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Omega走纯爱封神》金曦银尘

102、竞争对手

　　场地太大，各处水深火热地赶进度，人声鼎沸，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有人坠落。

　　晟时站在聚拢的人群前排，往高处一望，大约离地十米有一个高台，上面的学生也很冷静，已经顺着旁边梯架往地面赶。

　　这个高度，按这世界的人类素质，应该不至于瞬间脑死。

　　按照这世界的医疗水平，只要不是当场脑死亡，外来重创都能用离谱的医疗道具救命。

　　不过趴在地上的伤者久久没有动静，可能摔断了骨头。落地姿势比较幸运，地上没有多少血迹。外伤还好，内伤……

　　索性这里都是奥兹大学精英们，反应都比较镇定。一个同学狂奔去叫校医。两个医学系学生正好在附近，第一时间跑到伤者身边，做紧急措施。

　　校医来得非常快，担架、医疗工具箱、助手，疾风闪电般给伤者打急救针，抬上担架。

　　韩歌拦了一下校医，呼吸颤抖地问：“他能救回来吗？”

　　校医以为他可能是伤者的朋友，简略回答：“命应该无虞，不过摔断了脊椎重要位置，可能会影响神经修复。”

　　望着抢救队伍风风火火离去，韩歌仿佛丢失了一缕魂，麻木浑噩转身，摇摇晃晃迈着步子，迷茫地往前走。

　　晟时眼力精准地看透韩歌内心焦灼，追上去，猛地拉住他。

　　“这是意外！”晟时说。

　　“意外？”韩歌像个不太灵活的木偶，缓缓扭过脸来。

　　强烈的灯光，把他被内疚、惊恐、不安折磨扭曲的脸，打成一张艺术大师笔下惊悚讽刺的黑白肖像画。

　　极致的黑影描绘出一道道惊悚深壑，攀爬覆盖住昔日明朗阳光的五官。

　　韩歌早已被阴郁吞没，他甩开晟时的手，愤愤说：“这意外本来可以不发生。这是某个沾沾自喜自作聪明的蠢货一手操纵的意外。”

　　他转过身去，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住他，他彷徨无措地只想顺着那根线，找到一缕救赎的光。

　　他向着蓝田所在的方向蹒跚走去。

　　晟时追着他，看到他神情中是一种放弃挣扎的渴望。

　　就在非常接近蓝田的时候，韩歌却急刹车地顿住脚步，呆呆僵在原地，似乎再也无法往前迈一步。

　　他看到龙一啸正坐在蓝田身边的椅子上，向蓝田探身，那姿势温柔体贴，一手抓着蓝田未受伤的手，神情缱绻，生动鲜活。

　　那不是一张非常帅气的脸，但却是被蓝田经常注视着的脸。

　　韩歌走过来的时候想——

　　他快崩溃了，能阻止他崩溃的只有蓝田。

　　他这次真的需要蓝田安抚一下。

　　哪怕瞒着龙一啸。哪怕是使用疏导管工具来进行。

　　但看到龙一啸和蓝田在一起的画面，他瞬间清醒。

　　他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表现出需要蓝田。

　　为什么不能？

　　他是如此，如此，如此喜欢……蓝田。

　　“要是龙一啸从这世上消失就好了。”

　　韩歌无意识地轻吟，缥缈虚无的声音随风散开，恰好被跟着他的晟时捕捉到。

　　晟时：……

　　感觉这条世界线已经没救了怎么破！

　　系统没有吱声，但晟时幻觉脑内警报拉满！

　　索性韩歌只在一瞬，就完成了伪装，收拾好七零八落的表情，五官恢复平静，走向龙一啸和蓝田。

　　蓝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龙一啸和他说话似乎很专注，两人都没注意到远处发生的状况。

　　龙一啸似乎专心致志和蓝田说着什么，晟时和韩歌走到他们面前时，还听到龙一啸转头前漏出的一点话尾：

　　“只要你想看到我的时候，永远可以看到我……”

　　晟时听了，扬了扬眉，心说：“原来不是什么直男，挺会的嘛。”

　　但龙一啸转过来，看到韩歌的瞬间，那抹柔情似水、风流不羁，都消失无影无踪。他又变得克制自持起来，立刻放开蓝田的手，重心落回座位。

　　韩歌问龙一啸怎么回来了，龙一啸讥冷讽刺，利斯坦的人怕他们的技术机密泄漏给奥兹，所以榨取完龙一啸劳力，就把人踢回来了。他还说，献殷勤人家根本不买账，利斯坦的学生作风乖张，利己排他，怕被奥兹下药，夜宵都拿去喂野狗了。

