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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被扼杀的“早恋” ...

  •   祖母家是一栋带院子的两层独栋房子。从一扇铁门进来,高高的围墙,院子里种着大蒜,葱,辣椒,小白菜,一颗枇杷树。屋后的小院子养着几只鸡,一间小房子冬天用来熏腊肉。
      这里是何冰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既爱又恨的地方。她爱祖母,但却惧怕弟弟妹妹的欺负,惧怕婶婶们的无理指责。祖母和六叔住一起。何冰暖年幼时六叔还没结婚,如今,叔叔已经娶了温柔美丽的六婶,儿女双全。大女儿8岁,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位居榜首,妥妥的一枚学霸。大人开玩笑说这个孩子长大了要考北大清华的。多年以后,确实考上了北大,还是硕士研究生。小儿子3岁,乖巧可爱。六叔跟着大舅子做药材生意,因为努力勤奋,生意做的不错,一家人幸福。
      祖母在厨房做饭。堂妹在做作业,何冰暖带着堂弟,在院子里玩耍。堂妹何冰纷哭着跑了进来,二婶拿着扫把在后面追。何冰纷躲在何冰暖身后。
      何冰暖叫着:“二婶,您这是干吗?”何冰暖一直很惧怕二婶。
      二婶气呼呼地说:“我要打死她。”何冰暖挡在何冰纷的前面。二婶拿着扫把打何冰纷。小堂弟吓着哭了起来。小堂妹牵着弟弟进了屋,叫着:“奶奶,二伯母要打纷纷姐姐。”
      二婶嚷着:“你要再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打。”
      “妹妹都这么大了,不要打,有什么事,好好说啊。”何冰纷和何冰暖同年,小三个月,刚刚结束高二,不同班。
      二婶挥起扫把,打到了何冰暖的额头。何冰暖疼地捂住了额头。祖母跑了出来,看到二婶打何冰暖,一把抢过扫把。扔在地上,说:“你这是怎么呢?又打孩子。你的孩子你三天两头地打,连老大家的孩子你也打。你是不是欺负老大两口子不在家。”
      何冰纷说:“奶奶,不是的,我妈妈不是故意的,她是打我,不小心打到姐姐的。”
      “你还帮她说话。”
      “这次期末期末,她成绩下降了很多,虽然以前成绩也就是中等,但是也没这么差过,你看人家何冰暖总是考班上前几名。我不指望她考好的大学,只要她考上大学就行了。给我争点光。谁知道,她还早恋了。您说,早恋还不影响学习啊。”
      “你先回去。我做好饭了。等孩子们吃完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二婶捡起扫把,讪讪地走了。
      祖母拿开何冰暖的手,额头青紫了一块,被扫把割破了皮,几道细细的血痕。
      何冰纷看着何冰暖额头上的伤痕,忍不住又哭了。“姐,你疼不疼?小时候,我总是欺负你,你还护着我,还被我妈妈打了。”
      “没事,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你是我妹妹,我没有怪你,我应该护着你的。”
      祖母拿出茶油擦在何冰暖受伤的额头上,贴上了创口贴。
      “都不哭了啊,去洗把脸。我把菜端过来,来吃饭。”
      “奶奶,我去帮忙。”两姐妹抢着去帮忙。
      “你们受伤了,都别动,都老老实实在桌子前面等着。”
      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堂弟在一边慢吞吞地吃饭一边玩着玩具。小堂妹守在旁边。关心地问何冰暖:“姐姐,还疼吗?”
