的回绝了他要说的话,若水瞧这形态,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官实属拗不过娘娘,只好随着林若霜的意愿。
她带着若水进了内殿,好在若水还是知趣儿的,走到一处烛火处点亮了内殿的大部分烛光,直至亮堂后他便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他转过身去,映入他眼中的便是那一副林老穿过的盔甲。
林若霜摸着被改小了的盔甲,心中若有所思,她二话不说让若水为她穿戴在身,绾起束发,整个人瞧着有了当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气势,以往干净的一处案几上,此刻却摆上了林老将军林清秋的排位,灵牌前还放着一把她多年的佩剑。
她面朝父亲的牌位,跪下俯身连磕几个头,心中道:“女儿不孝,从此不能遂你的愿好好活着了,我也不曾做好一名好母亲,不能护得洛怀和瑜惜两位孩子的安危,连若若和她腹中的孩儿都未曾活着,我心中愧疚万分,今夜一过,生死造化,皆随缘分,但愿父亲在天之灵能一直保佑我的孩儿。”
她随即便磕了头,起身拿起佩剑便带着若水出了冷宫,当她踏出去的那一刻,瞧见冷宫外头多年不曾见到的环境时,那些熟悉的过往皆入了她的脑海中,好与不好的,皆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周遭的侍卫宫婢皆被若水用小法子放倒在此。
若水出来后便第一时间告知了她皇帝正在朝政殿批折子,既然林若霜要去做,若水也豁出去了,一路跟着她往朝政殿赶去,她的脚步走得极快,绕过宫中路途时也时不时会遇上巡视的侍卫,好在她们及时躲过,这一路才顺畅,当快要接近朝政殿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若水跟在身后,瞧着林若霜停下来,他虽不清楚缘由,但也跟着停下了,待她转过身来,若水便拱手听凭林若霜的示意。
“若水,本宫是否活得了,如今全靠你一人了,本宫别无所求,但愿你能顺利逃出宫去给王爷报信,让王爷想法子带兵前来堵截太子殿下,或许……能救本宫一线生机吧…”
“娘娘,奴…奴婢也不知…能不能行…”
此时若水对自己全没了信心,倘若…他没能办好可怎么好,好在此刻林若霜给了他极大的安慰:“本宫信你,就凭你是洛怀的人,本宫能否活着…如今全靠你了…若成功,你便是本宫和王爷的恩人。”
他能得林若霜的信任,自然是这辈子修来的福分,他眼中的泪水正在打转,那是无尽的感动啊,他直直的跪了下来,向林若霜磕头行礼,道:“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
“去吧。”
林若霜落下这句话后便目送若水离去,她深知若水一定能出去的,至于她还能不能活着,其实早已有了定夺。
她转身往朝政殿走去,空旷的平地给她无尽的压抑感,她此去找皇帝,必然是活不了的,抱着赴死的心态走去,周身那股杀气自然是无人能挡。
朝政殿外已然多了比平日里多了几倍的侍卫,他们见林若霜带剑前来有上殿的情形立即动身将她拦了下来,卫队首领见过她,所以知晓她是谁,便开口道:“冷宫娘娘请留步,大殿之上不可带剑前来,请娘娘立即停下回到冷宫,今夜不适合待在此地。”
“让开!”
