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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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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叫作孙瑜的外廷侍卫在饭菜里下迷药,放倒了守南门的侍卫,进入内廷。他看了眼南门外不远处的画院,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从那里到齐王寝宫的路。
窗外的风吹动烛火,甚是晃眼,若珩揉揉眉心,轻叹一声,起身去关窗。时间久了,他还是习惯独处,夜里身边不留近卫。底下人虽然常劝谏,无奈大王不点头,禁军首领只好在门外多安排些人。
已经开春了,日子还是平平淡淡,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头。唯一的变化是王羽还留在平阳,被长辈强迫娶亲,整日在别院躲着。若珩关了窗,又回到案前,看那一封夹在奏折中的密报,公孙昱离开了会稽,不知去向。从那日送他走到如今已经一年多了。
内侍在门外通传:“大王,有侍卫来送外廷侍卫的名册。”
“让他自己进来。”若珩的心忽然突突地跳起来。
那人便捧着名册进来了,他低着头没看若珩,但若珩感受得到他眸中的恨意。他壮了些,也黑了些,描了眉毛,贴了胡子,但若珩不会认错,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若珩又惊喜又发愁,他果然还是来找他鱼死网破了,正思忖着一会儿怎么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那人便横刀刺来。
未及若珩截住他,一道身影闪来替他挡了这一刀,划伤了左臂。
大将军!
王羽夺过刀要杀这刺客,被若珩一把捉住,他喊:“别伤他,他是我的画师!”
我的画师……
许多念头涌上公孙昱的脑海,原来初见时那银甲将军就是齐王假扮的,在王宫时懵懂的心思和将军府里的念头隔了时空竟这样契合。原来,他心悦的人是若珩!
三人皆僵在原地。门外的近卫听到了动静,进来围了公孙昱。
若珩叫人把他关起来,不许审问,不许用刑。又下令封锁消息,所有人不得将晚上的事说出去。
王羽伤得不重,未免惊动的人多了走漏消息,他自取了绷带包扎,外面的人就当大王还在寝殿里。
若珩扮作王羽的模样去了牢里,他屏退守卫,独自进去。
“若你要报亡国之仇,本王让你报,但凭你一人之力断无可能成功。若你是为那些画师,我没有杀他们,他们已经走了。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会稽。”
公孙昱忍着泪水,仿佛带着这样象征懦弱的东西无法与若珩相配,他独自承受了众人的言语,却依然因为国仇而小心翼翼,借别人的面容对着他暗自喜欢的人,而他的画师,当他是势不两立的仇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需要怜悯。”
“我心悦你,我爱你。是我过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我带了偏见,对不起……”公孙昱上前,环住了若珩的腰背。
若珩惊讶地愣在原地,只有攥着的手指微微分开,良久才问:“你看清我是谁?”
公孙昱轻轻揭了他的皮面,又撕了自己的胡子,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心悦的人是若珩。我向他发脾气还把墨汁溅在他手上,他并未责怪我;我比他年长,而他灌醉我要我喊他哥哥;他拉着我在元夕夜里看花灯、放烟火,明明小孩子心性却故作坚强;还有我师父的猛虎图……我心悦若珩,他不是齐王,更不是大将军。”
公孙昱说:“让我留在平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