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鸦[快穿]》层林黯

3、少年初识愁滋味(2)

　　等到莫更彻一个人把教室打扫干净之后，早已暮日西垂。
　　仲夏的一切是那样的富有生命力：绿树浓荫，蛙鸣蝉噪，少年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身影，扑面而来的带着汽水味的微醺热风。
　　一切都显得美好而鲜活，只是.....一切都与他无关。
　　莫更彻走在偏僻的小道上，游离在喧嚣的世界之外。
　　为了遮掩手腕上的疤痕，不被人报以异样的眼光，他选择穿上了不合时宜的长袖。
　　热，一种似闷在火炉里的燥热从四面八方袭来，六月的风吹过他时，他感到更热了。
　　他不是个爱出汗的人，但此时已经汗湿了发梢，连带着衣衫也微微湿濡了。或许是这残阳太热烈，或许是他心里的火舌在舔舐着。
　　在热之后的感受是渴，难以忍受的渴，他的喉咙像是被细沙磨砺过一样，竟有些梗阻感。
　　这让莫更彻不得不加快步伐，他想要快点回到家，他想要快点喝上一杯水。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循声望去，他看到三米开外的巷角墙跟里一只大狗徘徊着，像是在寻找某种机会。随后，那狗凶狠地做出要攻击的动作。
　　而它的对面，是一只皮毛发黑的受伤母猫，它的身后还藏着几只惊恐蜷缩着的幼崽。
　　那几只幼崽看起来不太健康，肉眼可见的骨瘦如柴，迷蒙的双眼更显萎靡不振，细且弱的呜咽声让人听了只会觉得怜惜。
　　如果在平时遇上这种事，莫更彻是一概不理的，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更遑论分心去管外面的世界如何了。
　　而且，他现在又热又渴。
　　可是，他还是停下了往前的脚步，他目光怔怔地看着母猫为护血脉而充满勇气的对抗恶狗的这一幕。
　　哪怕自不量力，哪怕螳臂当车，哪怕伤痕累累，它还是选择了保护幼崽。
　　动物尚且懂得血脉亲情，可为什么他的父母连对他最基本的关心都做不到呢？
　　莫更彻突然觉得周身有点冷，好像连之前的燥热都显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自嘲地掀起嘴角，转瞬又落了回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从旁边的树丛底下捡起一根木棍，朝着那个脏乱的墙角走去。
　　＊
　　“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他见面”一个隐蔽的树根后，男孩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个正在用棍子打跑大狗的人，自言自语。
　　这一幕如果被人看到了，那人可能会认为梁思哲是个变态跟踪狂外加臆想症患者。
　　毕竟他鬼鬼祟祟地躲在这个角落里，还自言自语的。
　　他的脑中传来了那种很机械的声音，僵硬又满是警告的意味：【等等，时机还没到呢，不要轻举妄动。】
　　那个声音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和我交流不准直接说话哦，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梁思哲皱了下眉，这不是默克尔博士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能在我识海里说话 】这次他没有直接出声，而是在脑中以意念的方式回复。
　　【哈——哈——哈——】
　　你能想象那种像是机器卡带般一顿一顿的笑声吗？当这种笑声还是僵硬的电子音时，那种诡异又渗人的感觉更明显了。
　　梁思哲冷着脸，这渗人的声音让他头疼脑涨，像砂纸抹拭着他的大脑一样，但他就这么忍耐着，硬是等这个东西笑了个够。
　　智脑爱德华很惊讶，但是他发出的声音依旧机械而冰冷：【主人，您认不出爱德华了嘛？】
　　【默克尔博士改造了我的身体结构，所以我现在能够实时为您提供您所需的服务。】
　　爱德华觉得他已经不受主人宠爱了，这让他有了危机感。
　　他接着狗腿子地说：【为主人服务是ii的荣幸，主人有什么需要的，请尽情吩咐ii叭~~ 】
　　梁思哲听到他的智脑这样说话，顿时磨了磨牙，眼角也突突地跳了跳，他咬牙切齿：“我现在需要你闭嘴！”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默克尔博士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现实里沉默寡言的爱德华会变成了现在这样欢脱智障的样子。
　　如果再继续下去，他觉得他会控制不住把爱德华给拆了，让它回炉重造。
　　【嘤嘤嘤，主人果然不喜欢ii了。】爱德华浮夸地展现了它的戏精天赋。
　　自从装上了默克尔博士设计的软件，爱德华感觉过往都白活了，现在，它原本的天性才得以释放。
　　【停下，我现在需要你为我解释默克尔博士对你做了什么。】他摁下想打智脑的冲动，默默加上一句威胁，【如果你不如实交代，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你就等着去回收站安享晚年吧。】
　　【嘤...嘤嘤......】爱德华刚想假哭博同情，却发现它的主人竟然是这样的无情，直接就把联系通道给切断了。
　　＊
　　等莫更彻回到家时，天色抹黑。
　　那是一幢4层高的小洋楼，在周围房子都是低矮的平顶房的对比下，小楼更显眼了。
　　只不过，夜色朦胧中，周围的房子都透出光亮来，唯独他的家——那幢高高的楼是灰暗的。
　　他习惯了，要是那楼里破天荒地有一盏灯亮着等他，他才会觉得奇怪呢，甚至会怀疑楼里是不是进了贼。
　　他熟练的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径直走到厨房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地一股脑喝了半瓶水，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点。
　　他草草吃了些东西喂饱自己的胃，然后洗干净身体，给自己上药之后，就躺在了他房间的大床上。
　　月华如练，星河灿烂，草堆里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躺在床上的莫更彻烦躁地翻来覆去，心底的情绪也随着这聒噪的虫鸣浮躁起来，他睡不着，可是他的精神已经很衰弱了，他好困。
　　他闭上双眼，想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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