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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文远 ...


  •   僧人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干柴堆里。手脚被捆着,嘴上也被塞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挣扎着想从干柴里出去,可刚一动,就听见了脚步声。他只好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这边的灾后重建办得不错!看得出来是用心了!”
      “听村民说,淮安镇的张镇长跟孙长春有着血海深仇!我不太信,若真是如此,孙长春又怎么会放任他做镇长这么久!”段修说着,朝干柴走去,一把把闭着眼睛装死的僧人给拽了出来。“醒了就别耍花样,再不睁眼我让你再也挣不了眼!”
      “呜呜呜呜!”僧人急忙睁开了眼睛,因为说不出话,只能求饶般地发出呜呜声。
      段修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他拎到了锦慎面前。“这个人,我们要怎么处置?”
      “呜呜呜呜呜!”僧人一听,呜声更加急切了。
      段修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还未等他有动作,锦慎伸手拽出了塞在僧人嘴里的布条。
      “自己交代吧!”锦慎声音清冷,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威严。
      “啊?”僧人微楞:“交...交代什么?我...我真的就是路...!”
      僧人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剑出鞘的声音。僧人赶紧闭上了眼睛:“我说我说!我确实不是路过,我是住在这里的和尚!”
      长剑出鞘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僧人崩溃般的喊道:“孙长春跟张镇长的事情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他们什么事情,我可以全都告诉你们!”
      段修停下手中的动作,与锦慎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说!”剑出鞘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脖子上的冰寒。“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僧人吞吞口水,小心翼翼道:“这个张镇长全名叫张文远,他还有个妹妹叫张文萱,因为长得漂亮,就被刘大春给看上了。在人家姑娘成亲的前几天,硬生生给抢去做填房!可怜那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被迫委身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为了这件事,张老伯多次去衙门告状,结果是官官相护,状子没人接不说,还被打了一身伤,张老伯连气带病,没几天就走了。”
      “张文远本来想上京去告御状,被刘大春发现,给打了个半死,还是张文萱出面才把这件事解决的。具体怎么说的,没人清楚。总之张文远从刘大春府里出来以后,就做了淮安镇的镇长,镇上所有大小事宜都归他自己一个人管。”
      “张文远为官清廉,在这片名声也很好。虽然他跟刘大春面上和睦,可背地里谁都知道,刘大春最大的死对头就是他!”
      段修和锦慎互相看了一眼,眼里皆是半信半疑。
      “你们不用怀疑我这话的真假!”僧人露出一抹苦笑:“因为我以前也是个县官,就因为得罪了刘大春才出家当了和尚!可惜啊,我还没受戒,老方丈就圆寂了,这个庙也散了!”
      段修锦慎:......

      “说起来,你们问这个做什么?”许是话说得多了,僧人觉得此刻挨着自己脖子的剑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锦慎瞥了僧人一眼,淡淡开口:“钦差。来查刘大春贪污的案子,你还知道什么?”
      僧人眼睛一亮,有些兴奋道:“您是钦差!真是太好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江南的百姓啊!”
      说着就要往锦慎身边扑,被段修一剑又给拦了下来。
      僧人不敢惹这个凶神,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锦慎:“大人,您跟我走一趟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淮安镇是个还算富庶的小镇,街上人来人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前面就是张文远的家了!”僧人走在锦慎的身边,殷勤地在前面指着路。段修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把僧人挤到了旁边。
      “那边那么大个地方,你挤我做什么!”和尚说着,想换到另一边,被段修一把抓住。“好好的带你的路,别想耍花样!”
      和尚挣脱不开,只能认命地往前走。

      张文远住的地方很普通,收拾得却很干净。门敞着,看不到人。
      “灾情才刚过去不久,他应该是去乡下了!”僧人说着,寻摸出两个凳子放到了锦慎面前。“我们在这儿等等他吧!”
      锦慎环顾了下四周,看着陈设简陋的屋子,道:“不了,我们去镇上转转。”
      “那我在这里等着!”僧人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等他回来了,我就去镇上找你们!”
      说着还看了看段修:“你放心,我还等着你给我解药呢!不会跑!”
      锦慎看着僧人这熟络的样子,微微蹙了一下眉。
      段修倒是没再理会他,跟在锦慎身后,转身就走。