      “不疼。”
      “给你吃颗大白兔,吃了就不疼了。”
      “谢谢妹妹。”
      小堂弟奶声奶气地说:“我也要吃。”
      “你先吃完饭,才给你吃糖。”
      小堂弟端起碗迅速扒拉着饭到嘴里,迅速嚼着,把碗翻个底朝天,张嘴说:“姐姐,我吃完了。”
      堂妹剥了一颗大白兔,塞到弟弟的嘴里。弟弟高兴地手舞足蹈。

      何冰纷说道:“我妈妈总是说你又乖又懂事,老说我不如你。长得也没你好看。我妈妈看你跟着奶奶,把我也送过来。她说你们家条件好一些,你们家孝顺奶奶,我们家不是不想孝顺,我们家没条件啊,我爸爸赚不了几个钱。我嫉妒你,讨厌你,所以总是想方设法欺负你。我咬你,我把你推下木头,害你骨折,幸好治好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都过去了。”
      “我妈妈总是打我,我爸爸也无能为力。我妈妈总说我爸爸窝囊,没本事。她那么好强,我成绩又不好,我也想考好,可是我怎么努力,我还是考不好。哪像你,就是学霸,好学生。我放学了不想回家,我在学校晃悠,我遇到了他,他是体育特长生,长得很帅,我经常看他在体育场跑步。他也注意到了我。我们常常一起聊天,我们都很开心。我喜欢他,我们都没有说出口。我们没有在谈恋爱。我写在日记里。被我妹妹冰清看到了。她把我的日记本交给我妈妈了。我妈妈知道了,大发雷霆。还告诉了我班主任。找了他的家长。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使我们恋爱了,我们都十七岁了。我们会分辨善恶,有七情六欲,这不都是正常的。你妈妈我大伯母不是十八岁就嫁给了大伯,十九岁就生了你吗?这件事情后,我们还没有说过话,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何冰暖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祖母说:“纷纷,你是怎么想的,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才能决定怎么办。”
      “你找他谈谈。”
      “我知道,马上我们就高三了,我们要集中精力准备高考,不能分心。我们不能对抗老师,不能对抗父母,不能对抗这个世界。如果我们互相喜欢,我们等高考后再在一起。如果他不喜欢我,对我没有那方面意思,那我会放弃。”
      那时是90年代末,高中恋爱叫早恋,不务正业,是坏学生的行为。没有人会理解你,所有人都在你的对立面。老师,家长,竭尽全力地阻止,拆散你们。因为对于学生来说,拼命学习,高考才是唯一的出路。
      “纷纷,你很乖,那就这么做吧。你和妈妈好好说。你妈妈是个好强的女人。”
      何冰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说:“这就是他。很帅吧?”
      何冰暖看着这张照片,浓密的分头,立体的五官,穿着红色的西装,和张信哲一样的红色西装,干净地笑。
      “真的很阳光,很帅气,有些像明星。你眼光很不错哦。”
      “那当然。”
      “纷纷,你看。”
      照片背后一排小小的字。
      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遇上你,是我的幸福。希望可以永远看到你的笑。
      冯宇留
      何冰纷抱着何冰暖哭哭笑笑,原来,他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要幸福哦。”
      多年以后,长大的何冰清因为把姐姐的日记交给母亲,万分内疚。可是,那时何冰清才十二岁啊,她又怎么分辨对错了。
      年幼无知的我们,做着不同的“错”事,有些还能够弥补,而有些却再也不能挽回。
      幸好,何冰纷和冯宇考取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工作,结婚了,幸福美满。
      夏如蓝看着何冰暖额头上的伤,关切地问:“这又是怎么搞到的?”
      “被我二婶拿扫把打的。”
      “你二婶为什么打你?”
      “她打我妹,不小心打到我的。不过,这个伤口是值得的,我很高兴。”
      “你被打傻了吧。我看看,是不是傻了?”夏天伸出手,摸着何冰暖的头。
      “夏天别闹。”夏如蓝嗔怪道。
      何冰暖笑着说:“因为那么多年搁在我心里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我跟你说过,小时候,我妹总是欺负我。我和我妹和好了。我原谅了那时候的妹妹。原谅了那时候的我,总是被欺负,而不敢吭声的我。被欺负的悲伤,无能无力;被压在木头底下,黑暗中的无助,恐惧。我选择和那时的她,那时的我,和解。”
      夏天自然听不懂:“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变傻了?”
      “你才傻了。”
      “刚好傻傻的一对。”
      “谁要和你一对啊?”
      夏如蓝又如何与那时的自己和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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