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双黑）猎杀倒计时》Eimoon

12、Chapter 12

　　12

　　港口黑手党的据点。
　　侦探社亲自送来了交通工具。
　　黑手党方面，有首领、两大干部和祸犬——这样的战斗力足以碾压任何组织。
　　“我们成了瓮中之鳖。”
　　临下车时，太宰对与谢野说道，“中也同意了合作，不代表森先生会同意。”
　　与谢野沉下目光，原本太宰逼着中原和尾崎与他们合作，可现在却成了羊入虎口。
　　“但也不是没有自保的方法。”太宰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森先生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会把别人的利用价值榨取的一滴不剩再赶尽杀绝。”
　　与谢野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让森鸥外知道侦探社有“利用价值”，社员们就会平安无事。
　　安格鲁企业与武装侦探社本是两条平行线，江户川制造契机把他们拧在了一起。
　　在两个月内，太宰抽到了所有好牌。
　　太宰利用一份委托找到了安格鲁的据点，他借用黑手党做掩护，使安格鲁对横滨的组织提起了兴致。两个组织互揭老底的行为使他们在敌军面前暴露无遗，不过太宰并不介意现在“敌在暗我在明”的处境，反倒乐在其中。
　　只要安格鲁还对横滨的两大组织穷追不舍，他们就可以顺着伸过来的枪管，揪住黑暗中犯人的领子。
　　中原把围裙摘了下来，爱丽丝坐在餐厅内晃着两条腿，开心的吃着草莓蛋糕。中原看着爱丽丝满足的样子无奈的笑一下，顺手从酒窖里取出两瓶红酒，又拿了几个高脚杯。
　　除爱丽丝外的所有人都待在客厅内。小木屋虽然从外观看起来简陋，但内里却和小型别墅没什么差别。
　　“那个适合暗杀的小子呢？”中原看向中岛，把红酒倒进高脚杯里，“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太宰家吗？”
　　“您是说谷崎？他妹妹还在家里，我劝他回去保护妹妹了。而且侦探社也需要他的力量。”
　　“哦，横滨市内很乱，你们侦探社的战斗力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劝他回去是明智的选择。”
　　“中也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和谷崎一起去的太宰先生家呢？”
　　中原顿了下，想起了点不堪的事情，立马转开话题，“你为什么叫我‘中也先生’？”
　　“诶？嗯......因为太宰先生就是叫您中也......”中岛以为中原要递给他酒杯，还道了声谢。
　　“未成年不能喝酒。”中原坏笑着拿开，顺手把杯子递给了尾崎。
　　“......我成年了。”
　　“不要接受任何东西，敦君。”太宰突然插话道，“看看周围。”
　　太宰的后半句声音很轻，中岛抬起头，太宰正意味不明的微笑着。他扫了眼四周，发现客厅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九个人待在同一屋檐下，没有放松的聊天，也没有自如的走动。每个人都选择了某个视野良好的位置，尽量让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整个客厅内只有中原和太宰放松的坐在沙发上。
　　“我们这样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森鸥外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他将两腿叠在一起，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既然都已经合作了，为什么不拿出点诚意来？”
　　中岛猛地意识到形成现在局势的原因——侦探社的社员在电视塔底大开杀戒，他们活了下来逃到这里，身上所附加的时间都十分可观。眼下黑手党的时间普遍不如他们，众人所在的据点隶属黑手党，谁也不能保证这里没有杀人机关。
　　“说让别人拿出诚意前，应该自己先拿出诚意吧。”国木田开了几小时的长途，他看起来很疲惫，但质问时的魄力依旧不减，“你知道武装侦探社会以合作前提来这里，为什么还叫上了芥川？黑手党的‘杀人恶魔’，增添了战斗力后来迎接对家，怎么想都不是要合作的意图。”
　　森鸥外很满意于有理有据的质疑，他抬了抬手，干脆表态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趁机剿灭侦探社，这是我的计划之一。”
