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三两天

4、第 4 章

　　方翊速度很快，快到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向康已经趴在地上大吼，“我操/你妈。”

　　吴溯反应过来，第一个冲上去，拽着方翊校服把人往地上摔，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方翊，方翊身形晃了下，还站得直直得。

　　眼睛对着眼睛，谁都没吭声，但吴溯这次读懂方翊的眼神语言了——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有点比数。

　　向康哪受过这气，瞬间又有了队友，怒气爆表，爬起来冲着方翊肚子就是一拳。

　　方翊以前在新松(乡镇)是混混堆里玩大的，就他们这几下，跟课间操的跳跃动作一样轻松，他往后一跃，整个人腾空踹上向康挥过来的拳头，这一脚带了高空落地的惯性，劲儿很大。

　　“啊”向康嚎地像放了血的猪，手背让鞋底蹭掉一大块皮。

　　吴溯说不惊讶那是假的，方翊看着就一靠脸吃饭，顺便会点花活的小白脸，打起架来完全是一拿着生化武器的未来战士，尤其腾空而起那一下，除了没像耗子他们那样张着大嘴，内心也足够拍案惊奇了。

　　周围已经停了很多同学，聚堆的站位引起老师的注意，两个路过食堂的老师指着他们大喊，“哪个班的，都给我过来。”

　　向康去了医务室，吴溯和方翊一个东一个西，背靠着墙，在教务处办公室里站着。

　　教务主任姓周，为人严谨正直，尽管知道吴溯在学校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也没给他开过后门，指着吴溯。

　　“你是个仙人掌精变得吧，跟谁都能扎一块去，校区刚合并不到一个月，科系老师都没给人名记熟呢，你先跟东区的滚一起去了？”

　　吴溯猛地看向周主任，一脸问号，指着自己，“我？”

　　他既不是挑事得，也不是犯事得，顶多算个中场打酱油得，跟他隔着二表哥和四表嫂那么远的关系。

　　“你别说和你没关系，狡辩我也不听。”周主任很笃定这事就是吴溯挑得头。

　　吴溯简直无语，索性不说话，拽了吧唧地梗着脖子看窗外。

　　“还有你。”周主任转头指方翊，“你来这干吗的？去年怎么说得，刚上高二就打算重操旧业了？”

　　方翊一言不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边，刚才那一脚确实过了，他玩滑板本来就费鞋，这一脚直接给鞋边踹撕开了。

　　周主任背着手在屋里一圈圈转，嘴里讲着高二的生活学习重心，及同学关系在今后社会中的重要性。

　　方翊低头想他这鞋是补一补，还是再买双新的，这双高仿vans花了80，质量好到惊人，不是今天这一脚，绝对能破他两年一双的大关记录。

　　周主任手机响了，手指点了点两个人，警告他们老实点，转身出去了。

　　吴溯看了会窗外，操场上除了一帮满头油光，自己为很帅脱了校服围在腰上的老爷们就是和老爷们打情骂俏的老娘们，一个水灵的漂亮妞都没有，眼睛不经意就扫到另一边闭目养神的战士方翊身上了。

　　“战士，充能呢？”吴溯带着讽刺喊他。

　　方翊眼皮都没抬，像进入了另外一个四维空间站，感官里无我无他。

　　吴溯也不自找没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窗台一坐，蜷起一条腿，沐浴阳光。

　　“向康的家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方翊，你叫你妈也来一趟吧。”周主任接完个电话回来，对着方翊说。

　　方翊猛地抬头，像远离人间百年，刚苏醒，眼里带着说不出得纠结和畏色。

　　“对不起，主任。”方翊朝着主任走过去，“这事别告诉我妈，赔钱我这有。”

　　吴溯早就不看景了，现在慌慌张张的方翊比景好看多了，他幸灾乐祸地往窗台一靠，支着胳膊肘晃了起来。

　　周主任沉默了一会，他了解吴溯他们这帮人，这事绝不会是方翊挑得头，“你先回去吃饭吧，我想想。”

　　方翊走以后，周主任走到吴溯跟前，“说说，向康这事打算怎么办？”

　　吴溯懒洋洋地斜在窗口晒太阳，乐了，“怎么办？赔钱并且公开道歉，您没看向康手掉那大一块皮？这一脚上了脸就是四级伤残。”

　　“吴溯，你本性不坏，我这么和你说吧，方翊家没什么钱，你适可而止，于人于己都好看。”周主任说。

　　吴溯一愣，学校里都穿校服，贫富差距在肉眼上并不直观，他还真没注意方翊家有没有钱。

　　“那您说怎么办，家里没钱得多了。”吴溯嘴上犟着。

　　他不在乎方翊赔不赔钱，他要得是方翊夹起尾巴听他的话，服他。他要当着方翊的面，不穿校服，也不带校牌，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学校，让他知道谁是他责任不了的人。

　　其实这事并不麻烦，手掉块皮，赔几百块医药费就完事了，可这是向康，他父母都是什么人？他爸先不说了。就他那妈，在服装城有一平层摊位，收租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难缠。不要点乱七八糟的精神费，疤痕修复费，营养费，那就不是她。

　　但吴溯说话好使，连校长都要卖他三分笑脸。周主任想帮方翊一把，只能做吴溯的工作。

　　周主任把吴溯挂在肩膀的外套拉高，“不爱学习就学做人，凡事给别人留一分余地，出了这道校门你也立得住。”

　　吴溯打了几个哈哈，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满脑子都是方翊垂着漂亮的睫毛，蹲在他脚边给他挽裤腿，系鞋带的画面，光想想他都爽飞了。

　　以前他莫名把方翊划在女人的行列，没想和一个妞去计较。方翊的爆发，让他嗅到同性间的竞争气味儿，重新审视这个人，即将征服得快感让他前所未有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