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与柳成荫的十年》多小肽

3、扑倒222

　　“哎呀，开房是吧？来，过来，这边登记一下。”前台小姐姐一见两个帅哥勾肩搭背地进来，一边抬头仰望，满怀憧憬，一边露出招牌式的姨母笑。
　　足以说明附近大学里的都是什么货色。扶着东倒西歪的吴昕，柳成荫的小心脏不知不觉就又咚咚咚地跳起来。
　　“普通双人间就行。”柳成荫觉得，反正暂时避避风头，怎么省事怎么来。
　　“真不巧。没有啦。”小姐姐翻了翻电脑，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语气里依然是过分的热切，“只剩大床房了，222。”
　　“你看，多吉利。刚好。”听她这么说，吴昕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过来，轻佻地拍着柳成荫的肩膀，无限满足了小姐姐脑海里汹涌的想象。
　　“这……”柳成荫还是面露难色。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小姐姐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看柳成荫，又看看吴昕，满心劝解，“懂，我都懂，你们这么年轻，吵架正常，多交流交流就好了。”
　　就差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那语气，好像柳成荫和吴昕是三生石上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并且好几辈子都相亲相爱地在一起的那种。
　　交流……哪能是语言的交流，行动交流还差不多。
　　腐眼看人基。
　　然而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柳成荫再迟钝也知道不用解释了。小姐姐看吴昕的目光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一脸同情，对渣男的同情，而看柳成荫的时候，眼神里则是“别闹了，差不多少就得了。”
　　对，不解释，不能解释。越描越黑。柳成荫放宽心，气沉丹田，故作镇静。吴昕一张脸却笑开了花，迫不及待地接过房间钥匙，拉着柳成荫上楼，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外加放松。
　　的确是相当放松的——开门，关门，锁门，脱衣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然手上鲜血淋漓，行动丝毫没受影响，利索得很。
　　看他这样，柳成荫第一反应是背过身去，内心却有个小人张牙舞爪，拼命反对。于是很古怪地，只堪堪地扭了一半儿，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你这人，可真够麻花的。”吴昕正在脱上身，衣服蒙着脸，声音闷闷的，本来，他应该看不到柳成荫在干什么，谁知道没看到他也猜到了。
　　既然被拆穿，自然一不做，二不休，虚伪的麻花同志一咬牙，一瞪眼，直面内心，贪恋到底，直接又扭了回来。
　　“之前不是看得很过瘾吗？怎么，现在摆在眼前，反而扭捏起来了？”吴昕把上衣完全脱下来，笑了笑，“虚伪。”
　　吴昕先站在房间里的，柳成荫一直站在门口，后背几乎贴到门。没想到进门处很狭窄，里面却宽敞的很，刚才吴昕把后面都挡住了。现在一让开，柳成荫就更哭笑不得。
　　真是不愧222的房间号。大床房……明明就是情趣主题房。
　　还好不是那种粉红系的，而是蓝白蓝白的，海洋主题。
　　“我之前哪看你了？”心虚地反驳着，柳成荫不得不承认，自己只不过是不满吴昕把自己当成偷窥狂的那种语气。
　　“谁看谁知道。”三下五除二，把下身扒得只剩一条白色紧身内裤，举起惨不忍睹的手，大大咧咧地坐到床边，指指床头柜上的纱布，药品，“刚好有东西，不对我负责一下？”
　　“外面看不起眼，里面竟然还有这种东西。”看到药品，柳成荫还是相当意外的。
　　“你别告诉我你第一次来。”
　　“我还真是第一次来。”
　　“那，既然是第一次……”吴昕脸上竟然也露出了前台的笑容。
　　“你有事说事。”柳成荫一脸防备。
　　“也没什么。我们大学里男生多嘛，总有一些玩过头的。”吴昕慢吞吞地说，伸手一指，语气里充满挑逗，“要不要看看下面的抽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算了算了。上药上药。”柳成荫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像一只悄悄靠近陷阱的猫。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靠近吴昕的时候，外面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连带着大嗓门的吆喝，不用想，十有八九是那群追他们的人。
　　也真是够穷追不舍。柳成荫瞬间紧张起来，准备顽抗到底，没想到吴昕如饿虎扑食一样，直接把自己扑倒在那张一圈白一圈蓝的大圆床上，整个人压了上来，盖得严严实实的。
　　一声巨响，门被踹开。紧接着一声沮丧的国骂，来人一定觉得自己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于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秒钟都没到，狠狠一关门，走了。
　　“不用夸我，我就是这么机智。”伏在柳成荫厚实而有弹性的胸口上，看着一脸意外的柳成荫，吴昕觉得还挺享受的。
