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happyself

4、第 4 章

　　在厨房叮咚乱响的忙活了好久，李子博煮出了一锅浆糊汤，他嫌弃地看了几眼，试着往嘴里喂了一口。

　　“啊，呸！”怎么是这么个怪味？他自暴自弃地放下碗筷，往外走去。

　　山里住户分散，方圆几里看不见人影。山风裹挟着枯叶不辨方向乱舞，吹在李子博急出汗的身上竟令他打了个哆嗦。刚才入腹的一个西红柿从胃里泛上了酸水。

　　李子博忽然觉得心酸，高枝上的猫头鹰似乎感知了他的情绪，应景地发出两声悲凉叫声。树叶沙沙声毫无人味，不知名虫鸣也令人烦躁，顾晟白天的话就在这时闯入了他的脑海。

　　“这山里挺神秘的，除了山鹰野猪，还有不少怪东西……”

　　太阳眼见要沉下去了，李子博逃命似的冲回宿舍。要锁上门才发现门栓已经坏掉了，他才想起早上这门已经被顾晟一脚踹坏了。

　　他端来椅子抵在门上，听着风把门窗吹的哗哗作响，饥恐交迫地坐立难安。他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非要留下丢人受罪。

　　顾晟送完学生回来没见着李子博，到厨房要弄晚饭，就看到了一片狼藉。

　　“这做的什么啊？”顾晟搅弄着一盆浆糊，啧啧叹息。

　　“李老师～”顾晟站在李子博宿舍门口。

　　“什么事？”李子博正难受着了，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开下门呀，你这样不礼貌吧？”

　　李子博无奈起身挪开椅子，门一开一包零食送到他眼前。

　　“看你喜欢薯片，不知道蛋糕你喜欢吗？”

　　“还好。”李子博嘟着嘴不解地望向顾晟。

　　“到这来后晚饭都是一个人吃，陪我一起吧？”

　　顾晟宿舍的方凳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一碗红的发亮，另一碗就清淡的多了。两天时间，李子博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常饭，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面条入口劲道爽滑，有滋有味。一口气见了碗底，才看到顾晟慢条斯理地吃了小半碗。

　　“厨房里有面汤，给我盛一碗。”

　　得了吩咐，李子博立马行动。或许因为饿的太久，亦或是太委屈，这碗面前所未有的好吃，李子博端上两碗汤哼着小调。

　　汤足饭饱，夜在山间弥散沉淀，窗上两个人的影子依偎交叠，断断续续的笑声随山风飘远。

　　李子博睡了个好觉，看顾晟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主动要求帮忙。

　　“你行吗？”顾晟撇过来一个眼神。

　　“怎么不行？”李子博怒了。

　　“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花儿，我哪舍得使唤？”

　　“屁嘞，顾老师如玉君子，还在厨房忙活，能听你的安排，是我的荣幸。”

　　“呦～”顾晟略诧异地看向李子博，少言寡语的少年睡一宿变了个人呀。“那有劳李老师摘豇豆。”

　　“哦”李子博欲言又止。

　　“啊啊啊！”顾晟被突如其来的惊呼吓得差点打翻了盆，只见李子博见鬼般扔下豇豆一蹦三尺高。

　　“怎么了？”

　　“虫子。”

　　“虫子？”顾晟怀疑自己听错了，豇豆上的小虫子有那么可怕吗？他捡起豇豆看到绿豆大小的小虫子正在蠕动，李子博面前一伸“就这个？”

　　“啊，快拿开！”李子博一脸惊恐往后退。

　　“多可爱啊！”顾晟笑着走近，“你看，是不是很好玩？”他还用手去拨弄虫子。

　　小虫子在豇豆上扭七挒八地躲着顾晟的骚扰，李子博紧张得咽了下口水。“你别过来，好恶心！”

　　“这可是绿色纯天然的好东西，懂不懂啊？”

　　李子博撒腿往外跑去，顾晟紧追不舍“李子博，虫子来了！”

　　一根豇豆直接甩到了李子博肩膀上，他立马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肉乎乎的小虫，手忙脚乱地在身上乱扫。

　　顾晟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看李子博像被电击中般花枝乱颤了许久，才开口“别跳舞了，有虫子的还在我手里，你身上没虫子。”

　　李子博愤怒地看向捉弄他的人，那人两手撑住膝盖，笑得天真灵动，阳光从丛林深处延伸到身上，为他添上一圈暖黄的光影轮廓。

　　“好……”美？李子博心神荡漾，在内心赞叹，却找不到准确的词藻。

　　李老师换了工种，淘米，洗西红柿黄瓜。顾晟每每忍不住指导，开始还收到了友好的回应，后来渐渐只能听得嗯啊，终于再一次开口时，收到的是对方大声的怒吼“我知道！！”

　　“你还是人吗，我好心指导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冲我大吼，这是对老师应有的态度吗？”

　　“屁嘞，你是好为人师，谁需要你指导？”

　　“诶，谁刚才还说我如玉君子，听我安排是荣幸的？”

　　“如玉，谁见过这么黑的玉？你可真会给自己贴金。”李子博瞄着顾晟黝黑的皮肤，故意讽刺。

　　“我这是爷们，不然都像你，白的瓷娃娃般，比大姑娘小媳妇还招人疼！”

　　“我让你胡说！”李子博撂下手中的活，两只湿漉漉的手掐住顾晟的后颈。

　　“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也难怪，李姑娘我错了。”顾晟边避开边继续逗李子博。

　　你来我往几句，两人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活打斗起来。

　　李老师一进厨房，被迎面一瓢水浇成雨后芭蕉。

　　？？？！！！

　　三人同时蒙圈。

　　“老师再见！”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李老师微笑与孩子告别。

　　顾晟看着李子博，嘀咕道“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昨天还如坠千斤的嘴角，今天一整天都比天还高。

　　嘣！一声巨响震得教室的窗户哗哗颤抖，顾晟抬头看了下天空，心想自己这嘴啥时候开了光了，澄净蔚蓝的天空瞬间风云变化，豆大的雨点密集落下。

　　“快回教室！”

　　孩子们狂奔回去，在雨水拥抱大地的回响里兴奋地叽叽喳喳。

　　“这雨应该不会下久！”罗校长兼符合班教师看向天空。

　　“嗯，但需要送的孩子就多了。”李老师说。

　　“任家沟那边我去。”顾晟说道。

　　李子博听他们分配任务，咬了下唇半响，说道“我也可以去送学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