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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4 ...


  •   “喂,上班要迟到了。”
      “别吵,让我多睡一会儿。”
      “你又没睡着。”
      “那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顾惜朝有种把他一脚踹下床的冲动,忍了忍,翻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昨天生日,你的礼物呢?”
      “我想不出来送你什么好啊,我这人比较笨的。”戚少商说着从贴身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不许笑话我,我去定做了一个戒指,里面刻了我们俩的名字,我看你脖子里已经挂了一个,要不把这个也挂上去吧。”
      他接过来,拿在指尖端详了一下,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戒指,但是外观和他脖子里挂的那个一样,圆润的金色,细细辨认指环内部,可以看到两个很小的字“朝商”。顾惜朝忍俊不禁,“你干脆刻成甲骨文,不知道的以为是商朝出土文物,或者刻个招商银行,听起来比较财运亨通的感觉。”
      “真是破坏气氛!喂,你戴不戴啊?”
      “戴就戴,免得人家看我脖子里那一个戒指,老以为我迷《指环王》,虽然我也觉得那电影不错。”说着他解下项链,顺手把那个戒指也套进去,两个戒指相碰,发出金属特有的鸣音。
      戚少商眉头舒展开,又问,“哎,看看你那位可爱的前妻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你昨天都没拆。”
      “拆了,没给你看而已。”
      “那让我看看。”
      “干什么?好胜心切?”说是这么说,顾惜朝还是顺手往窗台上一指,“那里,你自己去看。”
      戚少商放开他,跳下床去看窗台上那个貌似音乐盒的东西,一打开,里面展开一棵茂盛的树,随着舒缓的丁冬声轻轻旋转发光,然后戚少商才发现树上还停着一只鸟。
      “什么嘛,高中生才送这种小玩意,不过这只翠鸟还挺好看的。”说着试探着拉拉鸟身上的羽毛,“这鸟毛是真的吗?”
      顾惜朝一翻白眼,“这个不是翠鸟,是青鸟,代表幸福的意思。这礼物是她亲手做的,人家当年可是艺术系高材生,还自学了法语,只是身体不好中途休学了而已。她过阵子可能也会出国。”
      “你们一起出国?”
      顾惜朝看他一副酸不溜丢的样子,倒在床上乐不可支,“是的。”
      “不是都分了嘛!”
      “恩,所以我去美利坚,她去法兰西,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用功学法语?”
      戚少商终于心满意足,举高了那棵亮闪闪的树,这才有了心情夸奖几句,“恩,手工确实很精致,不比一般精品店里的东西。”
      “是不是觉得高下立分啊?你看人家多有情调,送我一只幸福的青鸟;你俗不俗,送个金戒指。”
      戚少商倒也不以为意,放下手里的音乐盒,转身跳上床,“我就是俗人一个,学不来你那般风雅。”
      “你怎么又上来了,真的不去上班了?”
      “舍不得,我还想抱你一会儿。”
      “得得,还不如做一次来得爽快,黏糊个没完了。”
      “嘘,别吵,就五分钟,五分钟完了我马上去上班。”
      “戚少商?”
      “恩?”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哦?梦里有我吗?”
      “有。”他叹气,“可惜是个噩梦。”
      “哈,说来听听。”
      “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连云寨的梦,我也梦到了。梦里面我们都穿着古人的衣服,你像个剑客,而我是个书生。虽然我从来没去过,但是感觉很真实,跟你描绘的一模一样。我想说不定我前世真的去过那里。”
      “那为什么是噩梦呢?”
      “你说梦到我杀你。我昨天晚上就是梦到自己奉了命去杀你,我一心想要做个将军,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平步青云。但是我又舍不得杀你,于是我只好把你的兄弟姐妹全杀了,然后你也提着剑来杀我,要为你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我们就这样杀来杀去。”
      “最后杀掉了吗?”戚少商问。
      “最后也没有杀掉,我没杀掉你,你也没杀掉我。”
      “那就不算噩梦,我有几次做梦,就把你给杀掉了。”
      “看来你比我狠心。”
      “做梦啊,怎么叫狠心呢。杀完了我心疼死了,一直坐在你尸体旁边哭呢。你这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说不定以后梦到次数多了,总有把我杀掉的时候。”说完他“扑哧”笑出声来,“完了完了,我们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潜意识里都想把对方杀了。你没梦游症吧,晚上睡觉别把我脑袋当西瓜切了!”
      “谁让你跟我说你老做这样的梦,描绘得活灵活现的,害的我跟着一起做这种噩梦。”说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舒展了一下身体,“不过我很庆幸我们生活在好时代,出身没有把人定死,虽然不像陆小鸡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是大部分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想想看,只要早出生二十年或者五十年,我这样的家伙就完蛋了,更何况是生活在古代。”
      “都是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吗?”
      “偶尔吧。”
      戚少商知道自己这样有父有母的人是很难理解的,但是一想到那个纠结的人是他,心里不免有种钝痛,想伸出手去抱住他,又怕伤到他的自尊。
      “啊,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他哀叫,“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再来?”
      顾惜朝一脚把他踹下床去,“过期不候,今天晚上开始,和我道别的人都排着队呢。”
      “喂喂,你太无情了吧。”
      “我不是无情,我只是比较多情。”
      “没关系,我已经想通了,3P4P的我都可以接受。”
      “靠!”顾惜朝怪叫一声,“你白天那么忙,晚上还有精神3P4P?听说你最近在科里很红,院长大人与你做不成翁婿,倒成忘年交了,人家是把你当接班人一样扶植,马上要给你升官。”
      “我哪有那个资历?他们背后一直叫我蒙古大夫来的。”
      顾惜朝哼一声,“普外么,就是切开来按点什么再拿掉点什么,比蒙古大夫还不如,人家好歹不用先进的麻药。”
      “得得,顾大夫惊才绝艳,看不起我们这种技术工人,你倒是去神经外科啊心胸外科啊露几手,有点建树再转行么。”
      “上你的班去吧。”

