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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娘子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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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衣装,如娇花一样被风一吹就倒的新娘子被扶到轿子上。
她的葱葱玉手掀起红帘的衣角,看四周的风景飞快倒退。
几乎类似霓虹灯的大街小巷点满的灯笼,朦胧地闪光,倒映着地上肮脏积水也有如湖面一样。
月光,水一样的月光。
如今她身在在哪里呢?她看不见任何的光线,只有人为的照明,没有什么自然的美丽,只有年迈长者从缺牙齿含着烟草的唇里吐出的浑浊的气息。
这里是肮脏又美丽的,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柔软的新娘,安静地坐在轿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夫君,为什么要娶一个下三区的贫民女孩呀?
这个问题,除了麦词之外,所有人都好奇极了。
但是正夫人麦词,看着一副小年纪的样子,确是真正的悲喜不形于色.
她稳得住!
不愧是麦家的小姐,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应坐的上首正夫人位置上,也不看自己夫君近乎粗鲁地一手握住新娘的细腰,色欲和贪欲,伴着热腾腾的酒气,浓郁地扑面而来。
那个新娘子瘦弱到了病态的地步,衣服空荡荡,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她是新娘子,也是个小妾。
以后说不准会是夫人,说不准会把麦词从夫人位挤下来。
所有人都悄悄看着麦词,可是麦词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沉默着。
新娘抿着擦着一点暗红胭脂的水润嘴唇,颤巍巍地给麦词上茶,双手高举于顶,羊脂玉杯里是一弯清至极的茶水。
茶水是淡淡的绿色,一圈一圈的波纹随着新娘的颤抖而泛开。
麦词接过去抿了一口,新娘又颤了一颤。
她没有用茶水烫她?
连羞辱或是冷嘲热讽的话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麦词的眼睛,游离在这花灯华宴外,看不出是哀极死死压抑的伤痛,还是心早已飘荡在四角天空外的某一点了。
新娘子,叫暗琼。
老爷不喜欢这个暗字,于是她被草草改名叫琼儿。
她日日与夫君同睡。
琼儿每日早早给麦词请安,身上遮掩不住被粗鲁伤害的,密密麻麻的,欢好的伤痕。
这是让人炫耀的资本吗?麦词只为她觉得痛,觉得悲哀。
她还很小,她本来应该肆无忌惮穿梭在小巷里,笑着闹着,绝不是如同宠物一样,想被玩弄就被玩弄,温顺的如同待宰的羔羊。
下人们之间有传,夜里老爷房里传出来的,近乎哭泣的哀叫。
男情女愿的欢好,不应该是这样的。
麦词看不过去,终于有一日给琼儿塞了些药,问她要不要从外面请个大夫,给看看伤。
她记得琼儿睁大眼睛的样子,姣好的面容上泛起红晕。
说起来,她们年纪相仿,都不过十八九岁的花样年华,却早早地被囚禁在这里,等待枯谢死去。
在那以后,琼儿常常扑到麦词怀里,躲在她的臂弯里,喘不过气一样抽泣。她的伤口,也一直叠加。
有谁猜得到呢,那样美丽温顺的琼儿,是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