　　韩歌也不在意好心喂野狗，接了龙一啸还回来的卡。

　　龙一啸顺口问，刚刚那边骚动，出了什么事。韩歌挤出难看的笑容，只说有同学搬道具受了伤。龙一啸没在意。

　　晟时正要问阿五呢，阿五就优哉游哉走了回来，想来刚才避嫌去了。

　　阿五说，他去厕所时，听到两个奥兹学生说要找韩歌。

　　韩歌想着，今晚可别再节外生枝了，根本没把阿五的话放心上。他看蓝田脸色憔悴又苍白，便说：“刚刚有人意外受伤，我看到校医队有莉迪亚医生，你要不要去找她看看，开点安神药？”

　　蓝田却抬眸，眼神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韩歌，浓密又纤长的睫毛下，眼波含蓄又灵动。

　　这一细微举动似乎显露出他的质疑、考量、顾虑、隐藏，各种复杂思绪纠缠在一起。其中最浓重的一抹，应该是顾虑龙一啸在。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有了一个单向标记后，韩歌也感觉到了那种神秘又不可思议的联系。

　　他看出蓝田在种种顾虑下准备拒绝，黏在原地，即便蓝田没有开口说。

　　而他哄蓝田和他一起离开的决心也非常坚决，甚至侥幸萌生一丝期望，在龙一啸看不到的地方，他可以期许蓝田短暂片刻的信息素安抚。

　　但他还来不及开口，阿五说的那两个学生就找过来了。

　　“韩学长，你们押车送来的东西，还剩下一批，不知道是用在什么地方的。你快跟我们去看看。”

　　韩歌转向那两个学生。

　　是两个学弟。他再也没有先前那么好耐心，咄咄逼人地说：“你们应该去问唐崎学长！”

　　蓝田就在这句话落下时，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两个学弟和韩歌。

　　学弟委屈又强硬：“我们问过唐学长，他说这些装置本来就是你们提议更换的，让我们来问你。”

　　听起来，似乎是白天他们去商场提的那些实验装置。

　　那些装置已被安装在大型机动探测车上，在蓝田调试下，设置为AI自动操作。蓝田解释过，它们的功用是辅助提升韩歌之前操作的“大螃蟹”兵甲和浮游装置的连接稳定性。

　　他们社团参与大秀支援后，才发现浮游装置的脱离轨道运算有问题，和主体兵甲的连接不够。龙一啸和韩歌一商量，突发奇想，才想到用探测车勉强补救凑合。

　　“这也只是表演上能这么干，实际如果遇到磁场干扰，就完全是另一种环境运算状态。”龙一啸说。

　　人类开发各种精神力兵器、机械，乃至更巨大的堡垒城防，灵感来自异兽。就像人类发明飞机，灵感来自鸟类，船和潜艇，从海豚鱼类身上获得想象力。

　　异兽与异兽之间，存在信息素感应。

　　人类将这种信息素感应特性，使用在智能机械上。

　　从异兽脑颅、腺体中提取的信息素溶液，已无处不在地作为智能核心动力，接收精神力波段，溶液将覆盖到机器控制核心的人造神经网，如此实现远程念控。

　　不同机器上的信息素溶液，互相也能在相同波段设置下，形成连接感应。

　　这是当前精神力领域研究中，最成功的信息素与电磁波结合技术。

　　两个学弟面露难色，一人委婉道：“我们都是计算机系的，虽然勉强明白原理，但实际操作，真应付不了。”

　　另一人眼神瞟向旁边：“韩学长，要不然，你让龙学长来也行……”

　　晟时暗暗想，龙一啸在这些学长学弟眼里，真恨不得三头六臂，会影分身术。怪不得唐崎看龙一啸不爽。这些奥兹学生，好像遇到什么疑难杂症，都想借用龙一啸。

　　韩歌听到第二种选项，立刻表情严肃得吓人。

　　把核对设备这种杂事丢给学弟，只好妥协揽下学弟的委托。

　　学弟感激涕零接下无脑杂活，欣然离去。

　　韩歌转头看了看蓝田：“蓝田，你一起来，我需要你。”

　　这话品一下就是另一种意思。

　　蓝田仿佛与韩歌共脑，马上会意道：“嗯，今晚我不会离开你身边。”

