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同命契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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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开启保护罩，积分先赊着。】
【是。】
抵在脖子上的刀锋冰冷锋利，杀气几乎要透过皮肤侵入骨子里，然而却被一层薄薄的光膜挡在外面，再也无法寸进。
谢缘低头，看见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弧度如同一轮弯月，又好似绝世美人的腰肢，在上面绽放着一朵接一朵怒放的火焰般的红莲，随着持刀者的灵力流转忽闪明灭。
是把好刀。
谢缘的道不要求他锻炼体魄，所以他更加适合使小刀，轻刀薄刃，奇诡凄艳，但是他能欣赏长刀，一刀横贯千山，一刀斩断洛水，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大马金刀大漠纵横，豪迈大气。
何况是这样一个执刀的人——普天之下，所有修习过刀法的人见到他就会意识到，这就是刀圣。
因为他本人就像一把刀。
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然而这种无坚不摧却在突然闯入的人身上失了效，一层水雾似的光膜挡住了刀意，将所有的锋利无匹化作绕指柔肠，将所有的杀意戾气化作轻柔絮语。
如果说袭击者是钢铁，是严冬的朔风，那么闯入者就是幻梦，是春日的细雨。
双方沉默地对峙着，周围所有蠢蠢欲动的魔族，似乎也为这时的气氛所慑，本能地退避开来，小心翼翼地观望情况。
终于，谢缘伸出手，握住了这把刀，刀锋毫不留情地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那双充斥着混乱杀意的眼睛和他浮现起水雾的双眼对视，渐渐透露出一种茫然来，茫然地被人夺了刀，茫然地被一只流着鲜血的手遮住了双眼。
“破妄，清明。”谢缘轻轻吐出两个字，却好似触碰了某种不可说存在的逆鳞，刹那间天地失色，带着硫磺味的血雨从天空中浇下来，落在虚空之中，便化作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在这火焰之中，高大的男人低头被纤弱的青年抱在怀里，随后，无声地落下一滴眼泪。
整个心魔界都被下了禁制，被关押在此处的囚徒只能永远在吞噬和厮杀中沉沦，包括斋怀莲。
而谢缘，付出巨大代价，在系统辅助下强行修改了规则，唤醒了斋怀莲在魔气侵染规则控制下残存的最后一线清明。
问题解决。
谢缘心中松了一口气，刚刚把人推开，下一秒钟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好似有破败的风箱在他的胸腔里喘息。
这一次他及时抽出了一方白色的丝帕捂在嘴边，咳嗽到整个人都弓起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在咳嗽中如同被打碎的瓷器一般寸寸碎裂。
斋怀莲被推开，僵在原地。
他刚刚从一场无边无际的梦魇中醒来，所有的嘈杂血腥和厮杀带来的腥红从眼前散去，最先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如同瓷器般的青年，是他颤抖着的脊背。
他下意识上前，轻拍他的脊背，目光落在青年的耳后，那是一粒小小的红痣，如同一滴血，将落不落，停在细瓷般的皮肤上。
谢缘终于停止了咳嗽，白帕子上赫然是鲜红的血迹。他没有回头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是慢条斯理的把帕子折叠起来，收入衣襟之中。
接近道主境界的身体流下的血，价值千金。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张帕子可以与数千极品灵石媲美。
【恭喜宿主死里逃生，您亲爱的系统提醒您，当前积分-10w，身魂修复度1%，精神状态红色警戒，请宿主务必控制住自己。
系统将进入紧急休眠状态，希望宿主尽快完成收徒任务，唤醒系统。另，同命契已经出现在您的右手上。】
【谢了。】谢缘温柔地回应，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在掌心，有一团小小的红色火焰，那是契约的载体。
“谢谢，抱歉，你还好吗？”斋怀莲逐渐理清了现在的情况，带着几分歉意询问道。
“不怎么好，你欠我一个人情，”青年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差点入魔了，在魔气的侵袭下，还能够挽回一部分神智，真是运气不错。”
“你若是知道这里魔气会不断扰乱人的神智，就不应该进入这里，这是封印着魔族余孽的心魔界。”斋怀莲打量着青年，病骨支离，弱不胜衣，带着某种濒临破碎的美感，或是渴望破碎。
修为被遮掩住，不过至少在大乘期。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辈，见到心魔界封印即将破碎就急吼吼地冲过来。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谢缘挑眉问道。
