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风水学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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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亮，宋明舒和易正南就往镇上走。他们要早去早回，担心沈森回来见不到人而心生疑虑，还特意让信宇留下来看家。
此时镇上有早市，来来往往都是些挑着扁担卖菜的人；还有两三个屠夫，搭个案板摆一排猪肉，面前围着三三两两的人挑肥拣瘦。
说起来好久没吃到肉了，但宋明舒也只是想想，毕竟现在的家里条件不允许。
他们找了个铺子进去喝早茶。
易正南了解这些人，一大早聚在一起，说是喝茶，其实是为了聊些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都道是：女人是非多，闲话不停说。其实男人聊起八卦来，犹如滔滔江流绵延不绝，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些人声音也大，完全不觉得聊别人的是非或者说自己媳妇儿这些是需要遮遮掩掩的，反倒是扯着个大嗓门儿聊得正开怀。
于是这大清早的，茶水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劳资金枪不倒，昨夜把那娘们儿干得直求饶。告诉你们，女人呐有两张嘴，让她上面吃饱饭可不行，非把下面喂饱了才肯全心全意地服侍你。”
这话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有人还回话说：“喂饱？怎么喂？那可是个无底洞啊哈哈哈……”
宋明舒本来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面色难看得很。
易正南本来听得正起劲，看他这样便笑问：“咋了？茶水都堵不住你的嘴？”语气十分暧昧，充满调戏之意。
“滚你M的。”宋明舒从下面一脚踢过去，正中易正南的膝盖。
“哎哟。”易正南捂住膝盖叫唤了声，皱眉道：“你都多大了还纯情呢，信宇都比你懂得多。”
宋明舒烦死他了，催促道：“快点问，问完就撤，我们要在师叔回来前赶回去呢。”
易正南哼哼回了句：“对哦，师叔就喜欢纯情的。”然后抖擞着精神，寻了旁桌坐过去，一副老熟人的架势。
沈森喜欢纯情的？
宋明舒在心底默念了句。忽然脑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头绪了。
宋明舒见易正南在那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约摸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易正南笑着辞了那边，然后走到宋明舒面前放下三个铜板在桌上就示意他走。
宋明舒跟着易正南走出茶水铺，一边听得易正南跟他讲。
“那个老头儿叫友六，听说祖辈还是可以，只不过到爷爷那一代就没落了。唯一的儿子出门做生意死在海上，六个女儿嫁了人，要么自顾不暇要么独自守寡。他的老婆在两年前也病死了。三年前他三女儿的老公跟人跑了，留下两个一岁半和三岁的女儿。因为没生儿子所以夫家不愿意接手，三女儿就回到娘家……这友六原本是个石匠，两年前被石头砸上了腿。”
难怪当时友六走路总是磕磕绊绊，踉踉跄跄的。
“现在成了养蜂人，但要养活女儿和两个孙女也着实勉强。要不是家里种点庄稼，可能吃都成问题……这琉璃碗是他家传家宝，向来是供奉在佛台，不过因为家中孙女突然得了中风，一直用药吊着，不然也不敢卖这祖传宝贝。”
宋明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这世人各有各的命数，或贫或富，或吉或凶……但为何要将所有但苦难都降临在一个人都头上？
“友六他们家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才落到如此地步？”宋明舒下意识便问。
他现在还未发现自己已经特别相信“善恶到头总有报”这种话了。
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
但不知是犯多大的错才会得到如此厄运。
“倒没听说过。”易正南无奈道：“命运这个东西说不准的，不过这么倒霉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
“看什么？”宋明舒奇怪地看着易正南，心想你还能给改命不成？
易正南但笑不语，跟宋明舒卖了个大关子。
从泥泞小路走到友六家时，易正南不住发出“啧啧”之音，听得宋明舒心里发怵，但他又不肯讲，气得宋明舒直跺脚。
停驻在一道破败的门户前，易正南连敲了几下门。
“你轻点儿。”宋明舒提醒道。这门经由易正南这几下拍敲，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这是一栋独立的泥巴房，整个墙面都是用黄泥土堆砌，也并不太牢固，墙面开裂得厉害，粗糙不平。墙面也爬满了许多植物，倒是生长茂盛得很。
好半天后，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头上抱着布巾的女人小心地向外打量。她面色发黄，脸颊消瘦得都凹进去了，看上去无精打采。
“你好，请问是友六家吗？”宋明舒表现得彬彬有礼，却让女人都神色一下子变得警惕了起来。“你们是……”
“我们也住在这镇上，听说你们家有琉璃碗，想来买，不知你们还愿不愿意转让？”易正南抢在宋明舒前面说道。
“琉璃碗？”女人喃喃一声，随后目光变得十分忧郁，道：“琉璃碗被摔坏了，不能卖。”
女人说完，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有道苍老的声音在问：“小鱼，外面是谁阿？”
“哦，爹，是买琉璃碗的。”女人往屋里回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对他们说：“你们请回吧，碎了的东西不值钱不能卖。”
