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慕》为依书

3、貳

　　炎夏清晨，已经足以让人闷出一身汗，幸好学校依山傍水，时有微风徐来。

　　程锡心血来潮早早地把杨鱼喊醒，一起到空课室早读。忽然进来一个男生，看程锡一眼，又看了杨鱼一眼，在她们两莫名其妙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杨鱼“咔嚓”一下，跑走。

　　杨鱼和程锡两个在干瞪眼，异常不解。

　　到了课室，严慕更是破天荒地早到，还给杨鱼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杨鱼全数扔进了垃圾桶。

　　到放学的时候路过了的公告栏，才看到，原来今早那个男生拍了杨鱼的照片贴到了公告栏，难怪觉得路上看杨鱼的人多了许多，照片旁边还注明“严慕公开表白的对象”。

　　程锡真的搞不懂，严慕不是明明已经放弃杨鱼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故技重施，还变本加厉，闹得人尽皆知。杨鱼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定是厌恶非常。她从来就不喜欢被人盯着看，更何况是被一堆人盯着看。

　　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女生围过来八卦，问长问短的，全在被杨鱼犀利的眼神扫射一遍过后，自觉闭嘴。

　　下午，常鹅找了严慕杨鱼到办公室谈话，常鹅看出来，所有一切都是严慕一厢情愿，倒没有这么为难杨鱼，只要杨鱼明确告诉严慕，他们俩不可能，让严慕死心之后，就让杨鱼回课室，留下严慕继续问话。严慕回来的时候，常鹅把严慕调开了，远离杨鱼。

　　可严慕并不死心，第二天，早餐照样，午饭打好，杨鱼照样扔掉。班里的女生开始非议，对于杨鱼的流言，是越来越不堪入耳了。

　　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那个，被唱得体无完肤，反而惹是生非的那个，竟然还被人同情。

　　程锡问杨鱼是不是很后悔转来了我们学校。

　　杨鱼无奈道，“后悔有什么用？”

　　严慕被老师找了谈话之后并没有有所收敛。杨鱼没有手机，他就发信息到程锡手机，或者打电话给程锡让程锡给杨鱼看信息，听电话。现在都临近期末考了，程锡成绩本来就不行，杨鱼之前在体校游泳，重点也不在学习上，被严慕这么一搅，根本就不能专心准备期末。

　　那天上完晚自习，严慕和平日一样，硬要跟杨鱼程锡一起走，说是送杨鱼回宿舍。到了宿舍楼下，严慕竟然叫程锡等一下，让杨鱼先走。

　　“程锡，你能不能帮我在季子林面前说些好话，你帮我劝劝她行么？”严慕开口道。

　　程锡听了就觉得可笑，说，“严慕，我觉得该被劝的人是你不是杨鱼，你这样下去只会给她和她身边的人带来困扰，老师都已经出面，你不知道现在那些人把杨鱼塑造得有多难堪，就快期末考试了，你能不能别玩了？你不考，我们还得考。”

　　严慕抿了抿嘴唇，似有不甘，沉默一会，又道，“程锡，我是真心喜欢季子林的。”

　　“真心？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吧。严慕，你花名在外，你自己知道你的甜言蜜语能有几分信誉可言。”

　　程锡说完欲转身上楼，却听到严慕说，“我这次是真的！我喜欢季子林！”

　　因为严慕音量挺大，引起了几个回宿舍的女生的注意，程锡一见那几个女生看向自己这边就来气，转身朝严慕大声嚷道，“你若真喜欢杨鱼的话，你就不能等到高中毕业！？非得要现在学校禁止，老师严抓，同学笑话的时候？！”

　　程锡说完没有再理严慕，便上宿舍了。

　　她们宿舍在三楼，在走廊的尽头，可以望见远处依山的铁轨，火车。

　　程锡看到杨鱼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自己，面向着铁轨。一辆列车驶过，整个车身透出白炽灯的光亮，它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看见的，不过一条如泛着银光的白龙飞速掠过，伴随着火车押轨的轰隆声，像是白龙发出的厚重的啸鸣。

　　程锡走到杨鱼身旁，轻喊她一声，小鱼。

　　杨鱼没有回头看程锡，只说，“我要出去走走。”