斋怀莲身上某种压抑着的东西被这一句话挑了起来，像是黑暗中有一只凶兽睁开了双眼，周身的魔气开始张牙舞爪。
然而这个男人还是站的笔直，以身体作为牢笼，将所有不宜展露的东西都困在其中:“小朋友还是不应该知道太多。”
呵，我的年龄说出来吓死你。
谢缘倾身靠近，扑面而来的威胁感让他忍不住舔了舔上颚，用的是陈述句:“你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他们不希望你拿到刀圣的位置，也有可能是你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
刀柄抵住了谢缘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斋怀莲垂下眼，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谢缘的耳后，按着记忆的位置摩挲着那一粒小小的红痣:“你是哪家的小朋友？知道的还挺多，那就应该知道，留在心魔界的人，十恶不赦。”
青年没有怕的意思，相反，他的瞳孔兴奋的放大，某种隐藏着的癫狂的特质终于浮现出冰山一角，他低声道:“真巧，我也是十恶不赦。众人皆醉你独醒之时，他们就会写下判词，把你批为妖魔。”
斋怀莲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本来盘算着把人恐吓一顿，然后从心魔界裂缝里丢出去，结果这个小朋友胆子比想象中的大很多，甚至还有点愤世嫉俗。
应该也没有过去几千年吧，年轻一代的想法已经变了这么多吗？
“你想不想出去？”谢缘凑在他耳边说道，如同毒蛇吐信。
轻柔的呼吸吐在耳垂上，酥麻感沿着背脊一路向下，斋怀莲又想起了那一枚小小的红痣，手指下意识搓动了一下，一个“好”字停留在舌尖。
明明只是第一次遇见，他就觉得这人的身影已经无数次出现在夜深幽梦里。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精神一凛，拎着人的后颈把人挪开，对着谢缘的无辜脸:“你修镜花水月道？”
所以擅长操纵人心，直击弱点。
谢缘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底道意流转。
手中的刀颤了颤，斋怀莲莫名生出一种破坏欲来，眼底开始有血色翻涌，他压下魔气的影响，并掌成刀，打算早点把人送走。
不仅仅是他快要维持不住这片刻的清明，周围的魔族也快要压抑不住杀戮的欲望。
“跟我走，我们定下契约，”谢缘开口，“我们都想复仇，不是吗？”
复仇！一个词让斋怀莲眼底血雾升腾，玉做似的手握住他的掌心，触感滑腻，却是冷冰冰的。
“听着，三千道主还高居三十三天外，而你，就甘心成为只知道厮杀的野兽吗？”谢缘如同诱人入魔的邪祟，道意的影响进一步放大！
契约在他眼前展开，所有繁琐的条文都成了背景，只有几个名字清清楚楚，那是他们共同的血仇！
杀！杀！杀！
身体里的野兽怒吼着，再度侵袭了斋怀莲摇摇欲坠的神智。
好。
斋怀莲听见自己答应了下来。
契约成立，从此他们命格相连，生死与共。
也在这个时候，谢缘的身体状况终于在斋怀莲眼底展现的一清二楚。
寸寸破败，千疮百孔。
“谁伤的你？”斋怀莲皱眉，肉身魂体受损如此之重，此人还能站在这里动用道意都是个奇迹。
能够让大乘伤成这样，他们果然有共同的敌人。
“你说呢？”谢缘扶着他的手站稳了身子，他好歹还有个身体，这一位只剩下残存的的魂魄了，“寄宿的时候不要嫌弃就好。”
“不……”按照他们的契约，斋怀莲当然可以借用谢缘的身体活动，类似于不完全的夺舍。
“现在天道眼里，你就是人魔，一踏出心魔界就是九九诛邪神雷劈到你魂飞魄散。”谢缘拿过他的长刀，想了个折中的方式，“以后，我就是个刀修了，平常你寄生刀上，对外称我的刀灵，你要打架就借我的身体，用我的气息掩盖魔气，骗过天道，可？”
“可。”斋怀莲点头，他的刀和他一体，装个刀灵毫无破绽，而谢缘的道最擅长真真假假，足以瞒天过海。
谢缘伸手抚过刀身，红莲纹路在他掌下一朵朵盛开，并不炽热，反而透着刻骨的冰寒:“它叫什么？”
“八寒。”
“是佛家语，八寒地狱有一狱，在那里，严寒逼人，肉身冻至赤红之色，皮肤冻裂，可称红莲地狱，裂如大莲花地狱。”谢缘感受了一下挥刀的手感，“贴切。”
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他们两人交流过程中，寸寸逼近如同狩猎的狼群一般将他们围在中心的魔族们。
魔族们对上他的目光，发出低沉的呼噜呼噜声，全身紧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丹老完完全全躺平，努力假装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解压挂件，他本来还指望着心魔界里面这个杀神能够把大魔王给杀掉，却不曾想两个人一见钟情狼狈为奸，眼见着要一起压迫魔族。
心魔界这里的家伙是强，但是他们傻了啊！再往前走会生不如死的！
可惜丹老的脑电波它们收不到，毕竟他们没有脑子，各种意义上。
谢缘笑了一声:“刀灵，我们试试合作一次？”
“好。”斋怀莲站在他身后，仿佛环抱他一般握住他的手腕，整个魂体融入了他的身体，长刀出鞘，刀锋直指魔族们！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同命契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