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名》一直在飞的鱼

10、本能

　　人和人，或者任何物体之间，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相遇，究竟是因为什么呢？不期而遇，这个词大概是原因吧。
　　“世界可是不存在什么不期而遇的哦，***，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命中注定。因为，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对你而言…………”
　　唔，真是中二的台词，但是到底是谁说的呢？
　　…………
　　“哟，小少爷，也还健康的活着呢。”
　　然后，我与那个带着慵懒口音有着欧洲中世纪风格口癖的彩票猎人不期而遇了。
　　…………
　　挨到放学之后，本来我打算向古千叶确认关于她到底有没有收集到关于陆杉墨的信息。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陆杉墨的存在是我亲眼看到并且身体也接触过的。而且我可不认为昨天的酸奶其实是我自己吃掉了两份，因为那样的话我为了活下去的本能肯定能轻易的解除掉会唤醒我属于最被本能所排斥的奢侈心的幻觉。
　　所以，我打算在昨天的地方碰碰运气，如果再次看到陆杉墨的话，大概就是古千叶那家伙太专注于陆川崎的缘故吧，毕竟还是有这种可能性存在的。
　　不过本能什么的，仔细想想的话似乎满足饥饿感其实才是人类唯一的本能呢。
　　那么谁知道我满足饥饿感的本能会做出什么事情，制造幻觉来迷惑我由生存本能产生的理智也不是没可能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公园前的丁字路口，那位仍旧穿着黑色复古风衣的彩票猎人，出现在我面前。
　　…………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这样明显带着排斥腔调平时我绝对不会说出的话语就这样在我面对他的瞬间脱口而出了。
　　这大概是排斥的本能吧。
　　颇为苦恼的拉了拉杂乱头发的发梢，他反而对我抱怨起来：“又被这么问了呢，看来我还真不受欢迎。但我明明是个美型大叔的啊，怎么，这个世界终于不再看脸了吗。”
　　不，这个看脸的世界在灭亡之前都是不会变的。只是你用忧郁口气并带着忧伤神色说这句话的对象不该说对你表现出明显嫌弃的我吧，大叔！
　　不过，又？看来有跟我同感的人呢。
　　“所以你刻意出现在我面前是来发牢骚的吗？”
　　“不不，最近我已经有了发牢骚的对象了。”
　　原来还有人会听你发牢骚的啊！猎魔人不该是单独行动的吗？
　　似乎联想到什么，他颇为回味的向我推荐起来：“对了对了，这座小城里有家蛋糕店里最近推出的新品可是很不错的哟，三层豪华版，每层口味都不同但每层都相互联系。就算是尝遍世界美食的我在品尝时都忍不住想写一篇赞美诗呢。”
　　“咕……”你对我这个晚饭都打算一瓶矿泉水撑过的人说这个是打算体现自己的优越感吗，混账大叔。
　　“喂，人类，把两根哈根达斯改成这种蛋糕。”
　　“…………”
　　突然出现在肩部和头顶的压迫感。可恶，偏偏被出一听见了。听介绍就知道这种蛋糕绝对比两根哈根达斯要贵。
　　而他也注意到了现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出一，并很有风度的打起了招呼：“哦呀哦呀，也还健康的存在着吗……”
　　“叫我原来的名字的话可是对我的侮辱呢，人类。记住，现在我的名字是出一。”看样子对彩票猎人怀有很大的敌意，我能明显此刻趴在我头顶的出一刚刚的怒意。不过，触感果然不错耶，不论是柔软的腹部还是环绕在我头顶的裸露的手臂，又或是此刻突然用力夹紧我颈部的双腿，虽然让我有些呼吸困难了。
　　然后面前的大叔也微微弯腰表示了解。
　　“喂，听到了吗，人类，两根换一个，这可是我的特别恩惠呢。”突然转换语气和说话对象的出一轻轻扯了一下我的头发。
　　“知道了……”颈部的窒息感终于消退了。
　　但这里不能用量词来比较的啊。呜呜，要改成一天一瓶矿泉水度日了吗。再会了，我即使不太美味也很好的满足了我的腹部的面包。
　　这时候我活下去的本能去哪了？怎么样都好，让我拒绝出一啊！
　　虽然内心在努力的唤起我对出一的反抗心，但面上我也对彩票猎人的来意有着疑问：“既然不是来发牢骚的那你来干嘛的？”
　　“哦呀，让你产生了我是在等你的错觉了吗？”他带着一脸不可思议加嫌弃加厌恶的复杂表情看着我。
　　“猎魔人不都是单独行动的吗？从电视里的常识来看。”无视掉那让我有些想给他面部一拳的表情。同时我也庆幸原来只有出一的嫌弃表情才不会让我产生负面情绪真是太好了呢。
　　“嘛，所以说小孩子要少接触现代媒体了，我们可是正规的并且可是被……”
　　“再说下去可就违反行规了，抱歉让您久等了，先生。”
　　正当我仔细盘算该如何活过接下来的日子同时听着他的牢骚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陌生但成熟的声音。
　　为什么都喜欢从我后面出现啊，唔，头疼。
　　而一向气质慵懒的彩票猎人这时向我身后的来人热情的打起了招呼，态度跟面对我与出一时截然不同：“啊呀啊呀，瑟埃尔，买来了啊！”
　　哦勒，听名字居然是外国人耶！没想到我所在的这座不知名的小城居然也有外国人来，让我有些意外呢。不过从声音倒是完全听不出来是外国人。所以这就是他最近发牢骚的对象吗？
　　“是的，按照您的要求，我帮你买来了。”这时，这位名为瑟埃尔的外国人从我身后走到牢骚大叔兼彩票猎人的面前。
　　意料之中是标准的外国人相貌，而且十分高大，至少跟此刻趴在我头顶完全无视他的出一高度持平。但是为什么也穿着一样的风衣啊！感觉非常的显老，不过倒是没有彩票猎人那样的颓废感呢，果然是个人气质的问题吗。
