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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云公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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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上传来如细雨一般绵绵不绝的琵琶声,月光下朦胧而梦幻的人影同大风扬起的细沙交织成一副突兀而虚幻的画面。透过窗纱便是晃动的人影,那女子手抱琵琶,水雾弥漫,幻象生。
是秦淮景,南方的细雨丝溅落在斑驳而葱郁的石阶上,行人撑着油纸伞走过青灰色的拱桥,轻舟缓缓拨开涟漪,懒洋洋的轻风夹着迷人的思绪。
"好!"看台下的人们不禁连声叫好。那南方的雨景似乎被这欢呼声打碎了,只剩下荒凉的西风呼啸而过。
这位在月下演奏的女子,竟于风沙漫天的大漠里,用幻术营造了一处秦淮雨景!
那女子颔首道:"多谢诸位,我故居在秦淮,后来为躲避战乱而逃难于此,这支秦淮景,就是我的一点才艺了。"
"姑娘,你这幻术真棒!"台下一位看客冲上前来,"可是跟人学的?"
女子轻轻点头,道:"他是一位公子,也会一些小法术,这幻术便是他教我的。"
台下的看客们恍然大悟,而后又有些羡慕: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子哥儿,才能配上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
"月下,有人找你!"老板娘登上几级阶梯,大声喊道。
看客们一片叫苦,更有人直接问道:"又是什么人打扰我们听姑娘奏曲了?"
"真是抱歉,"老板娘走进来,"是个公子哥!他直说要叫月下来,还拿出了不少银子......我们也没办法。"
众人又是懂了,只怕是那位教她幻术的公子来了,一时间青年们倍感羡慕,神色不太好看。
老板娘见状连忙道:"诸位要是觉得花了冤枉钱,不如叫我给弹几首吧!"
看客们惊奇道:"老板娘,你也会琵琶?"
老板娘豪迈地大笑:"老娘当年好歹算是邻里一枝花,弹个曲子什么的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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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慢慢走下木阶,长长的裙子拖到地上,仿佛天女下凡。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无数男人和女人打闹嬉笑,更有无数青年兴致冲冲地走进来......这便是火州最大的青楼,极乐馆。月下从这群满身酒气的人身旁走过,就像一朵不染尘灰的莲。
"这姑娘长得真俊!来跟我玩玩吧!"不知哪来的官员喝得醉醺醺,见月下走过来,毫无礼节地凑过去,还自拍腰包道:"只要跟着官爷我,吃香喝辣!"
这位官爷说完后就被踹了几丈远,一个英俊的少年冷冷地从他身后走过来,看向月下时却又换了一副神情,微笑道:
"走吧!"
月下微笑着点点头,一边向客房走去一边问道:"你这是又换了一副模样?"
"是啊,我爹正满国追我呢!"走进客房,云闲点点头,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渴死了,"云闲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接着又把追杀途中遇到江氏兄弟的事讲述了一番......其中不乏添了些"我把禁卫军一脚踹在地上"之类英勇的情节。
"那你可真是得谢谢你那两位朋友了,"月下笑着对他说,"没有他们你就不至于在这鬼扯了,还什么我把禁卫军踹倒在地......哈哈哈!"
云闲脸色立刻难看了几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他们两个都看到了的!"
月下弯下腰去,努力让自己笑得含蓄些,无奈云闲的神情与小孩子赌气无异,她连笑声都难以藏回去。
"总之,我打算带你一起离开火州!"云闲依旧是那副小孩子赌气的神情,不过此时月下却直起腰来了。
"你说你要带我离开火州?"见云闲点了点头,她有些无奈道:"可这样,你不就成了皇上的仇人了吗?你真的要因为我......"
"当然,"云闲点头,"如果连我喜欢的人都没法为她拼命,那我活着还干什么?"
月下更无奈地看着他,道:"谢谢你能为我付出这么多......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太鲁莽些,不如我们跟你爹好好解释一下让他化解对我的偏见嘛。"
云闲摇摇头,道:"月下,如果是平时我自然不用这么鲁莽,可是一个礼拜后,我就要和那个遂文公主成亲了!自那之后我要是再和你在一起,才真正的成了皇上的仇家。"
"但......"月下有点着急,"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们在外国没有外援,皇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我们真的能安稳度日?"
云闲点点头,道:"我也觉得不是很安全,所以我们定要秘密出国!我爹和皇上不知道你的模样,而我又会易容,我们大可在没有士兵和关口的地方渡到他国!"
"也就是说,我们要跨过太灵山?那是唯一一处没有士兵把守的边境了。"月下坐在木椅上,"会不会太危险了。"
"没关系,"云闲摇摇头,"太灵山固然偏远,但不至于荒无人烟,那里也许根本就不会有我们的通缉令,我们却可以用银子借宿在农家,绝对安全,旅途绝对愉快!"
月下又恢复了她哭笑不得的神情:"那......到了之后呢?跨过太灵山就是长安,你打算在那里干什么?"
"自然是游山玩水!"云闲义正严辞,最后还做了一番解释:"我还可以用幻术赚点小钱。实在不行就等上几个月,偷偷回去找我爹嘛,他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往刑台上推吧?你觉得怎么样?"
月下依旧有些踌躇不定。如果被抓回去,云闲自然不会被怎么样,最多软禁几天然后跟那位公主成亲。可对于一个没有显赫地位的女子来说,她被抓回去,一定会被杀了的!