      淮安镇并不大,两人只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转完了。
      张文远似乎还没有回来,两人只好找了间茶馆,坐下来歇脚。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一杯凉茶下肚,段修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我说我是钦差,你居然一点也不惊讶!”锦慎喝着凉茶突然开口。“你认识我!”
      “啊...”段修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锦慎慢慢地喝完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段修的眼睛,十分认真道:“我来跟你讲讲我那个故人的故事吧!”
      “我的故人是我的书童,也是我的知己,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但因为当初北蛮征兵的事情,他与我有了分歧。”
      “我知道他去打仗是为了大义,可我却并不想让他走。他答应了我,并发誓一辈子不会离开我,不会违背我的意愿。”
      “但他骗了我,出征那天他留下一张字笺不辞而别。我追出去质问他,他态度坚决,甚至不惜与我恩断义绝。自那之后,我们形同陌路,再也没有见过了。直到看到你,我才又想起那个凉薄之人来。”
      锦慎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段修看。把段修看得心里发慌,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白色的瓷瓶在锦慎的眼前一晃而过,瓶底的红色刻印却印在了锦慎的眼里。
      “补气血的!”段修不好意思地笑笑,岔开了话题。

      听着锦慎用最平淡的语气,诉说着自己记得不满,段修心里五味杂陈。
      说起来,锦慎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年,他因为父亲的案子,被迫去了服役司服役。不曾想有人在司里的饭菜中下了泻药,而他恰好成了那个人的替罪羊,被一群人声讨着,要处死。
      是锦慎的出现,才让他改变了人生轨迹!
      他死里逃生,做了锦慎的伴读。陪着锦慎一起读书练剑,渐渐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的事,就像锦慎说的那样。
      想到这,段修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对锦慎来说,他这种行为跟忘恩负义没什么区别!
      锦慎是该恨他的!他又失落什么呢?

      “哎呀,可算找到你们了!”段修还想说什么,被跑来的僧人打断了。“张文远回来了!咱们快去吧!”

      当他们两个人再次来到张文远家的时候,张文远刚脱下沾满泥渍的衣服。
      “你就是子闵口中说的那位大人?快请坐!”张文远十分客气地把锦慎迎进屋,对着锦慎道:“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锦慎看着张文远的态度,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料,是上好的蜀锦。而段修穿的则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
      锦慎垂眸,道:“段念。”说罢,看了看旁边的段修。
      段修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是我的随从,金意。”锦慎收回视线,看着张文远道:“我们来这,是为了江南巡抚贪污受贿一案,不知张大人可知情?”
      张文远没想到锦慎会这么直接,略微一愣后,坐了下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趟江南这趟浑水的好!刘大春在江南根基颇深,没你们想象得那般好对付!”
      “哦?”锦慎挑挑眉:“怎么说?”
      “大人也姓段,不知可否知道段直?”
      “是那个因为私吞赈灾银,而在牢里自尽的段直?”锦慎有些惊讶,而段修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把手握成了拳。
      “段直的案子是被冤枉的!”张文远叹了一口气:“他与我父亲是同期进士,为官清廉,这一切都是刘大春设计的!”

      “那年江南水患,段直被先帝任命钦差来江南巡查,正巧看到了刘大春受贿的经过,便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往梁京。可那封信到先帝手中的时候,却变成了刘大春的检举信,就这样段直被抓了起来,落了个枉死狱中的下场。他的妻子为了自证清白,吊死在大理寺的门前,留下一个幼子不知去向。”
      “之后的日子,段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没过几年就败落了。我父亲因为这件事多次上书而惹恼了先帝,被贬到这里做了一个小官,可惜到最后也没的一个善终。”
      张文远唏嘘着:“当初那么受先帝信任的段直,到最后都能蒙冤而死,你觉得你们凭什么能胜得了,在位十年,根基深厚的刘大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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