　　中岛咽了下口水。
　　森鸥外瞥了他一眼，再次开口道，“但是你的想法未免太片面了。你觉得芥川君站在这里是威胁，难道‘人虎’就不是了吗？”
　　嘴角爬上嗜血的笑容，国木田突然脊背一冷，下意识摸向了后腰的手枪。中岛连忙后退几步，他看向国木田，露出冤枉又无辜的眼神。
　　人会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会踩着别人的尸体抓住深渊中的光明。没人知道人性的黑暗面能险恶到什么程度，这一秒杀了同事，下一秒杀了朋友，又或许在不经意间，至亲会拎着刀站在你身后。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啊，对了。”太宰打破僵持，他眯起眼睛看向尾崎，“大姐确定要喝吗？酒里说不定有毒呢。”
　　刚放到嘴边的酒杯顿住，尾崎瞥了眼杯内的液体，又冷冷的看向太宰。
　　赤丨裸的挑拨离间——
　　这杯酒是中原给尾崎倒的，如果尾崎不喝，就说明她在怀疑中原，但如果尾崎喝下去，后果只能由尾崎来承担。
　　本就压抑的气氛随着太宰这句话变得更为紧张。
　　中原下意识看向尾崎，她指尖的高脚杯果然离开了嘴边。两人的目光相撞，一种微妙的怀疑与失望使手中的酒杯变成了烫手山芋。中原连忙错开目光，他与尾崎之间的关系要超越同事和朋友，更像是亲人，他不敢相信这样坚不可摧的羁绊会在人性面前溃不成军。
　　“你什么意思。”
　　中原侧过头看向点燃导火线的肇事者，他的声音压低，明显是在生气。
　　“字面意思。”太宰耸耸肩，他拿过酒杯，抬手倒了杯酒。
　　浆果色的液体如同飞扬的裙袂。这本是瓶口感上乘的美酒，可它从太宰拾起的酒瓶里滑进透明的高脚杯时，竟有种致命毒药的错觉。
　　“森先生不是说了吗，既然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他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杯脚，将他举到了中原面前，“让我看看黑手党的诚意，中也。”
　　太宰伸长手臂，使杯缘抵住了中原的下唇，中原始终皱着眉，他单手撑着沙发稍稍后仰，眼里满是警惕与嫌恶。四周寂静的彷如空气凝结至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太宰变本加厉的挑起中原的唇瓣，将光滑的杯口滑进他的嘴里，中原脑袋向后，倔强的梗着脖子，抵死不从的咬住了杯缘。
　　太宰的心思弯弯绕绕，他像一条毒蛇，整片荒野都是他的后花园。被流放到这里的人是他的猎物，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缠住脖子。
　　牙齿与玻璃相触的声音很小，但在屋内竟出奇的响亮。
　　没人阻止太宰的行为。仿佛两个组织是否合作全取决于黑手党干部敢不敢信任侦探社员倒的一杯酒。
　　“你在里面下毒了吧。”
　　“你猜呢？”太宰的另一只手托住脸颊，他修长的手指没入鬓角，几缕深棕色的发丝缓缓垂下。
　　微微上扬的沙哑嗓音像在中原的神经下架起了篝火，火苗温暖的舔丨舐着中原紧绷的神经，又静待他放松下来的瞬间烧断理智。
　　如此暧昧又慵懒的模样看的中原喉咙发干，他竟然想让太宰快点把酒倒进自己嘴里，来缓解他心理上的饥丨渴。
　　中原的喉结滑动一下，他强迫自己清空私心杂念，坚定的反将一军，“让我看看侦探社的诚意，太宰。酒里到底有没有下毒。”
　　太宰微微挑眉，看来是没想到中原会回问他。
　　“下了。”
　　比起刚刚森鸥外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阴谋，太宰的坦率有过之无不及。
　　中原抓着沙发皮料的手指僵了一下，他看了眼壁炉旁边的森鸥外，对方的眼神就像旁观一场闹剧般看着他们，丝毫不对中原施加压力。
　　如果不合作，这座小木屋内必定大开杀戒；如果合作，二者或许都能活的更久一些——但也仅仅是“或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场的两个组织都在警惕着彼此，厨房内传来刀叉相触的声音，爱丽丝快乐的哼着儿歌，嗓音的空灵为气氛蒙上一层诡异。
　　中原权衡再三，终于放弃了抵抗。
　　牙齿松开了杯缘，他放松眉眼后张开嘴，默许了太宰的行为。太宰轻笑了一声，抬起手将红酒倒进中原的嘴里。
　　玻璃摩擦到中原的犬齿，他故意用杯口撑着中原的牙，使对方不得不把嘴巴长得很大。
