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浮沉惜》木栖华枝

24、第二十四章 暗夜联手固地位

　　“二哥，如今边境的藩王之间显得急不可耐，躁动不安，以往极为平静，这段时间也不知是否是有人故意在那些首领耳边煽风点火蓄意挑唆，臣弟最近收到秘报，说这些藩王意图勾结谋逆造反，这……”
　　方恪之正苦恼是否是近臣与各处藩王意图勾结，却不料方宁墨反问他：“你觉得呢，你心里或许已经有答案了吧，不妨说出来，让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听听你的猜想是否正确。”
　　“臣弟不敢妄自猜测，只待二哥能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他这弟弟，在做任何事情上都过于谨慎，与他都不像是亲兄弟似的，他有时候都会想，都是母后的亲生孩子，两人相处有时是亲兄弟，可是更多的却是恭敬得像是臣子之间，显得疏远了。
　　他叹了气息，整了衣衫后便说道：“老四的岳父向来做事沉稳，也上阵杀敌惯了，如今藩王躁动，他老人家也怕是闲不下来吧，何况他现在还在边境守着领土，这…可就说不准他是何心气儿。”
　　梁泽深上阵杀敌多年，该封的名号，赏赐的物件也未曾少过，连女儿都嫁给了皇帝很是看好的皇子，说他这心境入水涨船高一般也说不准。
　　待他话落，便有人轻轻敲门，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方恪之则是心里一紧，不知屋外是何人，他们之人的谈话莫非让他人听去了？
　　方恪之双手抓紧了衣衫，不管了，管他是谁，若真的有人听见了他们两兄弟之间的谈话，外面偷听的人那便不用活了，他必得除之而后快。
　　他正要动身，却被方宁墨拦了下来：“三弟，不可轻举妄动。”门外也传来一声音：“二公子，是奴婢。”
　　这声音不是其他人，正是方宁墨的随身小厮，不懂什么诗词文章，就是这一身的功夫了的，对自家主子那是忠心耿耿，也算是忠义之徒了。
　　“墨辞？”方恪之也不确定是否是熟悉的那个人，毕竟他来的时候确实没怎么注意这厮，方宁墨解释着：“他是传消息来的，无妨，我身边的人，三弟难道不放心”
　　他说完这话，也瞧得方恪之松了手，听他解释着：“二哥说笑了，臣弟不知屋外有何人，就怕有心之人听了去，往后的日子就难办了。”
　　方宁墨听着露出了笑意，只向外面喊墨辞进来并关了门，这小厮也是规矩有理，进来后赶紧跪在了他们面前，不敢双眼目视两位主子，双手重叠向他们行礼。
　　方宁墨也不是吞吞吐吐的主儿，做任何事儿都只想要一个结果：“说吧，何事，赶紧报上来。”
　　“回主子，西南王爷回消息说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吩咐下去了，非常顺利，王爷还说，主子您拿着各藩王之间都认的调遣兵卒的兵符，若您出了任何事都能随意调兵遣将护您周全。”他说着便从衣袖间拿出了那个兵符递在了方宁墨的面前。
　　而他将这个东西拿在手里玩儿着，一脸的淡然，唯一觉得让他新奇的便是这几位藩王之间竟然有了能调动兵马的兵符，这可太令人吃惊了，将来他若是上了位，这些藩王不除去可不就患无穷了嘛。
　　坐在一侧的方恪之满心的惊奇，原来，是他挑唆的，这可是要掉性命之事，他岂不是也跑不掉了？
　　“二哥，原来那些藩王是您挑唆的，这是要被下狱的，到最后会死，这到底是为何？不就是方偌冥那一个不受宠的小子，您怎么还如此做，您疯了吗”
　　"你怕了？”方宁墨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方恪之那般紧张的模样，倒像是马上就会出事似的，这些不过是按照预想的方向在发展罢了，有何可担心的。
　　“做这些事你真的以为是为了方偌冥那小子，那你可就错了，如今对咱最有威胁的可是老四，父皇对他委以重任，方偌冥不过是个钩子，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一不见，直接将老四给牵出来了，他们这些人，要一点一点的剥皮抽筋断了后路，我才甘心。”
　　他说这话时整个人咬牙切齿的，他虽是嫡皇子，排行老二，可是他从未得到过皇帝的一丝正眼瞧过，他恨，嫡长公主对他很好，可惜早些年皇帝为了平定天下，早早的就嫁去了关外，让他原本就很不安的内心变得更加飘忽不定。
　　他也想对谁好，可是终究没有人领情，既然这般不重视他，那可就别怪他是心狠之人。
　　“二哥，倘若此事败露，你我性命不保…”
　　“此事若成，你我从此高枕无忧，此事不成，你我性命终究成为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步即已踏出就再也无任何退缩的理由，所以，你得帮我，此事必须得成。”
