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江韫

9、迟疑。

　　今天楚程令没来上学。就连霍景也不知道原因。
　　开学第二天，没有说不来就不来的道理，更何况楚程令可以说是万众关注的对象了。

　　夏天早上的风温温热热，阳光撒下一片光芒，在树荫下打下一片阴影。
　　早晨的高二一班一如既往的吵闹。
　　今天凌晨楚程令给他发了条简短的信息，告知霍景今天他有事不去学校，霍景猜想或许又是商姝夫妇的事需要楚程令一人料理，就没有多问。
　　霁舟从后门进来时，霍景正懒散地倚在位置上刷说说。
　　霁舟在霍景身后蹲下来，抬头看着霁舟在手机屏幕上给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姐姐们点了赞，还顺带都附加了评论：“嗨老婆！”

　　“... ...”

　　霍景，我看透你了。

　　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上，接着：“早上好……”
　　“卧槽！”霍景惊得差点把手机甩飞，好在手快接住了。
　　班里人也都顿了一下转过来看了看他。不是什么大事，都转回去了。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霍景咬牙切齿道，“......早上好。”
　　“想不到你有这种品味......”霁舟揶揄道。
　　“干什么干什么，喜欢美少女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敢说难道你不喜欢？”霍景无语道。
　　“......我还真不喜欢。”我喜欢的今天没来啊。
　　“不是吧不是吧，还有人不喜欢美少女？你怎么和楚程令一样，他也不喜欢。我都搞不懂，美少女有哪里不好了......”
　　霁舟笑了。
　　“对了，楚程令今天怎么还没来？”
　　“他跟我说他今天有事，来不来了。估计这几天都来不来了，诶。”
　　霁舟蹙了蹙眉。
　　“为什么？”
　　“他的父母太......咳，算了。”霍景说一半顿住了，招了招手让霁舟回去了。
　　还有五分钟才上课，班里的同学都在互相分享昨晚回家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到了，就剩下楚程令的座位是空的。
　　霁舟掏出手机，给楚程令发了条信息。
　　繁燈奪華：你在哪？
　　十几分钟过了，对方没有动静。

　　楚程令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坐了很久很久了。昨天晚上十一点之后，一直持续到现在，他把自己一个人缩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害怕自己一做梦看到的就就是于姝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昨天晚上楚阳哭的很可怜，他又何尝不是。他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看惯生死的老人，竭尽所能地去安慰楚阳。
　　谁又能明白他。
　　凌晨的时候他给霍景发了个信息让他帮忙请个假，又发了信息给楚阳，告诉他父母的事他会料理，让他不要担心，第二天好好去上学。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次的无助比以往要来的更多。但他不是怨天尤人的人。
　　他思考了一晚上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前途。但他发现，好像一切都变得迷茫空白了起来。
　　如果能照照镜子，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眶是发红的，眼睛里有血丝，而嘴唇是苍白的。

　　￣￣￣
　　还有两分钟上课，霁舟却向老师请了假。这放在一般人身上是行不通的，但霁舟却轻而易举通过了。

　　霁舟：别问，问就是哥的帅气。

　　霁舟刷卡出了校门就直接向白姨的店铺赶。白姨的店离学校并不远，他又是用跑的，自是快了许多。
　　远远的就看见白姨店面的大字了，他加快了脚步。
　　少年的脚步很快，所经之处都带起了一阵草木味的风。
　　跑的太急，他跑到店门口时，停下来用手拄着膝盖，摸了把额上的汗。
　　早上这个时间，该醒的还早在学校里上课了，没醒的这样没醒。而此刻也是白姨店里人最清闲的时刻。
　　“阿姨好，我是霁舟，楚程令的朋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霁舟朝她笑笑。
　　“霁舟，小令的朋友啊。真俊，我记得的。你不去上课吗今天？”
　　“是这样的，小令今天可能是起迟了，还没来学校，老师让我来找一下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我猜想您或许知道......”霁舟临时编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这样啊，小令今天怎么起迟了呢......他家在柳昌街，XX那里，你应该知道那里的。快去吧。”
　　在心里记下了地址， 霁舟和白姨道了谢，就又跑去了。

　　我担心你。这是霁舟一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过的话。
　　他给楚程令打了三四个电话，对方都没有回应。

　　他跑上了楚程令所在的那栋楼。
　　但是到楚程令家门口，他又迟疑了。
　　他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可以让楚程令开门。
　　说友情吧，对于楚程令来说，可以说他俩是昨天刚认识，没有必要关心到这份上。说是老师让来看的吧，那为什么又不是让和他关系最铁的霍景来呢。

　　开。或是离开。

　　他咬了咬，敲响了楚程令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