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系白月光》槐序廿一

3、第 3 章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5月29日，现在为大家播报天气预报，中央气象台今天下午5点钟发布台风红色预警....明天全国降水地区主要集中在南方大部分地区，局部地区有大雨甚至暴雨....下面请看城市天气预报。”
　　看着主持人字正腔圆、波澜不惊报道天气预报的样子，程思亿现在的心情比明天的暴雨天气还要糟糕。
　　就在昨天，陆瑶瑶和李文静跑到程思亿的课桌前，霸占了她前桌的两个位置，双双盯着她，也不说话，程思亿看到她们那兴奋又八卦的目光，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了，果然，下一秒，陆瑶瑶开口说：
　　“程思亿，我们都知道了！原来你喜欢周文俊啊！”陆瑶瑶所幸趴在程思亿面前的课本上，抬头望向她，阻隔住她盯着书本的视线。
　　“你听谁说的”明知故问。
　　“哼！是陈小渔告诉我们的，我和李文静也是你的朋友啊，为什么你只告诉陈小渔不告诉我们呢？”陆瑶瑶拿余光看了看左边的李文静，李文静没有看她，真是人如其名，一句帮腔也不搭，陆瑶瑶不死心，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周文俊喜不喜欢你啊？我们帮你跟他说吧！”
　　平时不见着来找她，去小卖部或是上厕所的时候也没有拉着她一起去过，这种时候就来关心她了，明明该生气的事，程思亿看着她们簇拥着她,询问她只能和朋友分享的秘密，她又从中感到一丝雀跃，“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啊。”
　　“你给他写情书吧？我们可以帮你给他的。”
　　“不要，我才不要写情书，这种方式都过时了。”
　　其实程思亿是害怕发生在她身上的尴尬事，换个主角发生第二次：程思亿在她二年级的时候，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情书，信封上画着很多红色的小爱心，除了写信固定格式的“程思亿收”之外，还有“三年二班的彭州祥”——一个陌生的名字，这件事儿确实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程思亿根本不认识署名的这个男孩子，更别提跟他有什么交集，这封情书在她手上立刻变成一块烫手山芋，她只想扔掉它，可若是丢信的时候被发现了，班上那几个喜欢打小报告的墙头草再把这事添油加醋地告诉老师，老师说她早恋，再要求请家长，那可不完蛋了嘛，程思亿只好把这件事拜托给刘得桦，他认识的人那么多，一定可以把这封信原封不动的还到这位同学手上，表示她的不接受。
　　可她也忘记了，刘得桦还是一个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主儿，在彭州祥表示如果刘得桦可以在程思亿面前把这封信念给她听，他就把刚买的四驱车送给他，刘得桦二话不说，一口答应，捏着信封乐呵呵地跑回教室，站在程思亿面前，煞有介事地清咳一声，展开手中的信纸，抻一抻，摆出文人墨客的仪态：“亲爱的程思亿，你好啊，我...”
　　“啪!”