　　“什么？你不考期末了吗？”程锡诧异地看着杨鱼，她清楚知道，杨鱼所说的出去走走，不是真的只是走走那么简单。

　　“不考。”杨鱼心想，反正考了也不会做。自己基础太差，现在上课也根本听不懂。

　　杨鱼总是那么洒脱，说一不二，而且是行动派，决定的事情，便固执地一定会做到，正如她改了她的名字一样。

　　第二天一早，杨鱼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程锡去上课之前，她仍旧在睡觉。程锡叹口气，怕是杨鱼之前就想好好地睡一觉了。程锡关门前还轻声了说一句，“路上小心。”

　　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杨鱼已经走了，床铺很整齐，她或许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一开始，老师没有留意到杨鱼缺席，同学们看到也不多说，只有严慕来找程锡，问杨鱼去了哪里。

　　程锡摇头说：“不知道。”
　　严慕不信，程锡说，“你不信也没有办法。”

　　过了几天，常鹅的课，点了杨鱼回答问题，无人应，有同学在下面小声说，“杨鱼好几天没来了，老师。”

　　常鹅问，“谁知道她去了哪里？”

　　无人回答。

　　常鹅又问班长，“杨鱼有没有向你请假？”

　　班长也摇头。

　　后来常鹅的目光锁定在平日与杨鱼走得最近的程锡身上，于是问程锡，“你知道杨鱼去了哪里吗？”

　　程锡假装无辜地摇头道，“不知道，那天一早她起很晚，中午放学她就已经没有在宿舍了。”

　　常鹅暂时放下这个问题，点了另外一个同学回答问题，到了下课，她喊程锡跟她一同到办公室。

　　“程锡，你说实话，你真不知道杨鱼的去向？她是生病了还是什么别的事情？”

　　程锡仍旧摇头，“老师，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去向。”

　　事实上程锡也是不晓得，杨鱼只说她出去走走，也没有告诉自己她要去哪里。

　　“她是不是因为严慕的事情感到困扰所以……”常鹅试探地问程锡。

　　程锡继续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困扰是一定有的，老师，你劝劝严慕吧，他自己早恋不该把杨鱼拖下水，杨鱼根本没有这样的心。”

　　常鹅无奈点头叹气，“好，你回去吧，有杨鱼的消息告诉老师。”

　　“嗯。”我应声回到课室。

　　才坐下，严慕就凑过来了。

　　“程锡，你知道杨鱼在哪里对不对？！”

　　“我都说了不知道！你烦不烦？！”程锡不愿理他，他真是自己见过最无赖的无赖。

　　严慕没有再问，坐在程锡旁边一会，就走了。程锡回头看，才发现，严慕在杨鱼的位置上乱翻杨鱼的书。程锡本想去阻止，可上课铃响了。严慕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天，严慕逃课了。他逃课其实不过司空见惯，大家没有在意。可又过了一天，他还是没有来，再一天也是如此。

　　程锡心里图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严慕去找杨鱼了。可是怎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杨鱼去了哪里严慕会知道？

　　一直到期末考试，他们两个双双失踪，旷考。

　　期间，杨鱼的父亲季奉有来学校了解情况，他根本不知道杨鱼的行踪，杨鱼恨他之极，根本平时就少与他说话，但是看得出他是很紧张的。他也找了程锡单独说话。

　　“小锡，告诉叔叔，子林去了哪里好吗？”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杨鱼去了哪里。”

　　“叔叔求你了，我就她一个女儿。”

　　“叔叔，杨鱼只跟我说她出去散心，并没有告诉我她去了哪里，请相信我，杨鱼会很快就回来的。”

　　季奉也不再勉强，后来班主任建议他报警，他却说，“杨鱼跟他联系了，她回了家乡陪爷爷奶奶几天，很快回来。”

　　程锡知道，季奉是相信自己的话了，他也相信杨鱼，他也在等杨鱼回来。

　　暑假开始了，可是由于要升高三了，只有十天的假，其余补课。

　　放假的第三天，程锡家门铃响了，程锡开门一看，眼泪不知道怎的，就汩汩流下。

　　程锡上前去，紧紧地抱着杨鱼，抽泣着说，“你可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收留我几天。”

　　那天晚上，她们一起睡在程锡的床上，聊天，其实基本上是程锡在说话。说到累了，程锡停顿下来。就听到杨鱼说：

　　“我见到严慕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侧头看杨鱼。

　　“嗯。我见到他了，在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