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块小曲奇》海豚Do

2、第二章

　　“小曲……”检查室的门打开，周南脸色惨白地走了出来，看到守在门外的周曲，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妈，医生说怎么样？”周曲问道，看到随后从检查室里走出的张医生，又问道，“张医生，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你妈……这是脑癌……得尽快办理住院手续……”张医生合上手中的病人情况表，对周曲说，“你先去缴费处交一下相关费用吧！”
　　“医生，有没有不住院的法子，你看，我儿子还在上学……”周南抱歉地看向周曲，“能开药……先控制吗？等过几个月，小曲适应新学校，我再给小曲办个住校，到时候再来住院……配合你们医生治疗……”
　　“妈，你就听张医生的，先住院，我能照顾好自己，况且你要是不住院治疗，那我还得多担心……”周曲扶住周南的胳膊，冷静地说。
　　“你这病情都拖了好长时间，不能再拖，错过治疗时间……”张医生立马也接上话，“况且……小曲，你爸呢？亲戚呢……”
　　“没……”说到周曲的爸爸和亲戚，周南的头低了下去。
　　“没事的，妈，你放心，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就行！”周曲看到周南这样，立马转移话题，“张医生，玛麻烦把单子给我一下，我去缴费……”

　　缴费处在医院主大厅一楼，周曲排着队，想起张医生那句“你爸呢？亲戚呢”，微微叹了口气。

　　周曲所知道的“爸爸”，只不过是每个月在银行汇款单上单调一致的金额数和一串冷冰冰的汇款人账号数字。那是来自远洋的账户，除了这串账号数字，周曲连爸爸的名字都不知道。周曲从小就知道自己家和别人家不太一样，别人家的小朋友出门散步左手牵妈妈、右手牵爸爸，周曲只是左手牵妈妈周南、右手牵着一只玩偶熊；周曲很懂事，不会在周南面前提起爸爸，每每在街上看到迎面走来的幸福的一家三口也会偏过头，不让周南发现自己眼中的渴望……周南也只是会在无意中透露出一点对以前生活的怀念与惆怅：周南尤其迷恋绿豆糕、一小块绿豆糕可以让周南就着白茶坐一下午，每次周南这样坐着，周曲都会从她脸上看到满满的温柔与甜蜜，“妈妈一定在想爸爸”，周曲总是这么想。

　　“诶，小姑娘，到你缴费了！”身后一位老婆婆拍了拍周曲的手臂。
　　周曲这才回过神来，往前一看，缴费处的工作人员正朝他招手：“对不起，对不起……”
　　周曲忙忙低头道歉，又慌忙上前缴费，都怪刚才想得太入神，周曲又微微叹了口气。

　　缴费时，周曲才发现周南给的银行卡里的钱数目不小，“爸爸”寄来的钱都是妈妈在存着。周曲小一点的时候，周南还是每天去培训机构当古筝老师挣钱，“爸爸”寄来的钱一分都没动过；只不过后来周南急性胃炎住了一次院，医生告诉周南不能再劳累、饮食规律，周南才辞去古筝老师的工作，开始使用那笔“爸爸”寄来的钱。但周曲万万没想到卡里面竟然存起那么多钱，这些钱维持着给周南治病、请个护理也没问题了，这样想着，周曲心里竟然有些感激那个抛下他们母子的“爸爸”。

　　“妈，你先在医院里转转适应下情况，我回家给你收拾些生活用品，每天咱们再请个护工，照顾你我也放心些……”带着周南去病房的一路上，周曲不停劝慰周南，“妈，你也不用担心，医生都说现在这病正处于可治疗阶段，一定会好的！”
　　“小曲，卡里的钱本来是留给你以后学习工作成家的……妈妈这病……唉……妈妈对不起你……”周南看着儿子，心里满是愧疚，自己没能力给儿子一个美满的家庭，还要用为儿子存的钱治病……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好母亲。
　　“妈，我以后哪里还用你养活？以后我找到工作，就养活你，让你吃穿不愁！”周曲开朗地笑了起来，到了周南的病房，周曲扶着周南走到病床边坐下，“妈，这就是你的床位，我先回家给你收拾东西，晚上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嗯，你去吧，晚上给我带份小米粥吧，天热了，喝粥败败火。”周南拍了拍床单坐下。
　　“好，那妈，我先走了，六点我就来。”周曲紧了紧肩上的书包肩带，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周曲看了眼手表，已经三点二十四了，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到学校已经三点五十三，学校里三三两两、进进出出为新学期开学搬东西的学生。周曲喘了口气，继续往十八班教室走去。
　　十八班教室很安静，教室门是虚掩的，周曲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于是就大着胆子把门推开，朝里面走了几步……
　　教室里的深蓝色窗帘拉住，只留有一丝丝光线从缝虚里露下来，教室很暗，书桌凳椅都像沉寂的坟墓。教室空气又热又闷，周曲后背和腋下捂出薄薄的汗，周曲感到心脏突突跳动、口干舌燥……
　　“那么没礼貌，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教室？”身后传来带着调笑意味的男声，声音低低沉沉、有些男孩子变声时的嘶哑与奇怪。
　　周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僵直着背缓缓转过身，看到靠在门口的高高瘦瘦的身影、背着室外光线，像是带着光亮而来的天使，也像是背叛光明的恶魔……周曲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几秒才发现来的人是蒋勋。
　　“怎么了？看呆了？还是做贼心虚，在想托词？”蒋勋走了进来，朝着周曲慢慢逼近。
　　“我……我刚刚……敲过门……没有……没有回应……我才进来的。”周曲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上坚硬冰冷的讲桌。
　　“哦，那我错怪你了？”蒋勋还在继续逼近，缓缓说到，“但是，你不是也进来了吗？没人允许，你不也是进来了吗？”
　　“我……”周曲紧张地低下头，声音颤抖。
　　“喏，换上。”蒋勋已经走到周曲对面递了一个服装袋子。
　　“这是……”周曲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看：黑色、蕾丝、花边、蝴蝶结……“我……不……我不穿……”
　　“嗯？”蒋勋看着周曲，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玩味，“可是，你把我鞋子踩脏了……不得做出惩罚吗？”
　　“我……”周曲头更低了，“那……有……有没有……别的……方式……”
　　“有啊，你还能选择……”蒋勋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看着你换上。”
　　“你……”周曲抬眼瞪着蒋勋，眼尾有点红红的，“那……我换完……你就……不计较这件事？”
　　“当然啊，我蒋勋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有仇当场就报了。”蒋勋从周曲手中拿过服装袋，拿出了里面的衣服，塞到周曲怀里。
　　周曲接过衣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竟然是件女仆装！黑裙白色蕾丝蝴蝶结……“我……”周曲抬头看向罪魁祸首——蒋勋——正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去啊，快点”蒋勋看着周曲，眼中满是调皮的笑意。
　　周曲拿着衣服，慢吞吞地走到教室最后一排桌子放下书包：“你……你能……关下……门吗？”
　　“可以，你快换！”蒋勋转过身晃悠悠地走去关门，教室里瞬间陷入黑暗，从窗帘里漏出来的光线越发明显，隐隐约约看得到周曲瘦弱纤细的身体，蒋勋下意识地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