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干得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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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依旧高高挂在夜空中，明亮澄澈，照得大地一片清澈空灵。
此刻已经过了大半夜，但满月当天整晚都可见月亮。
“哎哟——师叔，好疼。”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惊起附近栖息在树枝上头的黑鸦，发出“哇——哇——”的粗劣嘶哑声飞远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躺着三具尸体，已经使用完毕的法阵，十几个空了的黑坛……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抱着沈森大腿不放，不住叫痛的美玉青年。
他右脚脱了鞋子，露出光洁漂亮的脚，上面皮肤白得发光，甚至几近透明，连脚背淡青色的血管都显而易见。这只脚跟他人一样秀气，脚指头圆润齐整，却因为疼痛而勾得紧紧的。
沈森握了他的脚查看，听得他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脾气再好也烦了，何况沈森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在宋明舒最后说出“师叔，我脚废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的时候，沈森咔一声将他的脚踝骨正位，并冷冷道：“不会。”
宋明舒“啊”地叫了声，但疼痛感一下子就过了。
当他听到沈森那么回答的时候还很欣慰。毕竟这里不像现代社会，医疗不发达……不，是根本就没有医疗。他真的有些担心自己废了一只脚会被沈森嫌弃，那样绝对抱不上主角大腿了。
“直接拿你去炼鬼。”沈森冰冷的口吻十分有震慑作用，宋明舒听后当场就愣住了，下一秒更是抱紧了沈森的大腿，哭诉道：“师叔啊，我这个人还是挺有用的，冬可暖床，春可种地，夏可扇凉，秋可收粮，平日里洗衣做饭无所不通，一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你别不要我，我可就剩你了。”
沈森快被他烦死了，只说了句：“等你做到再说。”然后命令他：“放手。”
宋明舒把鼻涕眼泪都蹭在沈森身上，还不情不愿地松开。
“二师兄，你扭个脚都叫成这个鬼样子，我肋骨断了两根还没说什么呢。”躺在台阶的易正南掏了掏耳心，吐槽道。
信宇进去查看房间里剩余僵尸的情况，现在还未出来，否则也得无情地笑话他两句。
“你断肋骨又没错位，修养就好，我这个被师叔弄得着实痛嘛。”宋明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像没怎么肿。
以前他去打羽毛球，一个激动把脚扭了，本来说歇一会儿就好，结果很快肿得跟菠萝一样大，还是被送去老中医那边正骨除淤血才好起来的。
原来沈森还会医术。
想到这里，宋明舒心里更有安全感了。
沈森走去挨个检查僵尸，说：“这两只得烧了。”
易正南闻言便有些担忧，问：“那李叔伯回来该怎么交代啊？不会叫我们赔钱吧？”
沈森看向宋明舒，意思很明显。
宋明舒两手一摊：“师叔，我没钱。”
“你当然没钱，师叔又不给我们发工资。”信宇从屋里走出来，听到宋明舒的话便随口接了一句，又对沈森道：“师叔，剩余僵尸没有被月光照到，无恙。”
沈森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颔首，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一遍，问：“怎么？我不发工钱这事儿你们有意见？”
宋明舒压低声音问了半躺在自己不远处的易正南：“大师兄，可以有意见吗？”
易正南点点头，然后扬声对沈森道：“师叔，石蛋儿说他有意见。”
“滚一边儿去，我叫明舒，师叔都这么称呼我了。再说了，我哪里有什么意见，我的就是师叔的，师叔的就是……”
沈森好整以暇地看着宋明舒，导致他硬生生改口，笑说：“师叔的当然是师叔的了。”
沈森冷哼一声，对信宇道：“你将月斧砍坏了，要让你赔……”
“师叔。”信宇的声音立马软下来，泫然欲泣道：“我赔不起。”
易正南笑了笑，“师叔，把他卖给梨花园，能吃好几顿肉呢。”
信宇一个眼神杀过去，手上的拳头已经捏好了。
宋明舒骇然。
说好了易正南忠厚老实，这属实？
不过梨花园是什么？妓院吗？宋明舒忽然有些好奇。原来这里还有男……妓？
沈森懒得跟他们磨嘴皮子，说：“除了正南，都来收拾东西。”
宋明舒抬起自己的脚，在沈森眼前晃了晃，还没说话，就被沈森抬脚要踢他的架势给吓住了，连忙回：“收拾收拾。”
信宇往院子走，踢了踢脚边黄布裹成的一大坨，对沈森道：“师叔，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沈森一手持七星剑，一手拿着棉布，低头仔细擦拭。此剑现在已经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但比宋明舒刚开始拿出来的时候更光洁崭新。
这玩意儿放久了没用本来就容易蒙尘，也会日渐暗沉；开过光活动了剑气后，剑身上的寒光与此时的月光融为一体，却更要冷上几分。
“僵尸。不过这还是初形态，没什么力量。”沈森随口便答，看似有些不上心。
“啊？”信宇觉得有些奇怪。
“啊什么？要真是大僵尸，你以为拿把没开过光的月斧就能吓到他？”提起这个沈森还一阵心疼，“祖师爷留下的宝贝迟早被你们这样败光。”
信宇嘟囔道：“石蛋儿……明舒他还不是随意拿了七星剑。”
宋明舒一听就不乐意了，心想怎么挨骂还要拖累我，连忙道：“要不是我拿出七星宝剑助师叔一臂之力，能这么顺利吗？”
