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三两天

26、第 26 章

　　“滚鸡/巴蛋。”

　　“我没这毛病。”

　　吴溯眉毛皱得很紧，一脸厌恶把头埋进胳膊里。

　　刘予然无所谓地勾了下嘴角，他觉得吴溯这人玩得挺开的，才大着胆子试探了下。再说都什么年代了，钙片儿网上一翻墙一堆，很多取向正常的男生出于猎奇都看过，看完最多笑骂一句我操，像吴溯这样撩拨一下差点翻脸的，才是真的不正常。

　　恐同即深柜，当然这句话刘予然没敢说。

　　人都有两张皮，他喜欢男人是天生的，校队的环境能帮他合理的掩饰对男生的亲密表达，没人知道他是弯。

　　下了课，吴溯就拿着书包走了，晚自习也没打算回来，给了门卫50块钱，让人把车搬进了传达室，自己招了个出租车回家。

　　环海路侧的红枫树冠高低错落，密密匝匝的枫叶织出一条延入海平面的红绸，尽头横卧着一轮赤红落日。

　　公路蜿蜒，出租车开地很慢，浓重相连的色彩不断唤醒吴溯反复试图休眠的神经。

　　他被刘予然那句话洗了脑，他从没看过男男的片子，但他知道有，随便一扒拉暗网上的垃圾邮件就能翻着。

　　方翊那张克制的脸，到了床上是什么样儿？是会爽的叫出来还是继续憋着、忍着，同时方翊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能被人压着吗？有人压过吗？

　　这些源自好奇衍生出的下流想法，已经超出了他的理性思考范围，且有他控制不住的蔓延趋势。

　　直到饭桌上，他连着两筷子都戳在了盘子外面。

　　蔡玉叶边喝着小盅里的菌菇汤边观察，这神魂游离的状态十成不是为学习，学校那事过了家里也挺消停，没人给他找不好受，这是哪出？她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笃定又是沾上哪个不学好的小女孩儿了。

　　吴溯身上很久都没出现过女性用品了，她有点掉以轻心，这一大意又出情况了。

　　“国庆节你想去哪玩？”蔡玉叶不动声色，给吴溯捞了一筷子碟鱼头。

　　“同一个中国同一片景点儿，去哪数人脑袋都一样。”吴溯兴致缺缺的，头都懒得抬。

　　“彩丽阿姨说带园蔓去科隆玩五天，咱俩要不…”

　　“叶姐。”吴溯抬头看着蔡玉叶，“我一大小伙子，一放假就陪着你们仨玩，上次泡温泉都要拉我进一个池子，合适吗？”

　　“你别事事儿的，那独立的包间没外人，怎么啦？”蔡玉叶扯了张纸巾，点点嘴角。

　　“你要像你表哥那样全世界飞着社交，我能拉着你吗？你闲人一个，带你玩儿是拓宽你的娱乐生活。”

　　吴溯最烦听他表哥，那哪是他妈交流啊，拿着公司经费，成天跟着一帮亚裔，不是极限跳伞就是潜水飚车的，就为了拍两张照片放朋友圈泡十八线小明星。

　　大前年还投资了一个烧脑破案类型的网剧，演女一的公安就是他小情，人死了瞪眼，锁定嫌疑人瞪眼，破案了还瞪眼，全程都是都是一脸懵比，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

　　吴溯去片场玩儿，看了两眼就走了，他深感这片一播直接影响公安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公信力。果然，戏糊得没眼看，钱打了水漂是小事，主要还冠了他家的名，给他整的那一个月都有点抑郁。

　　他端起桌子上的薄荷水杯猛灌了两口，呼之欲出的小火苗被压住了。

　　唇齿间的气味儿很熟悉，是方翊家露台上的味道，他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子，突然乐了。