　　中原用舌尖推搡着杯口，他很抵触这种直抵喉咙的难受。太宰坏心的忽然将酒杯抽出，中原又为了不让酒洒在衣服上不得不去够着杯口又含了进去。红酒顺着嘴角流下细小的几股，中原飞快几大口咽下，甘甜的味道猛地在喉咙炸开，他连忙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站在二人对面的中岛默默低下头，这样暧昧的场面看的他脸颊发烫。
　　“不错哦，中也。”太宰看着一滴不剩的酒杯，满意的将它放回茶几上。
　　他看向森鸥外，露出与对方性质不差分毫的假笑，“合作愉快。”
　　·
　　与谢野把卷宗摊在茶几上，这是她在据点做卧底时拿到的资料。
　　“安格鲁的阴谋已经酝酿很久了。”她抬眼，扫了圈围在茶几旁的众人，“横滨是他们建立的第一个据点。除此之外，其他国家也分布着安格鲁的据点。据点是各大异能组织所在的城市。”
　　“也就是说，横滨只是个前菜？”
　　与谢野看了眼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太宰，他被中原从沙发上挤了下去，整个沙发都被中原横躺着霸占。看似是个受害者的太宰十分大度的没有斤斤计较，他一张一张翻看着手里的照片，仔细的寻找蛛丝马迹。
　　“范围广到能覆盖整个横滨，大概是个丧心病狂的异能者吧。”太宰随口道，“像之前Dead Apple事件那样。”
　　“或者是几个。”森鸥外开口道。
　　太宰耸耸肩，“谢谢森先生的含沙射影。不过‘几个’异能者是不成立的。安格鲁的异能者少得可怜。”
　　“这就是他们选择电视塔的原因吧。中也和妾身的想法相同，他也怀疑横滨的异能是安格鲁搞的鬼，而且范围广到覆盖了整个横滨是因为借用了电视塔的信号。”
　　尾崎看向倒在沙发上的中原，他手臂搭在眼睛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
　　“只是普通的安眠药。”太宰指了指尾崎放在壁炉上的红酒杯，那杯酒依旧一口未动，“大姐可以放心喝，酒瓶里的酒是安全的。”
　　话音刚落，太宰的脑袋就被中原狠狠踩了一脚。他的白袜子蹬在深棕色的脑袋上，又不安分的踹到了太宰的肩膀。
　　“妈的......脑袋，要裂开了......”中原双手拢起额前的刘海，他紧皱着眉，好像废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一句话，“该死！”
　　太宰被中原踹的手中照片洒了一地，可其他人丝毫没有同情他，反倒是望向中原的目光多了几分可怜。
　　“啊，先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太宰抓住自己脑袋上的脚踝。
　　“混蛋，到底......什么药啊。”中原想挣开脚，白费了几次体力后又任由太宰抓着，“好痛！好痛！好痛！”
　　“啊啊，哪里痛啊，只是安眠药。”太宰不耐烦的抓着中原的脚。他的手掌刚好完全扣住中原的脚踝，把中原的西裤向上挪了小截，发现脚踝处泛着明显的乌青——与谢野在货车上猜得没错，他的脚在踩住车门时确实扭伤了。
　　“你这样大吵大闹，我们根本没法继续下去啊。”
　　“该死！该死！到现在为止，到底什么计划，老子一字都没听进去！”中原难受的解开了马甲的扣子，里面的衬衫被压出了几道褶子。
　　“哦，没听进去就算了。”太宰丢开中原的脚。
　　侦探社社员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太宰，太宰本来想放任中原自生自灭，可同事的目光实在是存在感太强。
　　“我说......”
　　“快把他送到房间去。”与谢野直截了当道，“药和酒一起服用，你疯了吗？”
　　“诶？中也是自愿喝下去的，我为什么要负责。”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冷漠的看向太宰，“侦探社不需要没良心的家伙。”
　　“太宰先生，过分。”泉镜花言简意赅。
　　被同事轮番讽刺的太宰有点过不去面子，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中原的脸颊。
　　“中也，手抬起来。”
　　窝在沙发里的中原感受到太宰凉凉的手指，他的脸在发烫，太宰手指的温度使他舒服了不少。闭着眼睛举起胳膊，他的手刚碰到太宰的肩膀时，就像抓住了枝干的藤蔓一样顺势攀了上去。
　　就像演练过无数遍这个动作一般，太宰双手揽过中原的身子，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沉死了，小矮子沉死了。”
　　虽然太宰嘴上这样说着，可抱起中原的动作没见得半点费力。
　　看着公主抱上楼的两人，中岛低下头，脸颊再次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