　　一声脆响，信纸被一巴掌拍在桌上，这还不够，程思亿扯起信纸就一顿乱撕，把一个男孩子对她的喜欢和心动扯得七零八落，她还不解气般，飞快地跑出教室，像只发怒的小狮子，过道上的人纷纷避让，一冲进三年二班，就把手里撕得破碎的纸片扬手撒在了他们教室，程思亿知道，她的脸肯定红透了，当她看见她的名字，穿过那张被她嫌恶的情书，再透过刘得桦闭闭合合的嘴，化作她能听见的声音，她觉得一阵羞耻，程思亿恼火地眨了眨快要哭出来的眼睛，迎接着所有审视她的目光气冲冲地回到教室，刘得桦看到程思亿冷若冰霜的面色，吓得不敢再说话。
　　程思亿的这一壮举，让好多人都知道三班有个脾气暴躁的女孩子，周文俊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不要写情书。不管是当着她的面，撕碎她花了三个晚上精心准备的情书也好，还是勾起什么尴尬的回忆来嘲笑她也罢。总之，程思亿为了杜绝此类情况的发生，她一定不要写情书。
　　“要不给他折九十九个千纸鹤，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吧。”李文静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折千纸鹤好棒呀，你还可以在千纸鹤里面许愿呢，我听我表姐说，你把愿望写在千纸鹤里面，折好之后送给他，如果他把它们都挂起来，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哦。”陆瑶瑶连忙附和。
　　“九十九只千纸鹤好多啊。”程思亿来回按压着那只印着芭比娃娃的五色圆珠笔，“再说了，我也不会折千纸鹤，感觉好难哦。”语气中不无遗憾。
　　“没关系，我会，李文静也会吧，我们可以帮你。”陆瑶瑶又看向李文静，“对吧，李文静？”李文静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程思亿嘴角含笑，看着她的朋友们，心里瞬间涌现了一股胜券在握的信心。
　　虽然程思亿收获了两个军师，但也不妨碍她生陈小渔的气，陈小渔大嘴巴，不讲信用，她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要理陈小渔。
　　陈小渔是从陆瑶瑶口中得知，程思亿知道了她把程思亿喜欢周文俊的秘密告诉了她们这件事的，愤愤然控诉陆瑶瑶：“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还跑去问程思亿，这下好了，她肯定要和我绝交了。”
　　“她每次生气你都说她要和你绝交了，但每次都没有绝交啊。”陆瑶瑶不以为然道。
　　陈小渔只好跑去小卖部买来程思亿近期最爱喝的可乐，并附上一张不知道从什么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可乐，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递给前面的同学，拜托他传给程思亿。
　　程思亿一看这参差不齐的纸张和七扭八拐像是被小鸡拾米乱啄一通的字就知道是陈小渔的杰作，除了她，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将字写得如此“豪放不羁”，看在这瓶可乐的面子上，就原谅她好了，不过，该让她做点什么好呢？
　　“什么？！我才不去，我跟他又不熟！”
　　“你明明答应了我，说以后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做的！”
　　“可是...可是我跟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啊，我不好意思。”
　　“我不管，你答应了我的，哎呀，就问一句而已，要不了几秒钟的。”
　　程思亿有些不耐烦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她们现在站在离篮球场只有三米的看台旁，躲在一个阴凉的小角落里观察着她们班男生在球场的一举一动，周文俊并没有发现她们，他今天穿着一件天蓝色的T恤，校服外套成堆地摆放在篮球框架的柱子旁，他的衣服颜色真的好多啊，都能拼凑一幅彩虹画卷了，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他不停地拿衣服下摆擦拭额头，露出肚子上白皙的嫩肉，比他的脸要白太多了，不过仍然很帅呢。她妈妈说过，男孩子就要黑一点儿才有男子气概。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程思亿暗忖着，目不转睛盯着球场，又随口催促道。
　　陈小渔小声嘟囔：“我们先等一会儿吧，现在人有点儿多呢。”
　　刘得桦下场朝看台方向走来准备休息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程思亿她俩，一瞬儿蹿到她们面前来，眼尖地发现了陈小渔手里的可乐，作势就要抢来喝：“你们也太好了吧，还专门给我送水呢，我恰好要口渴死了，谢谢啊！”吓得程思亿连忙掰开他的手又抢回来，临门就要一脚踹过去，吼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买给你的了？你喝了你就死定了。”
　　“不是买给我的？那你们拿瓶水站在这儿干什么呢？哦~我知道了，陈小渔谈恋爱了，我要告诉老师去！”
　　陈小渔紧紧抓住刘得桦转身就走的衣摆，她不能放过这个撞上枪口的工具人，连忙说道:“别别别，你声音小点儿，我发誓！如果一会儿你帮我们一个忙，我们就给你买可乐喝。”
　　“你们先告诉我，帮你们什么忙啊？”
　　“一会儿你们打完球之后，帮我们把周文俊叫过来，我们有事要问他。”
　　“什么事要问他啊？你们不告诉我的话，那我也不帮你们！”
　　......
