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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崔白环顾四周,正值黄昏,旷远缥缈山峰入云,元气蒸腾,河水漂流于山巅的群峰之间。

      往下看才发现自己踩在一棵参天玉树上,放眼望去视野辽阔,置身空虚。看来这又一次神魂出窍,崔白看了看身子,隐约透明,试着双手交叠,指尖从手心相互穿过。

      这次又飘到哪里来了,想着上次飘来飘去竟然附身到一具正在出殡的乐坊小娘身上。

      本以为安静的等着下葬再等金螭把她召回去,结果棺材都合上了又出现了几个人硬是把这小娘的尸身从棺材里拖出来一顿鞭打,最后尸体都被打的稀巴烂荒在坟边。

      崔白再也不想经历那样惨绝人寰的行径,一想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又会激的两眼发黑。所以这次神魂出窍崔白不敢乱跑,生怕又被什么奇怪的躯体吸附过去又来一轮非人的折磨,就倚着玉树等着时候把自己召回去。

      一个盹儿迷迷糊糊中崔白听着远方传来一阵热闹的嬉戏,她拍拍脸清醒点往树上又爬高点向声音那处远望。

      那声音好像几个稚子的嬉笑打闹,马车上的铜铃晃动着清脆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入耳。

      不远处云海蒸腾,九头巨大无比的鲸鲵在云雾欢呼雀跃的游动,腾跃着如海浪的云波,它们围绕在一辆云车左右,六只身姿如飞马般劲健有力的白龙整齐列队,驾驶着云车。

      翩然而至的玉鸾落在云车顶上抖动着尾羽,赤金色的羽毛翩翩洒落天地间光华夺目至极。

      热闹非凡的景象越来越近,云车垂帘轻扬,车里三个小童肆意打闹着,中间那个圆润可爱,圆润的脸颊,丹唇小嘴,肩若削成,延颈秀项,松散齐肩的赤发将一颗若影若现的额间红痣半隐其中。

      三个小童皆着白衫,左右两个小童一个控水,一个控火,三人之间悬浮着一尊小巧精致的玲珑宝塔。

      只见控水的小童将淙淙细流绕于指尖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宝塔底层的门锁,旁边的小童则是从口中徐徐吹着火星烧着二层的门锁。

      中间圆润的小童手执一把小玉锤对最高一层的门锁敲击着,就这样三个人一层一层轮流试着像是要开塔。

      怎么也弄不开,三个小童面露急色,让崔白惊奇的是即使隔着老远,她却把小童们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颦一笑尽收眼底,像是无限在意识里放大般的走马灯。

      崔白只觉得那圆润的小童莫名的熟悉,这会儿只见小童神色慌张,圆眼包着一汪热泪,绝望的盯着宝塔的大门:“怎么办,会不会再也出不来啦,呜呜呜...”

      “都怪你!要不是你胡乱试!”

      控火小童气呼呼的擦着圆润小童脸上的滚个不不停的猫尿。

      “要不,我们再试试吧,厚土娘说了要对着说满七七四十九句话,小白你说够了吗?”

      “说啦,我十个七七四十九都说啦,可是...可是...我睡觉在梦里都说,就是打不开...”说到这更是扯着嗓子嚎的厉害。“行了行了,别嚎了,再嚎塔都要被你哭倒了!

      你肯定是偷懒了,不然怎么会这样!”

      小童气的火星都从嘴里喷了几颗出来掉落在圆润小童的发间,烧焦的味道弥漫在云车里,伴随着惨烈的哭声扰的崔白脑仁疼的厉害。

      恍惚中画面一转,又是那圆润小童穿着一身石榴红小袖短襦,蹑手蹑脚灵巧的穿梭在如若仙境琼楼中的殿宇间。

      隐约中,崔白看着小童躲在宽阔的玉石屏风外,偷偷地从乳白的屏纱后探望着那个高大修长带着绝对威压的背影。

      那身影一动不动半靠在桌案前,像是在休憩。小童从袖子里掏出一尊宝塔,看那身影半天不动,深吸一口气悄悄地踱至身影背后,猛地把宝塔从上至下扣在那人头上。

      瞬息间,那宝塔就将其吸入塔中,桌案前已然空荡,小童大喜,激动地在殿里上蹿下跳,得意的咯咯笑声响彻宫殿,惊得一众青衣侍者惊慌失措的涌入殿内争夺小童手中的宝塔。

      后面的情形逐渐消失,视线又回到那云车,只是忽的周遭一切色彩尽失,万物静止。

      三个小童被静止在云车里,还张着嘴,流着泪,保持着上一刻的神色动作。

      崔白看着这诡异的一切,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骨慢慢布边全身,往粗壮的枝干后面缩了缩,心里着急无比,太不正常。

      只求那俩不靠谱的动作快点把她赶紧带回去,总比呆在这偷窥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好。

      一阵佩环碰撞成了唯一的响声,崔白看着不远处走来一人,看不清面容,身形高大健壮,气势逼人,披着一袭黑色长袍,衣角匿着暗底红纹,右手提着把鲜血淋漓的剑,踱步至云车前。

      只见他撩开车帘,动作轻柔的用的指尖碰了碰那圆润小童的脸颊,又慢慢顺着往上滑,鲜红刺眼的手上血擦上了小童的红痣,点了点。

      天地万物,眉间被血染的一点红成了最刺眼的颜色,摄人夺目,惊心动魄。那人又退出了马车,站在不远处,右手动了动,血剑嘶鸣,顷刻间手起剑落,凌厉的剑气杀着疾风破向云车。

      “住手!你快住手!!!!”