小鱼正要关门，宋明舒赶紧抵住，急道：“谁说不值钱？只要是琉璃就值钱。”
小鱼奇怪地看着宋明舒，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宋明舒清了清嗓子便道：“琉璃是佛教七宝之一，是消病避邪的灵物，但是极为难得。我们一听说你们家有就赶紧来问了。”
小鱼却苦笑一声，道：“消病辟邪？你看我们家这个样子，爹爹和我的女儿还病在床上……都作不得数的。”
易正南闻言笑了笑，“这位姐姐，这样说就过于片面了。你可知吉凶祸福不是取决一方面，而是要看多个方面。就像你们家，住在这么个地方，想不倒霉都难啊。”
易正南这话引得小鱼和宋明舒同时看向他，皆不明白他的意思。
“想知道就让我进去看看。”
宋明舒闻言补充道：“我们学过茅山术，相信我们。”
虽然有些犹豫，最后小鱼还是将他们请进去。
就在他们进到院子时，一个瘸腿的老头儿杵着木棒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这就是昨晚见的那位老人家，友六。
小鱼赶紧去扶友六，低声对他说：“他们说学过茅山术，给我们看房子。”
宋明舒还装模作样地跟易正南一起打量这个房子。发现院子里有很多蜂桶，间或有蜜蜂在周围转悠。此外整个院子种了许多花草，应当是提供给蜜蜂采蜜的。
不待他们发问，易正南便问：“你们知道斜飞煞吗？”
连宋明舒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们。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
“这斜飞煞有两种，一种是水，一种是路。如果是水，便极容易破财；如果是路，便容易丧妻或者丧父。你们家屋子经由一条大通路，上面再开一条斜路，呈‘丅’字形。而这开出的斜路正指向你家堂前，便是最典型的‘斜飞煞’。”
易正南说得像模像样，宋明舒听不懂也一直点头应和。
“风水中有五根水，其中你们最少犯了两根。一个是‘割脚水’，指河流或者道路贴近阴阳宅斜飞出去；气场贴的太近，无情，气不存而直泻，容易造成腿脚之伤灾。一个是‘斜射水’，指河流或者道路斜冲射而来；冲射即无情，也是意外，容易造成莫名其妙的灾祸，或者突发性疾病。”易正南说完便问：“听说你们是最近两三年才搬到这个老屋来的，仔细想想是不是自从搬来后就诸事不顺？”
小鱼和友六面面相觑，尤其是友六，那表情简直惊呆了，张嘴都说不出一个字。
小鱼连忙回答：“我的母亲也是最近两年去世，还有我的女儿忽然中风，昨天我的爹爹回来也大病一场……果然是这样。不知道你们可有办法化解？”
易正南笑了笑，“只要找到根源就好办。在堂前挂铜乌龟或是铜葫芦可化解风水的两根，至于斜飞煞……有钱放座石狮，没钱的话就在院子中央正对大门的位置立一块巨石，要是一整块搬不动，大石头堆砌成的石墙也行，这就相当于大户人家的‘萧墙’。记住，宽度高度刚好跟这大门一样。”
易正南一边说，友六一边念叨重复牢记于心。等易正南说完，友六激动得掌心贴和就要作揖。
“别别，老人家，你这生着病呢，还是勿要大动干戈。”宋明舒赶紧去扶住友六。
“话说完了，你家的琉璃碗可否转卖？”易正南切入正题，如是问。
“那个碗已经碎了，要是二位不嫌弃就拿去吧。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相赠了。”友六说着，让小鱼进屋拿东西。
“那不行，这东西本来就是你们祖传宝贝，要转卖已经很难为你们了，不付钱可不成。”宋明舒一边说一边示意易正南拿钱。
易正南从怀里掏出用银票换来的银子，本来只打算给一半，结果宋明舒硬是全部抢过来，一布袋的碎银子，整整三十两，沉甸甸的。
友六一见绝不肯收。小鱼把东西拿出来后，一看这么多钱也不敢要，捧着用布包裹着的琉璃碎片不知如何是好。
“道佛不分家，琉璃于我们学茅山术的而言也是至宝，哪有宝贝不花钱的，我们可不肯干那种欺负人的勾当。”宋明舒说完，去小鱼手中把琉璃碎片拿过来，将钱袋子塞过去，匆匆说道：“就此告辞。”然后推着易正南赶紧离开此地。
等走出老远了，宋明舒才松口气，问：“我的戏演得如何？”
易正南哼次声，不无讽刺道：“好得很，三十两就被你这么演没了。”
看着易正南满心不情愿的样子，宋明舒便道：“你又要让人家去买什么铜葫芦或者铜乌龟，肯定要多给点的。”
易正南双手交叉于胸口，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宋明舒跟在他身边，一手拍拍他的肩膀，问：“你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忽悠他们的？”
“爱信不信，这是跟师叔学的。”易正南的声音充满了得意。
“师叔这么厉害吗？”宋明舒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简直是明知故问的，毕竟沈森是主角呀。
“师叔的阴阳八卦无人能及。知道‘掐指一算’不？”
宋明舒点点头。
他家桥头那个算命先生只要一开口说‘待我掐指一算……’，宋明舒就知道他又要骗人了。
但因为他的老妈就被骗过，于是他上网搜了一下，发现还真有这个东西。
掐指一算是易经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古代预测学包括阴阳、五行、周易、四柱八卦、奇门遁甲等……总之就是很神秘莫测，很牛掰的样子。
“是真才实学还是骗人的？”宋明舒下意识便问。
易正南嘿嘿一笑，道：“你猜。”然后仰首阔步就朝前走。
宋明舒是个坚信科学的人，但忽然想到自己在书里，本来就是个虚构的世界，无所谓真假了。
他现在生活在这里，所以这个世界才是真的，而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地方便成了虚无。
宋明舒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要抱紧沈森大腿的念头更深刻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风水学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