　　龙一啸说：“带上我。”

　　韩歌深深看龙一啸一眼，似乎想让他留在原地，却又开始控制不住阴暗的怨恨，在原本干净的土壤中滋生。

　　龙一啸又说：“那是我提的补救方案，总要让我负责到底。就算事后被某人当推卸理由，我也不能让社团来分担责任。”

　　韩歌获救一般叹了口气：“随你吧。”

　　于是，五个人整整齐齐来到场地中央。

　　那些探测车就被人撒手不管丢在这，横七竖八，堵住了舰艇造型的建筑馆一侧滑行跑道。

　　跑道上正在做清洁的学生连忙朝他们指手画脚：“快把它们移开！我们要清理跑道！”

　　这个“舰艇馆”是太空探索主题区一个标志建筑，整个大秀场地以它的船首为中心，扩散为一个几乎正圆的场地面积。

　　场地分上下两层，有数条垂直升降道通行。下层在两天大秀期间，设计为供应餐品、小游戏、赛车场、纪念商品区、参观展示馆，空余空间被奥兹学生用来堆放货车、杂物。他们用军用的自动防御盾拦出一道隔离墙。

　　上层实际比娱乐港水平地面高一些，是个巨大平台。大秀表演在上层场地举行。它有一条长廊，通向最近的站台。

　　位于中央的“舰艇馆”就是明天大秀的主指挥台。

　　大秀的开场节目，是奥兹的礼仪队在“舰艇馆”顶部甲板表演礼仪操，接着是从军校借来的飞行队做战机表演热场，总之开头声势必须拉满。

　　唐崎作为大秀主设计师，还要在顶部甲板上演讲他的设计理念、畅想，揭开大秀序幕。

　　作辅助功用的机动探测车，自然要安置在隐蔽位置。

　　韩歌考察了“舰艇馆”改装布局，他在顶部瞭望台给地面上的蓝田下指示，蓝田则通过智脑球操作，让探测车移动到下层去。韩歌认为，在“舰艇馆”的下层区域，指挥台正下方，有空间可以利用。

　　龙一啸则先到下层勘探，发现那里有个监控室。正好用来支持探测车的算力扩容，还能当数据储备库。

　　方案协商妥当，大家忙碌起来。

　　韩歌待在最高点的瞭望台里，和最底下监控室里的龙一啸，用智脑球连通，时时交流进度、梳理步骤。晟时和阿五则作为导航员，跟随移动的探测车，时刻向地面的蓝田汇报情况。

　　不知从哪一句起，韩歌随口提到：“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舰艇馆’，设计得有点像虫族的风格？”

　　龙一啸仿佛在韩歌身边装了个摄像头：“你无聊在看这个馆的内部设计图吗？当初，你就不该转系，留在土木工程系，适合你。”

　　韩歌声音透露他正在认真探究：“这是仿照了1600年左右，第一阶段星系探索时期的舰艇设计的主题娱乐馆，虽说那时期受到虫族文化影响，流行虫族崇拜元素，设计师大概找了很多那时期的资料，复刻得很细致……”

　　龙一啸和蓝田都对建筑设计一窍不通，通讯频道里变成韩歌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晟时倒是注意到，出现了一个关键词。

　　“虫族崇拜元素”，也就是唯一能体现原作者使用了恐怖科幻元素的地方。

　　作者参考西方经典科幻体系，设计了虫族崇拜的一些宇宙深空之神，祂们居住在古老的“黑巢”中。

　　异形、巨物、恐惧、阴暗，是这些神的图腾符号。

　　“不过要有那时期的代入感，总要用到这些设计元素。总觉得这些构造在哪见过……”韩歌说。

　　龙一啸说：“一直有流传，依然有虫族留下的卵，被权贵孵化后饲养，或作为科学家的实验体，存活在一些秘密的研究基地。网上不还经常爆照，拍到存活的虫族后代异变种，不过看起来都是假的。在非常偏远的蛮星上，还有虫族后代行迹，不过是低等虫族，不具备高智慧。”

　　阿五道：“最近总是有传言，虫族要复苏了。”

　　蓝田道：“我对这种大只的类人生物有恐惧症，能别聊这个话题吗？”

　　“抱歉抱歉。”韩歌连忙柔声反省。

　　他塞在校裤屁股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他三哥的邮箱账号发来了新邮件。

　　韩歌纳闷，他三哥在军部服役，性格高冷孤僻，半年也未必想得起给他发个消息，怎么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