      崔白急速从玉树翻下奔向云车,那还有三个稚子,何其无辜。

      一声石破天惊的高呼竟然打破了静止,四周迅速恢弥漫着原本的色彩,崔白看见那圆润小童含泪却又灵气四溢眼瞳开始转动,另一个小童的手掌摸着对方细发。

      疾利的剑光划过,云车瞬间被劈开,崔白惊住,那云车和所有的景物仿佛成了一张画,被划的稀碎,那几个小童成了一片片纸纷纷洒洒,天地间一片肃白,无人无景无物。

      崔白骇然,空荡荡的一切让她无所遁形,只剩了她和那近在咫尺的黑色的身影。

      崔白挪着步子想往后退,脚像是被凝住了,动弹不得。那身影逐渐转身,手上的剑滴血成河蜿蜒至她的脚下,慢慢转过的脸,对上崔白。

      那是一双幽深的眼,微微低垂,眼色寡淡如刀,锋刃破空般划过来,眼底映着崔白惊惶的脸,眸光微动。

      兰若寺,东阁禅房。

      崔白是被金螭化了法相的蛟尾活生生的抽醒的,方猛地从方才的境界里抽离,耳边喧嚣着,散乱的思绪渐渐回笼,视线聚焦再次闯进方才那双深冷漆黑的眼底。

      无可抑制的失神和轻微的颤抖让面前的男人皱眉,捏着几颗丹药喂崔白服下。男人的样貌和境界中的那人不断重合,崔白朝后动了动,像被卸力,动弹不得。

      丹药卡着喉咙引起剧烈的咳嗽,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沁入肺腑,崔白咳得弯了腰,又把嘴里的几颗药吐出来,拧着脸瑟缩着。

      男人抬手强迫地抬起她的下颚,逼她把药咽下,又用指腹从摩挲的下颚慢慢滑到额间的红痣,正欲轻触。

      啪的一下,崔白打开了男人的手,惊恐的往后滚爬,忽的腰间阵痛,胸口窒息,这时才发现腰身被一只硕大的金蛟紧紧缠住,金蛟警惕的注意着崔白的动作,但凡异动,蛟身就会越缚越紧。

      蛟吞吐着热拂动着崔白耳边散落的乌发。

      “金螭...放开。”

      崔白意识彻底清醒,掀起眼皮冷静的看着金蛟,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身处在兰若寺东阁的禅房。

      青芜扶着她娘崔夫人站在站在厅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金螭绑在她身上,男人清冷的眼睨着她,一语不发静坐床尾,像一座孤山,笼罩着崔白不断蜷缩的身子。

      不远处是刚才那异变魔化的圣僧正一脸慈悲的对着她敲着木鱼念经。

      崔白见状,想到先前发生的种种,又看到现在这番截然不容的情景,不禁毛骨悚然,难以置信,难不成现在还在幻境?

      “白白?”

      身上的金蛟试探着唤着,蛟身又慢慢勒紧。

      崔白往金色的蛟身上轻轻拍了拍,“你再不松开,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金蛟又游动到崔白身前,在她身上嗅了嗅,随即松开了她。“白白,你方才又梦魇了,好在圣僧不空大功替你点灯,把你平安召回。”

      金螭化为人身,满面愁容,像是后怕什么,一把将崔白搂在怀中。

      “哦?竟然是又梦魇了,还是在兰若寺梦魇,真是有意思。”崔白走向那正在敲木鱼的圣僧不空,微微一笑,新月般的凤眼弯弯,轻柔的说着,抬起掌,望向男人漆黑的眼,往不空和尚的天灵盖上轻轻击去。

      同样的画卷景致再次重现,和尚被劈碎,黑雾蒸腾,禅房的一切碎成纸片洋洋洒洒整个空间。

      白光扩散,眉心的红痣释放出璀璨的光芒,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光芒席卷击散了穹顶般的黑雾,视线变得清明,破开云雾后,眼前出现一条高耸入云的天梯。

      山脉连绵起伏,疾风劲起,漫山葱郁春松沙沙作响,火日闪烁着金辉投射着天梯幽长的光影。“上来...”空旷缥缈深沉的声音从天梯之上传来。

      “阿白...就快了...”云霄上崔夫人的一声让崔白彻骨冰寒,一只脚迈上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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