　　方宁墨的语气极为坚定，容不得他有任何退缩的理由，方恪之心里也一沉，被卷进了漩涡，怎么可能会全身而退，他无奈的一笑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慌张，他没有再说什么，反抗已经没有用了，这条路，只有走到黑或许就能发现新的出路。
　　他就呆坐在这儿，此刻方宁墨已经将衣衫穿戴整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起还留下一句：“墨辞，好好的将三殿下寸步不离的送回他府上，本宫今日累了，要回府休息了，三弟也好好回去休息吧。”
　　“恭送二哥。”方恪之只得欣欣然的作揖。
　　“是，恭送殿下。”
　　待方宁墨出去后，方恪之整个人没有了神采，待缓了神情，他露出平日里温和的笑意，看向墨辞，“既然二哥都发话了，走吧，那就跟着本王走一趟，也不枉我二哥的心意。”
　　方宁墨从里屋出来后，瞧见了站在走廊另一侧的服侍他的小倌，那满脸的依依不舍，目光中皆是他的样子，小倌看着公子从屋中出来，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原以为方宁墨出来了会过来找他的，却不想，方宁墨就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神情淡漠的离开了，一丝留念都没有。
　　他走过去，满心失落，方宁墨的身影已经不见，送走方宁墨的老鸨回来，跟他说了一些话来：“别再看了，再瞧那位公子今晚也不会再点你，你啊，趁早就死了这条心，你当真还以为公子点你就真的喜欢你？白日做梦去吧，赶紧收拾收拾去。”
　　老鸨甩下这句话即刻就离开留他一人站在这里。果然是走得这般彻底，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就这么眼巴巴的瞧着已经离开了的人。
　　方宁墨回到府上，传唤下人伺候他沐浴更衣，待他沐浴之后，他谴退了屋中的所有侍女小厮，此刻的外面已经夜深人静，正要去内屋休息，却听得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没有任何生人气息可言：“太子殿下，近日过得可好？”
　　突然响起的声音，他表面静如水，可内心依旧是被惊到了，脱口而出：“谁？”这是每个人对于外界不熟悉而散发的警惕性。
　　此人从某处的暗处走了出来，只瞧他身穿一身的黑色素衣，身材魁梧，步伐略显得有些沉重。
　　“你是谁？谁放的你进入本宫的内屋，好大的胆子，本宫的内屋你竟也敢擅闯。”
　　方宁墨在那儿问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突然出现在他内屋的怪人，除非是贴身伺候他的小厮，平日里他一向都不喜有外人随意进出他的内屋。
　　尤其是这种外人，他会更加受不了，此刻他整个人的身姿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那沉稳的劲儿依旧是在的。
　　“太子殿下息怒，在下是奉主子的命令前来帮助殿下的。”
　　他听得冷哼一声，帮助？他与那人口中说的人从不认识又何来帮助一说，不过是一套哄人的说辞罢了，需要一外人何帮助，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本宫与你口中所表达出来的主人并无认识，你何必拿本宫来打哈哈，不过是你私闯民宅的一个借口罢了，退下，本宫一向不喜有人夜间擅自闯内室。”他整个人疾言厉色道，恨不得要上手了。
　　可此人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疾言厉色而害怕，反而很沉静，“太子殿下不必动怒，不如先与在下好好聊聊再决定？殿下觉得如何？”他说着此刻将头上的黑色帽檐缓缓放下。
　　方宁墨瞧着只觉得大惊失色，只瞧得这人长着一张蓝脸，牙齿上长着一对中等的獠牙，额头两边都有着短小的棱角，半束着发丝皆自然垂在身后，深棕色的眼眸中瞧着是那般狠绝，由内而外散发着邪气。
　　方宁墨心里很是心慌，这到底是何怪物，怎么长的这般奇奇怪怪，他当真是没见过，“快快道来你是何人？到此来是为何意？”
　　“在下魔界炎媸，参见皇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炎媸表现得很是恭敬，用着西魏之礼双手作揖向他行礼。
　　“殿下不必惊慌，在下是真心实意替主上前来与太子殿下联手的，帮助殿下顺利坐上皇位，除去这些绊脚石。”
　　炎媸此话一出，方宁墨心里的心里直犯嘀咕，这等好事，怎么可信，他自然是满心的不敢相信，不过是哄骗人都把戏罢了，何必说的这般认真，能说出这般诱人的结果，自然有条件会摆出来。
