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历史：三国时代的尽头》庄麦狄

96、13.3 战略转移

　　13.3 战略转移
　　上一场的比试已经败了，再多思量也于事无补。下一场音乐的比试之期眼看越来越近，是战是和、是走是留，却还需我们师徒三人从长计议。
　　送走了阮清，林老师招呼着我和夏师姐开个小会，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林老师环视了我和夏师姐一眼，清清嗓子，首先说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天不遂人愿，但我相信咱们已经竭尽所能，即使不得不提前中止这次的历史实验，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我瞥了暼夏师姐，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便先开口道：“林老师不必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我觉得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今之计，咱们应该尽快将荀勖的真实实力刺探一番，据此再商议应对之法。夏师姐虽然技巧上略有不足，但是却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音乐知识，随便抄袭几首世界名曲放在这时都堪称惊世骇俗，还怕不能胜过一个小小的荀勖？”
　　夏师姐依然沉默不语，林老师偷瞄她一眼，微微摇头道：“麦狄你毕竟艺术造诣尚浅，有所不知。所谓艺术，都有自己的时代特征，抛开所处的时代去谈艺术的优劣，本身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这也是艺术局限性的一种体现。你夏师姐虽然艺术造诣远胜荀勖，但受到这个时代的束缚，难以展现自己的真实水平，才给了那荀勖可乘之机。”他又扫了夏师姐一眼，又接着道：“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我编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本来我觉得林老师的分析很有道理，直到听到了最后一句，我一口老血险些脱口而出。夏师姐也绷不住了，无奈笑道：“林老师，您太高看我了，我谢谢您啊！只可惜我领先了上千年的音乐知识，也不足以填补和荀勖之间硬实力的巨大鸿沟啊！”
　　我听夏师姐说得坚决，也感到情况不妙，皱眉道：“真的一点取胜的希望也没有吗？”
　　夏师姐点点头：“根据阮清提供的信息来看，是的。除非……”
　　夏师姐欲言又止，我连忙追问：“除非什么？”
　　夏师姐笑道：“除非评判标准中加入外貌一项，并且权重不低于百分之九十。”
　　“切，那就不必劳烦师姐出马，小弟也可大获全胜。”我不屑道。
　　林老师干咳一声：“要是这样，其实我也能上。”
　　我和夏师姐不禁笑作一团，都觉得找到了课题组厚颜无耻之风的根源。
　　笑着笑着，我忽然灵机一动，道：“林老师，夏师姐，我觉得咱们都有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咱们只想着阮咸能够胜过荀勖，他不在就有些抓瞎，倒忘了还有一个人，瑶琴的造诣不在任何人之下，并且还和咱们交好，何不请他出山相助？”
　　林老师止了笑，淡淡的道：“你说的嵇康吧？”
　　林老师的态度有些奇怪，我一时没有多想，点头道：“正是。嵇先生一曲《广陵散》荡气回肠，举世无双，请他出来相助，胜过荀勖应该不在话下。况且他和夏师姐又交情匪浅，有半师之谊，于情于理都该出手相帮。”
　　林老师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和小夏曾经探讨多次，都觉得还是不要惊动他为好。”
　　我先是一愣：“这是为什么？”立刻又醒悟过来：“您是担心嵇康因此取罪于司马氏，导致了将来的悲剧？”
　　林老师默默点头。
　　我有些不以为然：“按照史书的记载，嵇康死于公元263年，也就是三年之后。他虽然是被司马昭下令处决，但直接原因还是早年得罪了钟会。况且，根据爷爷的历史惯性理论，咱们的行为根本就不能改变历史的结果，所以也就不会影响到嵇康的命运。”
　　林老师显然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并得出了结论：“庄老的意思是咱们不可能改变历史的结果，但是这一结果实现的过程却是多种多样。嵇康之死的原因十分复杂，和他自身的性格，和整个时代背景，和个别人的推波助澜都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从中起到雪上加霜的效果。否则，这会令我们终生难以释然。”
　　我仔细思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林老师的观点比我成熟得多。虽然嵇康的命运早已注定，但焉知帮助我们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明白这个道理，我心中总觉得有些愧疚：“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总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既然夏师姐获胜的希望渺茫，咱们还是研究一下逃离洛阳的计划吧。”
　　夏师姐嫌弃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咱们这叫战略转移。”
　　我嘿嘿一笑，道：“好吧，是小弟用词不当，不知道夏师姐对战略转移的计划有什么高见？”
　　夏师姐也笑道：“我和林老师这方面的经验有所欠缺，这不一直等着师弟你为我们指明前进的方向吗？”
　　我故作为难道：“要说抱头鼠窜，狼奔豕突，小弟倒还有几分经验，可这战略转移着实不太擅长。”
　　林老师眼看我越说越不靠谱，脸色一正，把我们拉回正题：“我曾经在脑子里推演过几次，撤离洛阳倒也并不困难。咱们的光阴石藏在邙山，离洛阳很近，只要能够找个借口登上邙山，咱们就能安然撤离。”
　　见林老师严肃起来，我也不敢再耍贫嘴，正色道：“找借口上邙山确实不算困难，但我觉得主要的难点在于司马氏能不能允许咱们三个一起离开洛阳，登上邙山。”
　　夏师姐点头道：“麦狄说得不错，我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司马炎取胜之后，一定会防备咱们战略转移。无论咱们找什么借口，司马炎都可以强留一人作为人质，使得咱们不能一起行动。”
　　林老师倒不觉得这是个事：“咱们可以邀请司马炎一同上山啊。只要到了光阴石近前，被光阴石的人工智能识别出来，自然就能够被接纳进去。到那时，司马炎等人也只能望石兴叹，无能为力了。”
　　正当我们讨论的兴起，管家冒力的声音忽然在屋门口响起：“林先生，冗从仆射李昭大人奉皇上之命特来探望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