　　“知道了吗？如果你敢告诉别人的话，我们就把你上次把陆瑶瑶小背心带子扯下来的事情告诉老师。”程思亿眯着眼睛，假装怒视他。
　　“这件事根本...根本不是我干的！帮你们就是了嘛，但是你们保证！不准告诉老师啊，我们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思亿很开心，她总算可以知道周文俊的生日了，
　　陈小渔很开心，她终于可以交代任务了，
　　刘得桦很开心，他可以免费喝到一瓶可乐了，
　　三人的平等条约，在彼此各怀心绪的背景下就此成立了。
　　程思亿看到刘得桦拉着周文俊朝这边走来的时候，立马钻到陈小渔背后，把披散在后背的头发努力往身前拢，要是她有魔法的话，她真想变成猫和老鼠里面的女主人——两只鞋太太，只有她趿着拖鞋的两只脚出镜，完全不会紧张和不自在了。她丝毫不想让周文俊知道是她想问他的生日，所以在陈小渔把可乐递给周文俊，询问他的生日日期时，程思亿在旁边始终维持着乖巧甜美的微笑，不过她死死捏住陈小渔校服裤子腰带的双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周文俊抠了抠脑袋，他上次差点碰掉她书的时候，也抓了脑袋，他好喜欢这个动作哦，程思亿心里想着。
　　“我的生日二月十五号，早就过了，下次我过生日的话，欢迎你们来我家玩呀！”又是腼腆的一笑，对陈小渔说了两次谢谢，同时表示明天请大家吃大白兔奶糖，不停的说着大白兔奶糖好好吃，他语调轻扬，好像吃大白兔奶糖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程思亿一点都不开心，周文俊的生日过了，那就意味着她不能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九十九只千纸鹤了，她的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
　　程思亿的坏心情等她来到教室后依然没有得到好转，因为害怕晚一点儿下起暴雨，奶奶一大清早就催促她快点出门，所以程思亿是第一个就到达教室的，她从后门进去，路过周文俊的座位，看到他书桌上随意乱扔的课本，她觉得她有责任帮他把书籍整理好，这是她自认为的友好善举，如果周文俊来到教室看到焕然一新的书桌，就会对这位田螺姑娘心生感激了，总归是好的开始。同时，又得无视书柜里那坨不堪入目的课本，只规整好桌面上的，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刻意。程思亿的心情昨晚还是暴雨，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了，尽管窗外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但是，折千纸鹤这一方针仍然不能奏效——周文俊的生日已经过了，陆瑶瑶告诉程思亿，不在生日送的话，愿望也会成功的，但是程思亿始终执着于，如果不在生日送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她希望给周文俊一份独特的生日礼物。于是，折千纸鹤这件事还没开始，就在时光隧道中消散了。
　　程思亿的爷爷总是在饭桌上念叨，人这一辈子啊，就不能太执着，随遇而安、伺机而动，机会就自动送上门了，程思亿听不懂爷爷成天挂在嘴边的大道理，只觉得他啰嗦。
　　不过就在前一秒，程思亿好像领会到了爷爷说的那句机会自动送上门的玄妙——刘得桦找到了在过道拿着塑料杯接水喝的程思亿，看向程思亿时，满脸写着三个大字——“快夸我”，“程思亿，这周末我们要去乡下野炊冒险，你要不要去啊？周文俊也会来哦。”
　　程思亿在前半句还冷淡不屑的面孔在听见周文俊三个字时，立马不争气地点头如捣蒜，“我要去我要去！还有哪些人啊？”
　　刘得桦略一思忖，道：“我、周文俊、李子健，还有你们四朵金花。”
　　就这样，他们一行七个人在周六的大早上，通过双汇小河，浩浩荡荡地向乡下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