　　“麻烦您了。”然后，名叫瑟埃尔的外国人从风衣的内口袋中掏出一小叠刮奖类彩卷交给了彩票猎人。
　　“那先十张看看吧。”从其手中接过，彩票猎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手里的彩票中拿起最上面的十张，如同我最初见到他时一样。
　　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时候不要无视我啊！
　　“等等，先生。没关系吗？”
　　就在我有些在意的时候，瑟埃尔看了我一眼，浓密的棕色眉毛微微上扬，显出疑惑和警戒的神色。
　　所以现在才注意到我吗？
　　“啊，放着不管暂时没关系。而且现在也拿他没办法。”而彩票猎人一边刮着彩票一边头也不抬回答着，把我当做不需要但也不能怎样的闲杂放置物一样。
　　“话说，小少爷哟，你现在在这里看着没关系吗？”突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偏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对现在看上去完全是在没事闲逛的无业游民一样的我的嘲弄和鄙视。
　　火大！能这样看我的只有出一和苍璐同学而已！
　　虽然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
　　“对了，我们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就会离开。”正当我也无视掉他，并从之身边经过时，他突然对我说到，“老熟人的热情提醒。再不快点的话，可是会没救了呢。”
　　“诶？”
　　谁会没救了？我停下脚步，反身准备询问他。
　　“百分之六十，差不多一半一半呢，瑟埃尔，没关系吗？”
　　“无妨，能多出百分之十就足够了，先生。”
　　“哦，那我们就再去吃过蛋糕后就离开吧。啊啊，在这座小城里运气可真差啊。虽然空气倒是不错。”
　　看着那个外国人高大的背影与彩票猎人略显瘦弱的背影，我感觉他们周身散发着让我都不好意思询问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气场。但是到底什么意思啊！他们的对话。好好奇啊！
　　“最好不要牵扯进入哦。那边可是地狱呢，对你这种人类而言。”一直趴在我头顶的出一此刻发表了对我来说算是警告的发言。
　　可是让我更好奇了啊！
　　“现在你的这种心情可是在嘲弄那边的世界呢。”出一给了我一个果然是笨蛋的眼神，不知是被他用这样眼神看的次数太多还是什么原因，我反倒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虽然不知道是他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嘛，算了，反正你也没机会的吧。”
　　喂喂，不要这样就消失了啊！我还没满足呢。话说你们都是怎么了今天，不要都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啊！明明该烦恼的人是我，所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啊！
　　…………
　　虽然烦恼着突然得知的信息，但是人是不能就此止步不前的，所以，在一边烦恼着的同时，我也向着上次遇见陆杉墨的地点前行着，嘛，稍微绕了个圈。
　　等到达昨天遇见陆杉墨的地方时，落日的余晖已经开始蔓延开来。比起夕阳西下，其实我是比较喜欢旭日东升的，与朝气无关，只是单纯的觉得未知美而已，因为说实话，对美丽景色的追求心从来就没有战胜过我每天早上对于柔软床铺的依赖心。
　　所以，每次站在我所居住的地方与学校之间的分割旧区与新区的横穿这座小城的河流上的拱式桥欣赏着夕阳将远处的山川染成暗红的时候，我都脑补着朝阳将另一边的山川染成暗红的样子。
　　貌似景色都差不多的样子呢。
　　唔，每天早上仅有的让我有起床欲望的好奇心正在慢慢消失。
　　看了看时间，太阳已经靠近远处的山顶，山的影子缓缓盖过远处的楼群，稍稍让我感到有些压迫感。而遗憾的，今天我并没碰到陆杉墨，当然，也可喜可贺的没碰到陆川崎。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吧，反正其实我也不太着急，这才开学第一周而已，为什么我要把自己弄得很忙的样子呢？
　　“既然很闲的话就明天把蛋糕给我吧。”
　　“哈！”熟悉的负重从我整个后脑和肩上均匀的传来，对于颈部骨骼何时会凸出的担忧让我不由的深呼一口气。
　　“恩……”突然的，趴在我头上的出一像在认真考虑什么一样，“这么好奇地狱的话，果然还是应该稍微让你适应一下比较好呢。”
　　然后自顾自的说出来不妙的话语。
　　没等我因为这不妙而同出一说明普通人类的受力极限，头顶的压迫感就已经消失了。
　　…………
　　所以，我现在赶紧跑比较好吧。
　　…………
　　“咯，噗……”
　　突然的，传来了什么断裂并夹杂着液体搅动的声音。
　　“咚……”
　　然后，是天旋地转后剧烈的耳鸣和眼前突然变黑同时眼睛里的刺疼感。
　　“唔啊！”
　　稍微的动了一下身体，腹部传来的疼痛盖过了背部的火辣疼痛。同时从腹腔中涌上来的锈腥味液体带着淡淡的甜味从我口腔中涌出。
　　最后，我终于意识到，这似成相识的不自在感，以及不自在感与眼前的漆黑一同缓缓消失后而感觉到的尖锐痛感，这都意味着，我被突然的袭击了。
　　而且是从后面穿透了腹部的穿刺性攻击。
　　反射性的头疼稍微盖过了腹部的丧失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