"月下,我知道你很纠结,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云闲走到她身边,安慰道:"禁卫军正在满城搜查我,我们如果不尽快离开,他们也许不久便能找到这里来......到时候我被绑着也得和那个什么公主成亲!"
这话似乎触动了月下,她抬起头微微蹙眉,神色有些难看。
任凭自己相爱之人和他并不喜欢的一位公主成亲,月下自然是不会愿意!
她站起身来,轻声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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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们挑刺着道路两边的商铺,为首者挥了挥手表示让他们停下,身体朝后面跟随的士兵们偏了偏,问道:"这就是极乐馆吗?"
"是,白将军。"
白将军昂首阔步踏进极乐馆的大门,随后摇摇头退出一步,大声喊道:"老板娘!"
那老板娘骂骂咧咧走下阁楼:"居然说老娘的琵琶弹的不好听,十年前我......兵爷?也不知道兵爷来这干什么呀?"见到白将军身上的铠甲,老板娘立即笑靥如花。
"不知道老板娘有没有见过一位公子来过这里。"白将军依旧没有走进去,"应该是来找一位姑娘的。"
"有啊,"老板娘擦擦汗,道:"刚才还在这呢......怎么就走了?月下这工钱我还没给她呢。"
"月下?"
"就是那个公子要找的姑娘啊,"老板娘点点头,"长得漂亮,在这里做些端茶之类的活,有时候还给客人们弹些曲子......这月下可是犯了什么错?兵爷们怎么要抓他们两个?"
白将军点点头,道:"那位公子是当今丞相的儿子,还有一个礼拜就要与遂文公主成亲。只是他一直倾心于一位姑娘,大概就是这位月下了。前日他私自离家,我们奉命行事......如果老板娘有关于他们两个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老板娘略微迟疑的点点头,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这酒楼还能迎来丞相公子这样的贵客。
白将军把伸进门的半截身子收回来,回头对身边的几人道:"你们去其他地方找找,有没有类似的人。其余人跟随我寻找这二人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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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了,可曾见过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
"老伯,见没见过两个人......"
问了附近几十人,有人见过有人不知情,但知情者指的方向只有一个:东南方。
这是火州的边省,从此地一路向东南,就要越过太灵山,直达长安。
一定要在到达长安前拦下二人!白将军将目光投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跃上一辆马车,低声道:"十两银子,太灵山!"
车夫听罢便来了兴致,夕阳之下,马蹄掀起漫天飞舞的尘灰。
"白将军这是又把我们拉下了么......"尘灰里,几位士兵面面相觑。
"算了,以将军的能力,我们去了只怕是累赘吧。"尘灰中传来一声低叹,几人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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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闲,你有没有感觉很不对劲?"月下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身披一件黑色貂皮衣,头上戴着大大的斗笠。
"没有啊,"云闲倒是轻松,只用易容换了一副模样,"你是不是太敏感些了?你看这花,这树,这鸟,多美好啊!"
两个时辰间,马车已经奔波了百余里。行至山脚下时这马是彻底走不动了,只能暂时歇歇脚。二人跳下马车,那马儿终于解脱似的长鸣一声。
"我说二位,攀过这太灵山之后,你们答应的银子不会少吧?"车夫颇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马。
"自然不会了,你放心。"云闲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银子,扔到车夫手中,"喏,先给你一部分。如果行程快的话,我给的银子还会更多的。"
车夫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云闲满意的点点头,随意拍了拍马儿的脑袋。月下蹲在地上找着野花,甚至于从马儿口中抢过差点被吃了的紫色花瓣......一刻钟过去了,视线处闯进又一辆马车,伴随尘埃而至的,似乎还有浓浓的敌意。
"月下,快进去!"云闲敏锐察觉倒了这异常,连忙低声喊道。
只一会儿,那马车就跟了上来。白将军昂首阔步地走下马车,叩了叩马车窗户,问道:"有人吗?"
马车内,月下摘下斗笠,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答道:"我们有两个人,不知道兵爷在找什么?"
"我要找的,也是两个人......"白将军若有所思的绕到另一边,"一位姑娘,一位公子,我说......您这次易容的可真不怎么样!"
白将军胜券在握地重重砸向男人的脸......可几秒之后,那人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你平白无故打我做什么?"他极为愤怒的捂着半边脸,只见白将军连道了几次歉,仓皇踏上马车,嘴里嘟囔道:
"这不应该啊!莫非老板娘说的一男一女不是他们两个......"
等到白将军带着疑惑原路返回不见踪影后,那"车夫"才忍不住大笑起来,摘下草帽,这人居然才是云闲!
白将军没见过月下,但知道云闲的易容术一惊即破,于是云闲便让真正的车夫上车冒充自己,而自己坐在车前充当车夫......
"这招瞒天过海如何?"云闲略为骄傲地看着月下。
月下也只能笑着点头,道:"妙极了......云闲真是聪明!"这哄小孩一般的话语对云闲似乎有奇效,他兴致冲冲地回到马车里,道:"师傅,这马休息的怎么样了?"
"休息够了!"师傅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罢,他跳下马车,解开绳索,乖乖回到了车夫的位置上。
"师傅放心,您被打的这张脸,我们用银子赔!"云闲极为惬意地躺下来,"麻烦您快点。"
车夫顿时觉得被打的半边脸不疼了,挥舞着马鞭的手也兴奋了不少。
夕阳终于落下,太灵山投下高峻而幽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