林若霜头也不回的训斥着他,她也是急了,正要迈步子时却听得那人说:“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陛下的命令,属下必得遵守,属下知道娘娘为人极好,所以属下并不会对娘娘您有任何不敬,只是今日确实不行,陛下有令,属下等不能违抗…”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口舌,如今她可管不得那么多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必得为洛怀争一分地位,不能让孩子对不起以往多年的努力,只有洛怀好起来了,瑜惜才会有出路。
她听得冷笑一声,什么话也不同他说了,毕竟是知道的,就算说的太多,今日他们这些人也必然不会放她过去,所以她也就只能选择硬碰硬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瞬间提起剑身向众人打去,首领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打倒在地,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身上被打的地方却一阵一阵的犯疼,可见林若霜那一下是用了狠劲儿的。
其余人瞧见此行径,纷纷准备拔剑相向,却被首领呵斥道:“不可拔剑。”
他们得令后这才松手,既然剑不可用,他们也就只能动手了,但由于这女子是皇帝的后妃,他们也不敢动手,毕竟今夜面对的人不是她而是已经整军待发的太子殿下。
林若霜见他们围在远处也不敢靠近,便自顾走上剩下的阶梯,待要走上最后一步时,她便瞧见关如海从大殿中步履匆匆的走出来,林若霜瞬间止住了步伐,关如海也停在了她的面前,行礼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这样的称呼她也有多年未听到过了,她也及时欠了欠身,也是对关如海的尊重吧。
若不是这么多年关如海在宫中的照应,她或许或者都很艰难,更别说一直照拂着方彧衔的仕途,以及能让他私下前来看看自己了。
“阿翁,也只有您能这般称呼我了,这些年多谢阿翁的照拂,您过得还好吧。”
她心中万分诚意的感谢阿翁的所作所为,她好不好,关如海还是了解一二的,只是宫外的人,和一直跟着皇帝的他,林若霜确实了解得甚少,便有此一问。
关如海直了身子,瞧她还如以往意气风发的时刻,一点也不像生了皇子又在冷宫住了十几年的后妃,他微微露出笑意道:“贵妃娘娘如今瞧见奴婢这身子骨便有了答案了,身子好与不好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娘娘您也熬过来了,宫中的日子苦…您啊,也受委屈了。”
“如您所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一切都好,不过为何您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陛下知晓了太子殿下起兵要夺位的消息,如今正发火呢,此时皇后娘娘正在里面为太子殿下求情,陛下在殿中听见了外头有声音响起便让奴婢出来瞧瞧,如今您为何会离开冷宫直奔这儿来,还穿这一身甲胄来…莫不是?!”
关如海也是一惊,难不成林若霜要做什么不成?
“阿翁,陛下前来质疑我时的模样您也是瞧见了的,我如今只想求证我心中的疑惑罢了,太子既然都准备出手了,我无力回天,只求阿翁能护得洛怀平安,我必得为洛怀争得一席之地,您放心,我必不伤陛下,手中的这把剑,我已断了剑刃早已伤不得人了…希望阿翁能助本宫一臂之力…”
此刻的殿中,皇后依旧是跪在皇面前满脸泪痕,她为太子求情了多时,皇帝依旧不为所动,他气愤的不是皇后的平时所作所为,而是她作为一名母亲,本与他一同管教嫡长子,而不是一味的顺着方宁墨的所作所为,早些年闹出的那场丢皇家脸面的闹剧,也是皇后在一旁求情。
如今方宁墨憋着要夺位了,她如今还前来求情,一点为人母和身为皇后的作为都没有了,他气愤太子有了谋逆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有错,没有早些教训他,若想着会有今日,他早就该将方宁墨的太子之位废除,将这个儿子贬为庶人。
就在他还在训斥之时,大殿之门猛的从外面被推开,关如海直直的从殿外飞进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脸色痛苦至极,嘴角处都流出了血渍,他躺在地上,捂着疼痛万分的胸口。
皇帝方伯言和皇后同时受了震惊往殿门处瞧去,林若霜带着满身的气焰和当年征战沙场的气场入了殿中,方伯言震惊之余还带着怒火,已被打入冷宫的宠妃竟敢仗剑上殿,带剑入殿本就是对他的极大不敬了,如今却还不行礼,带着杀伐之气,如此不敬之意,他怎么能忍受。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带剑入殿,你又是怎么随意出入冷宫到了朕的朝政殿!”
皇帝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林若霜当真是听得身子一颤,她虽强装镇定,任凭这几人都是瞧不出来的,可她眼中的泪水始终都忍不住的落下来,多年的恩爱早已不负存在了,现在剩下的难道只有无尽的猜忌和呵斥了么?