　　“你去不去啊，我要提前给你申签啊。”蔡玉叶轻拍了两下桌面。

　　“真不去，叶姐。”吴溯低头鼓捣着手机，短短的刘海把弯着的眼睛暴露无遗。

　　“你别给我买东西，手表，鞋，帽子，薄荷都不要。”

　　“薄荷？”蔡玉叶没听清，尤其不知道吴溯怎么就突然高兴了，问，“什么薄荷？”

　　吴溯愣了两秒，抬头啊了一声，刚给方翊发微信打薄荷俩字，他小脑一向不协调，语言和文字直接同步了。

　　“我说咱家薄荷叶够了，你别再买了。”吴溯很快地说。

　　“我有病？跑德国买薄荷？”蔡玉叶烦了，直接站起来，“我提醒你，还有半年多，这边别弄些不三不四的事，我还不到四十，不想那么快当奶奶。”

　　吴溯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不是因为蔡玉叶直白的敲打，是还有半年多，这个被他刻意忽略的数字。

　　他只是对方翊有兴趣而已。他以前不是没喜欢过人，喜欢是过程，是一个阶段的事，他有权利喜欢任何人，做任何荒唐的事，吴学诚从不在乎这个过程，只有结婚才是结果。

　　半年作为一个阶段够了，他可以顽劣不羁的去向追女孩儿一样追方翊，方翊的过去没有他，他的未来也不可能有方翊，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活在云端和塔底。粗鄙的说，两人的相同点除了都长着jb，没有任何的共鸣。

　　可心里那种诚惶诚恐的不安又是什么呢？那种想要触碰却若即若离的顾虑又是什么呢？

　　方翊的微信回了过来。

　　—行。

　　吴溯刚才问他能不能去他家摘点薄荷叶，家里的薄荷用完了。

　　吴溯盯着屏幕上的行字看得都出重影儿了，刚才心里那点不是滋味儿仿佛得到了缓冲，整个人一下就舒服了。

　　人一舒服就爱得寸进尺，他叹了口气，手却没有丝毫迟疑。

　　—我一会回家正好路过，你几点回来？

　　这话说的也是完全扔了大脑，他家和方翊家开着导航的备选路线算都没有能接的上的路口，横跨一条隧道一条必须调头走得快速路。

　　方翊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吴溯没上晚自习，并且没回家，还能路过他家，这他妈是去哪了？

　　吴溯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

　　方翊懒得想了，直接回了句10点，正常晚自习是10点40下课，他周四周五带滑板课都是不上的，老师知道他的情况，请假不难。

　　吴溯没来得及去琢磨为什么会提前了40分钟，他把手机往桌面一扔，进了电梯。

　　家里除了阿姨就是蔡玉叶，没人会看他手机，加上晚上他基本不会出门，也没人找他的习惯，手机就养成了走哪扔哪的坏习惯。

　　吴溯下来的时候换了一件工装夹克，带着灰蓝镜面防风镜，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喊了阿姨一声。

　　“来啦来啦。”阿姨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么晚怎么还出门啊？”

　　“拿点东西”吴溯笑了笑，犹豫了下问，“对了，家里有什么没拆包装的礼盒吗？烟酒不算啊。”

　　阿姨愣了愣。

　　吴溯看着她啊了一声。

　　“有的，储物间里挺多。”阿姨忙点头，眼睛还往楼上扫着。

　　“哦。”吴溯点点头，“就我妈这个岁数，你给我拎两盒能用上的。”

　　阿姨一脸欲言又止，还是转身去拿了。

　　吴溯扫了一眼阿姨递过来的两个礼盒，不大不小，挺精致，封皮是带塑封的高级红，看不出里面装得什么东西。

　　“什么啊这是？”吴溯问。

　　“是营养品，我看太太每天晚上都和燕窝一起吃的。”阿姨说。

　　他妈每天吃的乱七八糟的保健品不少，都是美容养颜的，吴溯哦了一声，交待了阿姨一句别和他妈提，拎着东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