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干爹》花南曦

3、雨夜

　　知恩故作停顿，略带疑惑的看着男孩的眼睛：“那你，杀死过人么？”

　　听到这一番话，男孩甚是惊讶。

　　“啊？杀人？我…我怎么会杀人呢？！”男孩支支吾吾说不清，一看便就是慌了神。

　　“我爹说我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会杀人。”

　　知恩点了点头：“那你……那你觉得我呢？”

　　“我爹告诉过我，习武之人都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像大哥哥你这样的人一定是好人，要杀也是杀坏人。”

　　“好，不错，你说的真不错。可你若是说谎，你还是个好孩子，是个好人么？”

　　“我……”男孩刚要说话，却被知恩拦下，一把拉住他的手，挥手拾起灵刀。往他手指这么一划。

　　滴答…刚才本还吵闹的屋子却忽然静了…滴答…整个房间只有火光在静静流淌…滴答…屋外仿佛有雨的声音

　　两人对视又同时看向刀尖的血，不多不少刚好三滴。

　　这三滴血珠粘稠而又晶莹，稳稳的挂在侧刃的一边，而满头的冷汗伴着窗外的雨声，从男孩的额头重重砸向地面。

　　“你这是要干嘛？！”

　　“你往这儿瞧。”

　　只见这三滴血仿佛有了脉搏，一下、两下、三下、十几下、几十下，越跳越快。忽而血中有了微弱的光，随着这脉搏也愈发耀眼。

　　灵光乍现，千束万束千缕万缕绕出不知其数的圆，环环相叠，条条的光线铺成了一个面，面上有形有纹，凑成了一张男人的脸。慢慢飘在了半空。

　　不错，正是知恩师兄的脸。

　　“灵刀呀灵刀，我问你你可要应我。”

　　“你说吧，我可什么都答得上来。”空中悬着一张少年的脸，可声音却是那个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男孩吓傻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今夜我一人下山，你可曾有过好奇？”

　　“好奇极了！”

　　“你可曾在山上看见过什么？”

　　“我什么都看见啦！我看见你们俩人哭，后来你站起来把他推下去了！”

　　“呵呵哈哈，那你刚才是在说谎喽？”

　　“不错，骗的就是你！”

　　“哦~那你继续说说你看到以后怎么跑了？”

　　“我不跑，你要是看见我，还不把我杀了灭口！”

　　“嗯，这肯定是句实话。那你后面怎么又不跑了？”

　　“当然是我跑不掉了呗！”

　　听到这儿，知恩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可怜那孩子坐在他对面，脸吓得是又青又紫，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说不出话。

　　“你继续说，我继续听着。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交代清楚，让我对面的那位小少侠听听。”

　　“我往山下跑，本想把你甩在那儿，灵山九曲十八弯，连着是一重又一重的山，没我你定会困在那里冻死饿死，就算吃树皮也会老死。可我跑不过你，你把我拉起来，也不像是发现我看到你做过什么，下山路上一句话也不说，让我想不明白，好是着急。后来想着，不管你是真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都要先进屋里，再把你锁在外面，等你睡熟，再下山找爹爹。谁承想你拉住我的胳膊就不撒手，你杀了人，还想杀我灭口，你个混蛋，你不是人!!!”

　　“好好好，我不是人。你可都听见了？”知恩点点头，露出诡异的笑脸，斜眼看向眼前这个浑身发抖的男孩。

　　男孩憋坏了，脸上七零八落的全是泪水，从头上到脚下是一身的冷汗。

　　“我我我我”一拍大腿:“他不是我!他瞎说，他可是你刚杀的自己的师兄，他是鬼。你难道还信鬼话”

　　“可他说的话可都是你的话。”

　　男孩哑着嗓子争辩道：“这刀是妖器，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它和我没关系！”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喊声盖过林中的雷雨，似迟来的闪电一同划破天空。

　　知恩拿起刀，背向男孩走出房门，挥了挥手：“那好，你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悬在半空的脸如火焰熄灭般四散而去，知恩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雨夜。

　　这一夜，男孩倒在床上哭得发抖，既满是后怕得战战兢兢又是全身的乏累，紧张过后的疲惫倒让他睡得踏实了许多。

　　夜里，男孩梦到知恩在哭泣，又靠在师兄身上说些什么，又站起身来像是在许些什么誓言。

　　又梦到自己被困在什么山洞，被那两人从狭窄的缝隙拉了出来。

　　还梦到一场大火吞噬了整片山林，吞噬了他和爹爹一起生活的小木屋，狂风骤雨都灭不掉这场火。爹爹跪倒在废墟前哭泣着。

　　过了一会，哭声渐渐大了许多，男孩渐渐地醒了，发现他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被他的手抚摸着。

　　“好像是爹爹，爹爹回来了。”男孩心中想着，又依稀听到那人在说些什么：

　　“师兄，我是那样的爱你。怎么连你也背我而去。我不愿你是肮脏的陪在我身边，我宁愿你的灵魂住在我的梦里。住在我眼前。”

　　“师兄，我会替你报仇，等我杀了干爹。一定去九天之上寻你。”

　　男孩猛地惊醒，发现他眼前的人竟是昨日跟他纠缠不休的陈知恩。

　　隐隐约约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在流动，他像是日光一样温软，湖水一样净澈。

　　“我明白了。”

　　“我是灵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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