林若霜听得他的怒气,不由得心寒,一阵冷笑传出,“陛下,臣妾与您…再无当年…”
关如海强撑着身子在地上翻过身来俯首在地行礼道:“陛下…是奴婢无用,无半点武力,奴婢本是替陛下查探殿外状况,却…不想遇见了来势汹汹的婕妤娘娘,竟被婕妤娘娘一脚踹进了殿中,一时间对陛下无礼了,还请陛下…恕罪。”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闪躲,微微蹙眉闭上了眼睛,几滴泪水瞬间滑落,他做事从不曾撒谎欺瞒过陛下,这一次他食言了,他说的这些是林若霜万般恳求他才这样说的,刚刚踹他的那一脚,也是两人商量好的,关如海似乎越来越明白林若霜要做什么了。
她这次前来找方伯言,当真的为的求死…想在太子殿下杀进宫之前为方彧衔求得一丝生的希望。
皇帝如今全心在林若霜这里,他质问着林若霜:“如今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你还想刺杀朕不成?朕之前质疑你的事情都还未曾查清,你来这儿又能做什么。”
“说道质问一事,臣妾还有许多话要同陛下说道说道,臣妾与您恩爱多年,臣妾母家当年被灭门的惨案皆是皇后娘娘带人挑唆起的,陛下想也不想的便信了皇后娘娘和娘娘母家兄弟的一面微词将臣妾的母族发配边疆,当年的任何辩解都不给臣妾,后来又因为皇后的兄弟弄虚作假的天象之说,引得臣妾在皇后娘娘生辰宴上与娘娘相克,不由分说的将臣妾和孩儿打入冷宫,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这十几年,陛下对偌冥不闻不问,陛下总是信皇后娘娘和您那所谓相信的天象,陛下全然忘记了臣妾的情意,臣妾的母族全是忠臣于陛下的忠义之士,陛下总有许多的微词替自己辩解…就连偌冥跟着您去打猎,他是否跟着回来都未曾发觉。”
“这其中暗下毒手的指不定是皇后娘娘呢,您…竟一点都未曾想到过,如今您又是听信了董额敏所说的星象之事前来质疑臣妾和偌冥是妖女妖子,四处寻不得偌冥的下落,陛下从未找到过亦或是从未在乎偌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见的,因为臣妾是不详之人,所以连带偌冥,您便一点儿也不在乎了,如今皇后娘娘跪在这儿,怕也是为了太子殿下一事吧…”
林若霜连带多年的怨恨一同说了出来,心中倒是宽慰了不少,可是她终究是生气的,她恨帝王无情,又可怜了自己与孩儿的不幸,心疼柳姐姐和洛怀在宫中挣扎多年,眼中的泪水如洪水猛兽一般落下。
皇帝站在高处瞧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了动摇,终究是于心不忍她难受至此,脸上的怒气之意缓缓变得柔和起来,帝王的威仪在此刻尽显普通男子的状态。
皇后听得林若霜在大殿之上对她的各种“栽赃”,显得有些触怒,她受不了任何人在陛下面前对她恶意相向,便带着哭过的腔调反问林若霜:“林婕妤,你放肆…本宫的名誉岂能由你随意栽赃污蔑,陛下…臣妾的为人你是知晓的,断不是林婕妤口中所说的那般,陛下您要信臣妾呀…”
皇后在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如今皇帝对她早已没了耐心,毕竟皇后在他身边,他随即都能警惕此刻方宁墨在城外做的好事,皇帝推开了身旁的皇后,满脸的不爽:“够了,如今瞧你还有皇后的威仪么?方宁墨是你亲儿子,朕的嫡长子,瞧瞧都被你带成何模样来,敢带兵反了朕,那可真是你的好儿子!!”
“陛下…”
还未等皇后再说什么,皇帝方伯言便对林若霜道:“皇后就算再失德,她终究也会是朕亲封的皇后,你再怎么做,也只是朕当年宠信过的一个后妃罢了,朕再怎么怀疑你和偌冥是妖女妖子,那就是怀疑你们,绝无其它理由出现…”
皇帝对这一番话彻底是惊醒了林若霜,果真她只是皇帝为了巩固自己帝位的一枚棋子罢了,怎么会是真正爱的人,皇后就算不是武将之后,也不是武将,但母家的靠山强硬,足够让皇帝坐稳一辈子,林若霜听到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话都堵在了咽喉处属实说不出来。
猛然间,她抽出了带来的剑,那是一把完好无损的锋利的剑刃,关如海和在场的他们皆惊住了,此剑并不是如林若霜向关如海说的那般把剑刃震碎了的模样,可惜了,关如海终究是没往深入了想。
林若霜握着剑柄提着剑刃就往皇帝刺去,奈何她的行动甚是敏捷,待关如海还未曾反应过来时,林若霜都快要靠近了,方伯言还未来得及反应,先是下意识的往后推了几步,好在皇后反应快,赶紧上前挡在了皇帝的面前。
殊不知此刻,林若霜调转了剑刃的朝向,就快要靠近他们时,这剑刃猛的入了林若霜都腹中直直的刺穿了她的腰身。
这般“闹剧”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就在林若霜要倒地前,她缓缓对皇帝说道:“微臣…就在下面…等着陛下前来…相见,绝不会先…离去的!”那眼中冷冷的恨意直入皇帝对内心,皇帝一时间心里页咯噔了一下。
她不再自称臣妾,因为觉得不值,一切都太不值了…
