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莫惜醉颜红》春风化雨成诗

2、第 2 章

　　次日清晨，墨寒去问掌柜赎了雪凝出来。这也是常事，毕竟质子府里，已有五名有名分的妾侍，再多一个，也没有什么奇怪。雪凝打扮一番出来，脸上仍是昨日那易容的模样，面容恭顺地随墨寒坐上了马车。
　　入了质子府，府里的管家孙珏扫了眼雪凝，问道：“主子，雪凝姑娘还是安置在后院吗？”墨寒在马车中道：“不用，在前面收拾一间房出来吧。”孙珏心下了然，看了雪凝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命小厮收拾出墨寒寝室旁的一间房出来。
　　质子府中原本最为受宠的妾侍苏静姝正在后院兀自描眉，忽听丫鬟碧桃慌慌张张地进来：“主子不好了！”苏静姝不为所动：“不就是公子又带来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青楼女子吗，有什么好慌张的。”碧桃却道：“主子，只是那人被安排住在前院了……”
　　“什么？”苏静姝手一滑，好不容易描好的远山眉瞬间长了不少。苏静姝冷冷一笑，顺势把另一边的眉也画长了些，这样一看，倒是比远山眉更多了一丝妩媚。
　　苏静姝描完了眉，慢条斯理地起身，虚扶了一下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碧桃，笑道：“怕什么，起来，我倒要会会这位‘前院’的可人儿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碧桃忙应声起来，跟随苏静姝出了后院。
　　苏静姝到了前院，见墨寒却扇了雪凝一巴掌，雪凝登时跪地请罪。墨寒冷冷斥道：“青楼女子，果然都是不自知的。我念你身世可怜，将你带回府邸，方才不到一日，你竟恃宠而骄。妾侍的名分，怕是高抬了你，安排你在前院做个通房丫鬟便是了。”雪凝听着训斥，神色自是无限委屈，刹那间已是泪流满面。
　　苏静姝见如此形势，料想碧桃必是听了只言片语，冷冷瞥了眼瑟瑟发抖的碧桃一眼，转身对墨寒娇声笑道：“妹妹也是无心之失，公子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奴家近日学了一曲新舞，公子可有兴致去赏鉴？”
　　墨寒见是苏静姝，神色也温柔起来，笑道：“静姝亲自相请，焉有不去的道理？”说罢揽着苏静姝的纤腰去了后院。走的时候，看了孙珏一眼，孙珏忙微微点了点头。
　　待到墨寒入了后院，孙珏忙对雪凝道：“雪姑娘快请起吧，公子方才是为了应付如夫人才——”雪凝拭去眼泪，对孙珏微微一笑，起身道：“多谢管家好意，雪凝若连这些也看不出来，就愧为公子的属下了。”孙珏看到雪凝的笑容微微一愣，连忙低下头去，命小厮拾掇好雪凝的房间，又准备好伤药，慰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墨寒心不在焉地看完了苏静姝娇媚的舞蹈，随意夸奖了几句，就借故回了前院。墨寒对雪凝反应之迅捷与演技之精湛颇为满意，连他看雪凝泪流满面的模样，竟都觉得有些许揪心。这样一想，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些。
　　墨寒一路回了书房，正欲唤她进来，雪凝却已在门外求见。墨寒的书房隔音效果是极好的，雪凝敲了好一阵，墨寒方才察觉。墨寒心下微喜，却冷冷答应了一声，抬眼看去，雪凝已洗去了易容，掩门提了食盒过来。墨寒正待问时，雪凝却已将食盒置于一旁几上，对墨寒盈盈一拜，道：“属下多谢主子体恤，从此免了后院的许多争端。”墨寒轻轻一咳，道：“你以后在府中，是以真面目示人，还是方才易容的模样？”雪凝不曾起身，道：“但凭主子吩咐。”墨寒思来想去，道：“罢了，终日易容也太麻烦。你自来府上，除却孙珏是我的人，其他人却也未曾看清你的模样。你还跪在那里作甚？”雪凝应了一声连忙起来，解释道：“主子恕罪，实则是暗卫不经准许，不得起身……”
　　“现在你的身份不是暗卫，是我墨寒的人，不要把暗影殿的那一套带过来。”墨寒不耐烦地道。
　　“是。”雪凝低眉应道，径自去一旁的几上取了食盒里的杏仁饧粥和一碟雪花糕，道：“主子若是得空，还请雪凝伺候主子用膳。”墨寒神色一冷道：“这一套又是跟谁学的？”
　　雪凝又行一礼，答道：“虽然雪凝自知不配为主子的通房，然既受主子之命，必要做好本职之事。”
　　墨寒一噎，冷冷一笑，道：“你也莫拿这些套话唬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你且说，你可认我为主？”
　　雪凝神色一凛，跪地行礼道：“雪凝誓死忠于墨公子。”
　　“既如此，你便听听我的规矩。一次不忠，永世不用，这就是我的规矩。你如今认我为主，却为其他人做事，当我看不懂吗？”
　　雪凝惊叹于墨寒的敏锐，轻声解释道：“雪凝罪该万死，实乃是雪凝承蒙熙国陛下与皇后娘娘厚爱，受其嘱托照顾好主子的饮食起居，雪凝不敢托大告诉主子，因而欲先行向主子隐瞒此事。还请主子责罚。”说罢，呈上一封书信。墨寒细细看去，却是皇后的亲笔信，满纸皆是对墨寒的思念，还嘱托他说，雪凝乃是凉国故人，她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