      收到息红泪的喜帖时,戚少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的,婚礼是在顾惜朝出国之前办的,他打电话约他一起过去喝喜酒,结果他还是很不客气地回绝了。然后戚少商心里的不舒服就蔓延开来了,别人都幸福地过上了小日子,他却马上要承受离别之痛。
      崔略商照例为他不值。“姓顾的为你做过什么?他除了不遗余力地折腾你,真没看出来哪点值得你对他好了,除非你是受虐狂,不然就此打住吧。”
      戚少商笑:“我是谁,我是打不倒的戚少商!如果你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想着今天的努力就是为了得尝所愿的一天,会不会太功利了?没错,我是很难受,难受得要死,不过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惜这个世界不是光有爱就够的。”
      崔略商摇头,“两个人在一起很不容易,尤其是两个志不同道不合的男人。”
      戚少商苦笑,曾经真的想过在住院部的墙上贴上两个人的照片,中间经历的不愉快,自己也要负点责吧。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个人可以不要他,却不能不要他梦想的生活。他们毕竟都是男人,男人很难为一份感情去放弃理想,尤其还是顾惜朝那样的男人。
      而自己呢?他放弃的底线可以到哪里呢?
      当初是为了息红泪离开连云寨,毕竟大家都是现实中的人,他已经不是少年时梦里那个大侠了,谁都是凡夫俗子。只是手里握着手术刀,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诚然如那个人所说,有时候面对生命是很无力的,扫一眼墙上的钟宣布死亡时间的时候,他的情绪特别低落,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残存着不死的希望,那种掌控命运掌控生死的感觉,是他最后的骄傲。梦里的那一个剑客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却是以夺人性命来实现身为剑客的骄傲。梦醒,现实世界里的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秒手回春,这也是身为医者最后的骄傲。
      这是自己跨不过去的底线吧。
      英绿荷已经开始新的恋情,再大的伤害,都逃不过时间的洗涤。偶尔碰到,她会对他说抱歉,当时不该把他拖下水,但是对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爱之深,恨之切,她还是忿忿不平的。
      戚少商有时候也劝劝她,算啦,那个GAY还是有点良心的,毕竟没有发生什么。如果结婚了,有了孩子,三年五载过去,青春消逝,才发现他是个GAY,才真叫郁闷,是不是?
      关于眼角膜和结扎手术,还是让她永远蒙在鼓里比较好吧。毕竟伤到心是最最要不得的事情。
      至于许洛迪,那个看起来没有发育完全,简直像个高中生一样的女孩子,戚少商心里却毛毛的。她有一双很毒的眼睛,她和他其实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只是她想明白了,他呢?
      戚少商穿得很拉风地去参加了息红泪的婚礼,输了人也不能输场子,再说让人家指指点点,“那个啊,是新娘子以前的男朋友,真帅!”然后个个羡慕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女人,万千宠爱于一身,甩了个好的,永远有更好的等在后面。
      也算是对当初背叛那段感情的一点点补偿吧。
      新娘子看见他,一挑眉毛,“一个人来?”
      “一直没人要啊。”他打个哈哈。
      新娘子点点头,什么也不说,挽着新郎的胳膊去招呼别人了,依然千娇百媚,现在的她应该比较爽了吧?
      看见别人不痛快,是那个人一向以来的恶趣味,戚少商想,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闹不明白,其实痛苦,并不能推给别人去分担。只有那一个愿意站出来的人,才是真正能分担你痛苦的人。比方现在即使全世界陪他一起哭,他也不会觉得心里能好受一点。

      他出国前的那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出去喝酒。戚少商酒量好,一直在喝,顾惜朝酒量差,也一直在喝,没一会儿就不行了。
      “我这里很难受。”他指指胸口说,“以前是难受得想死,现在更难受,死又不想死,就这样难受着。”
      戚少商连难受都不想说,他怕一说,就会很丢人地想哭,要是一哭,那家伙就该没完没了地奚落他了。
      顾惜朝醉眼朦胧,又笑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不想为了你改变什么,可是我希望你为了我改变,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出国。去他的前途,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我就真的被你感动了。”
      戚少商一瞪,“跟着你出国?那我能干什么?到时候被你养着吗?”
      “你可以刷盘子,你不是很喜欢刷盘子吗?”
      “呸!我不觉得刷盘子屈辱,可是你叫我一个年轻有为,国内一流的外科大夫到美利坚去刷盘子,顾惜朝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惜朝冷哼一声,“你还号称能屈能伸呢,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你那是无理取闹。”
      “那我以前做坏事的时候,你怎么就能忍受了?”
      “谁说我能忍受了?我一直看不惯你。”
      “看不惯你为什么喜欢我?”
      “就喜欢你一副拽样,满意了吗?你聪明,狡猾,有本事,别人求不来的才能你还不屑一顾。你很会赚钱,又不被钱套在里面,你愿意为一个你觉得值得的人千金散尽。另外你很喜欢害人,却还是讲原则,尽管我觉得英绿荷是你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不过我已经帮你承担过了,虽然我也是被她耍,我是自找的活该的,行了吧?顾惜朝,我就是看不惯你,还见鬼的喜欢你,这是我最痛苦的一件事。”
      “我也看不惯你。”顾惜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好了,我要赶明天的飞机,不能再喝下去了。”
      “好走,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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