父亲,孩儿穿着您的甲胄风风光光的前来见您了,但愿孩儿没有给您丢脸…想到父亲,还有柳氏,洛怀,瑜惜,若若以及长公主和姝玉,这些人都是她毕生不可多得的温暖,光是想想她们,林若霜心中还是有许多开心的。
她死了,就死在自己的面前,方伯言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没有缓过神来,“若霜…”
皇帝绕过皇后,径直扑倒在林若霜的身边,俯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林若霜早已闭上了双眼,连最后的一丝目光也不愿再看到他了。
夜深,方彧衔瘫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已经去了的梁初若,眼神中早已无光,再也哭不出来,神色都有些呆滞,他嗓子几乎都快要喊哑了,可府中依旧是没有半点生人气息。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脑袋抵在梁初若的额头上,似乎还是想感受着她身上最后的余温,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若若…”
他与梁初若多年来青梅竹马,好不容易结为夫妻,还未曾携手到老,如今便天人永隔,此生不再相见…以往发生过的美好往事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草原游历,行走山川,骑马射箭,花灯夜游,这些美好而存在于过去的时光,往后不会再有了,他想想心中便有揪心的酸涩之感顿时升起。
眼眶中的泪水再一次落下,他自知对不起若若,更对不起这还未世的孩子,看着若若为他挡箭死在眼前,自己还无能为力,他内心愧疚万分…
此刻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升起,声音略显杂乱无章甚是慌张。
“王爷!”
方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和慕义谦皆跟着府中的小厮急急忙忙赶回来,可惜方彧衔却没有多余的神情去回他们,待他们靠近时,来者几人皆受了惊讶,屋外这些倒了一片的尸首,陆长福的尸首倒在一侧,方彧衔抱着梁初若死死的不放手,他们瞧着这般模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
特别一直跟随着梁初若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瞧见梁初若殁了,心中不是滋味儿,更是几度哽咽在喉,说不出话来,他们皆纷纷跪下,深深的陷入自责当中,倘若他们皆没有跟着黑影追杀出去,这府中也不会出现这般场景。
“王妃…!”
连喊出的字句都饱含痛苦,此时方彧衔周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冷漠感,作为皇室子弟的严肃让他别于不同往日的亲近之意,来者几人心中皆暗自发怵,心生怯懦不敢再同他说些什么,他们深知方彧衔的悲痛,所以……连呼吸都尽量轻一些,方伯在他面前叩首道:
“王爷,是奴婢无能,府中出现了黑影,总想着府上的下人多,奴婢便去追黑影人一来一回想着很快回来,殊不知一去回来,府中尽遭此劫难,一切尽是奴婢的傻念,是奴婢之过…”
“朝中的是是非非太多,莫不是这是老天给我的惩罚么?怪我仕途平顺,一生下来便是皇家子弟,衣食无忧,受人尊敬,想要什么便会有什么,父亲赏赐王爷之位,伸手可得,所以,他便要带走我的若若和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如今他还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什么都失去了,也不曾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曾有过夺位之想,为何,为何会这样。”
他心有不甘,语里行间没有责怪他人之意,可在场的人听后满是自责,王爷和王妃待他们的好,他们也是记在心里的,如今出事后,他们不曾第一时间赶到府中阻止这一场灾难,往后也不知该如何第一时间面对。
正当他们这些人跪在这儿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时,从宫里急急忙忙赶来的若水一路狂奔至此,口中还喊着王爷,他入了王府,直直的忽视了周围跪着都这些人,直愣愣的跪在了方彧衔的面前磕头道:
“王爷,娘娘得知了府中出事儿了的消息,便换上了林老将军生前的甲胄带着佩剑直入朝政殿见陛下去了,婕妤娘娘还让奴婢向王爷传话来,让您带着兵入宫去拦截太子殿下的兵,或许会让娘娘有一线活着的机会…想必此刻…娘娘她…奴婢实在不敢往后想了…”
方彧衔听得一激灵,他前脚失去了若若,难不成后脚又要失去最重要的姨娘么?!
“姨娘…”
他痛苦着,实在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