信宇叉腰回：“要不是你去找剑拉了窗帘，至于多这趟活儿吗？”
宋明舒一听气势顿时弱了一截，自言自语了句：“反正月斧又不是我弄坏的，师叔在说月斧的事儿。”
信宇耳朵灵光，勉强听见了，正要再回，却听得沈森不耐烦地打断他们：“这六甲天观的法器，尤其是冷兵器一类没有开过光一律不许使用。”想了想，沈森再加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可任意拿出。”
“是，师叔。”信宇和宋明舒都乖乖地回了声。
宋明舒低头时看见那黄布包裹得粽子一般的玩意儿，忽然好奇心起来，问：“师叔，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其实他想问的是天观安全不，怎么还能有僵尸随便杀进来呢？
这个问题让躺在一边看戏的易正南都不由得稍微认真起来，等着沈森的解释。
沈森将手中的七星剑挥动几下，刀刃锋利无，似乎瞬间便将这清亮的月光切割成条。他神情冷淡地说了一句：“那便要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
当天晚上他们几乎忙了一个通宵才差不多整理完，一个个累得占床就睡，连澡也懒得洗。只有沈森在井边打水洗了个冷水澡，这是他的习惯，一身脏兮兮汗涔涔的绝不上床睡觉。
那两具变异的大僵尸用装尸袋封好，等第二天送去最近的义庄焚烧。剩下的一具初级僵尸被绑好扔在角落，等还给他的“主人”。
宋明舒觉得自己快虚脱了，心想要是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出，实在够受！
第二天睡得日上三竿才起。但只有宋明舒醒了，其余人还在睡。
宋明舒本来还困着，是被系统吵醒的。
她说昨晚发生的事一经发表出去，引得好评连连，还问他怎么回事。
宋明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些赧颜地把昨天自己不小心让月光照到僵尸上，促使他们变异的事讲了一遍。他本以为系统会说他怂或者麻烦之类的，却没想到系统一听反倒夸起他来了。
系统：干得漂亮，就是这样，把麻烦带给沈森，把欢乐带给大家。
宋明舒：……
系统：你当时应该趁没人注意偷偷把那个初级僵尸也放了，让场面更混乱一些。这样沈森给剑开光的时候也就没那么顺利，也就更有趣嘛！
宋明舒：可是沈森没有三头六臂，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他一个人对付不过来的。
系统：你不要担心这么多，沈森是主角，越是危险就越能显示他的能力；就算受伤也是剧情需要，不会死。
宋明舒听后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不舒服。虽说沈森的确是书里的人物，但这些日子相处后，宋明舒早就把他当做身边亲近之人对待。
沈森不是纸片人，没有痛感没有喜怒。起码现在与他同处于书里，宋明舒感觉他是个有血有肉的好人，值得被疼惜被爱，不该为了讨别人欢喜就一味给他施加困难和痛苦。
反正宋明舒做不到。
系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多劝，只是说：你也不要太认真了，反正你都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到现实生活中，毕竟那才是你真正的人生。
宋明舒知道这一点，只是……
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再也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冲个澡。昨天晚上实在太困乏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倒头就睡，现在浑身黏糊糊的，一点儿不舒服，是该洗个澡了。
宋明舒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天井处有一道清瘦笔直的身影，他正站在神龛前点香请早。
阳光从上空照射进来，洒在他衣着素雅的身子上，仿佛添上了一道灿烂耀眼的辉煌，像是一位误落凡尘的仙者，亦或是渡人苦难的佛陀，正大放光明。
宋明舒看得发呆，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做。
沈森插好香后，回头看见宋明舒在不远处站着发呆，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不再多睡会儿？”
“不……不了，我想洗澡。”
沈森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往楼上走，还不忘补充一句：“洗冷水，别浪费柴火。”
这一瞬间，感觉什么仙者，什么佛陀……这美好的幻想全部破灭。
不带这么抠门儿的啊，师叔！
宋明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突然沈森从二楼栏杆处探出半身，看着他，问：“昨晚好像记得你直呼了为师的名字？”
宋明舒愣了愣，脑袋飞快搜索，但无论有没有，都得回答：“没有！师叔，徒儿哪里敢直呼您的名讳啊。”
沈森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最后什么也没说地转身往屋里走去。
宋明舒不知道沈森这笑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善意。
宋明舒在脑中问系统：他是不是知道我不是石蛋儿了？
系统：知道又怎样？你打死不承认呗。
宋明舒想了想，认真地回：在他打死我之前我还是要承认的。
系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干得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