　　可这炎媸似乎有能读人心中所想似的，直接否定了方宁墨心中的疑虑：“殿下尽可打消心中疑虑，在下说的绝不是哄人的把戏，主上想除去的人就是方偌冥，只需殿下鼎力相助，主上定会助得殿下登上极乐之位。”
　　方偌冥？殊不知方偌冥竟树了这么多的敌人，也算是给他自己招来了许多的麻烦，方宁墨心中有些窃喜，此刻慌张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至于条件嘛，炎媸想了想便笑了出来，说道：“条件就是希望太子殿下使出浑身解数，想尽一切办法置方偌冥于死地，让他的灵魂都无法安息，再无翻身之可能。”
　　方宁墨一想，他们真够绝的，让方偌冥死后连他的灵魂都无法安息，他当时想杀了方偌冥，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来，也就只想让他死在荒郊野外就行了。
　　毕竟他觉得方偌冥都已经不被皇帝所重视，他只是为了替母后出口气才这般做，而且还能拉下方彧衔得后腿。
　　如今是好，都已经有人出来替他出谋划策了，只可惜他并不完全认识和信任面前的这个人。
　　“本宫怎么知道这个方偌冥是否是你们寻找多年的人，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可太多了，他若不是，对你们也没有好处，你们这么帮我登上皇位除去这么些绊脚石，你们也捞不着什么，何况我们还不曾认识，连你们魔界都无能出手灭掉的人，本宫又怎么能做到让他死后都不得安息呢？”
　　“我们可不就是在互助中相识的更深么，殿下也莫见笑，即便他不是主子要找到那位，殿下也听说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他不是，我们再找便是，只是这位不除去，主子心中难安，何况他是皇室中人，这世间还有谁敢与皇子同名同姓。”
　　“你们为何这般想杀了他，他不过是一个凡人，这么多年在宫中安分守己从未出过冷宫，怎么会认识了你们魔界中人，何况你直奔我处，开口就是要杀了他，到底是否是出自本心，还是真的当本宫好玩儿罢了。”
　　他一向不悦这些杂碎之人与他谈条件，再说这人说的话对他来说当真是漏洞百出，人魔两族向来干扰得少，方偌冥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去结识妖界的仇人。
　　他们既然想要杀了方偌冥，有这么大的仇恨，早干嘛去了，如今却借助他之手去杀人，当真觉得可笑。
　　何况几个月前，他已经下手解决了方偌冥这个棘手的小子，如今人都不见于何处，肯定都死透了，还能怎么找，不过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罢了。
　　“找不到也得只有继续找他，殿下上一次的刺杀表面瞧着是杀了他，可是殿下却未曾去找过他是否身死，人活着都未曾可知，在下只能说有人在世外护着他呢，我们无法探知他的气息去寻到他，如今也就只能倚靠殿下的帮助，从旁侧下手，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将他引出来，殿下也不是想除去他的嘛，在下绝对义不容辞相助殿下。”
　　“那你想怎么做？”
　　人都没在了，他们为何还这般执着。
　　“殿下只需放手去做，若他是死了，铲草除根赶尽杀绝，主子助殿下登上极乐之位，若他没死，将他引出来了，此人交与我们主上，主上依旧是助殿下登上极乐之位，拿他的命换殿下获得极致的权利，这是好的不能更好的事情了，殿下可喜欢？”
　　他说话举止间显得言辞恳切，倒不像是说假话之徒，他说这话能不喜欢吗？此刻，只瞧得炎媸从衣袖间拿出了一个小的食指护甲递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这是主上送您的护甲，主上说这是他略表小小心意，希望能与殿下永结联谊之好，也表示主上想与殿下联手的诚心，只愿殿下不辜负便好，共创荣誉。”
　　行吧，既然有高人能这般推波助澜，何乐而不为，若方偌冥还未死，他至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露出笑意，眼中面儿上尽显杀机，他握住了炎媸的手腕道：“替本宫带句话给你家主上，本宫预祝他旗开得胜，心想事成。”随后再伸手拿了炎媸手上的食指护甲，戴在了左手食指上。
　　炎媸也笑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果然敌人的敌人能站在一条船上，做起事儿来会很方便，他再次向方宁墨作揖，“那便祝太子殿下顺遂顺意，在下便告退，不再打扰殿下了。”
　　待得到方宁墨点头示意他能离开之后，他才转身入了夜幕退下，方宁墨低头看了看手上这沉稳的护甲，抬起右手轻轻触摸着，这协议，算是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