　　“没想到你看着瘦，实际这么重……”为了避免尴尬，柳成荫只好这么说，虽然这么说也挺尴尬的。于是他一边起身，一边试图扳回一点面子，“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家庭条件挺好，为什么要去散打馆当陪练？难道你是个浪荡子，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最终欠了一屁股债？”
　　“哈哈哈。”吴昕干笑两声，“浪荡子倒算不上，不过你好像弄错了什么——我要真是欠了一屁股债，不是应该用屁股还吗？”
　　遇到这么没有节操的人，柳成荫只好聪明地闭嘴。真是。这小子精分吧，人前明明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正经的不行，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然而丢了脸，柳成荫一定是要找回来的。一言不发，他抽出棉签，沾上碘伏，相当轻柔地拉过吴昕的伤手，抓住就是一通戳。
　　小柳柳复仇机，哪里伤口深戳哪里。
　　美其名曰“别乱动。这都得清理干净。”然后欣赏吴昕那一副扭曲的表情，暗爽极了。
　　“行了行了，我说我说，看你那小心眼的样子。”喘过一口大气，吴昕垂下眼睛，不正经的气场顿时收了个干净，整个人竟然显得有几分忧郁，“他们说我家境好，只不过因为我爸有钱。但他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私生子，我弟弟才是嫡出，将来最可能继承一切的是他，不是我。”
　　“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
　　“什么时候都一样。刚才那群人也都是我弟弟的爪牙。不是手下，如果以手下论，是他手下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都算不上。已经数不清是第几级了。他们来找事，也不是想把我弄死，就是玩玩而已，猫玩老鼠那种。”
　　“所以真的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你才会那么熟悉那个套路？”柳成荫终于明白了。
　　“是，现在该说说你了吧？你一个大男生，随身带着那种女生才喜欢的小镜子干什么？”
　　“我……逗猫。”本来不想说的，但既然吴昕都把秘密说给自己听，也就没什么了。
　　“啊？”吴昕不太明白，却还是调侃起来，“搞半天，原来你是把我当猫了？”
　　“猫可没你这么坏的脾气。”说话间，柳成荫已经处理完伤口，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纱布，“不过你现在这爪子倒是挺像的。白亮亮，圆乎乎。”
　　“行吧，我就当自己是大猫了。反正老虎啊，狮子啊，也都是猫科动物。”
　　“你真不知道图书馆门前有猫？”柳成荫终于揣不住了。不解释清楚，他比吴昕还难受。
　　“真真的，骗你干什么。我眼睛天生远视，一看书就不舒服，所以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宁愿四处疯跑也不看书，除了必要的学习，我对任何带字的东西都深恶痛绝。”吴昕说的相当认真，“图书馆……听听就觉得可怕。”
　　“你要是这样，那确实。但那些猫啊，还真不错。尤其是晚上，越晚它们出来的越多。有两只三花，三只虎皮，一只纯白的，还有……”
　　“所以你说逗猫，就是拿那个镜子，反射光，逗它们去抓？”
　　“是。但是路灯太暗，它们不喜欢。月亮，月光好的时候，它们最开心。我经常在那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晚上。”
　　“这么喜欢月亮，来，老实交代，是狼人还是吸血鬼？”一把摸上柳成荫的耳朵，又装模作样掰他的嘴唇。
　　“你……能不能把裤子穿上？”离得那么近，他凑过来的时候，不该碰的地方，无意间被柳成荫碰了。
　　粗壮灼热，大的离谱。
　　碰巧隔壁又传来了持续的不该听的声音。
　　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柳成荫脑子里一下子蹦出来这些，但想到这些，柳成荫又觉得自己迂腐。或者，虚伪，就像吴昕说的，特虚伪，明明已经想了很久，真到眼前了，却还是矜持得要死，嗯，还有这个大床，就和梦里的礁石差不多。
　　他从海上来。
　　浪花都是从海上来的。
　　海水一波一波地拍着礁石，浪花就生成了。扫在脸上，有点凉。柳成荫仰面朝天，腰部被高高地拱起来，向着尖锐如刀的月亮。
　　月亮是尖的，闪着点点的寒光，让人觉得危险而兴奋。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柳成荫收回思绪，目光不知不觉又飘忽到了某人身上的某一点，很显然，那声音吴昕也听到了，因为某些东西又大了好几圈。
　　最要命的是，那声音很低沉，都是男的。
　　对，两个都是男的。
　　老司机，开车……对，开车！意乱神迷之下，柳成荫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我最近新买了个大吉普，我们一起去滨海路兜风吧，我知道那里有个挺好的地方，向来人迹罕至，在那里躲风头，还能看看风景，总比这里好。”
　　“比这里好？听你这么说，是想玩点野的——把我拖进山洞里，干点不可描述之事？”吴昕又开始不正经了。
　　“对，先奸后杀的那种！”拼命往下压自己的火气，柳成荫捡起地上的裤子，恶狠狠地扔到吴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