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91、驾驭草原

　　在一个宽阔的院子里，一群小孩子在那里玩耍，只有一个人不一样安安静静地靠在树边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到一个身着明黄的小公子带着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明明那个小公子比他看起来还要小上两岁，气势上却比谁都强。那个小公子转头问着身边那个青衣的小公子:“就是他欺负你的吗”？

　　被问到的那个青衣公子犹豫片刻后，使劲点了点头，示意就是这个不喜欢和人说话的白衣公子欺负自己的。

　　这白衣公子和青衣公子本同是庶出的堂兄弟，一开始感情还是很好的，只是有一天白衣公子被他们家的家主看中选为继承人，摇身一变成了嫡子，兄弟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破裂。他们之间有仇，所有人都知道，毕竟氏族大家里嫡子欺负庶子的事多了去，没有人会相信会是庶子一时嫉妒心作祟。因此这个白衣公子也懒得辩解，反正没人会相信他，还是之前那副模样靠在树边休息。

　　本还有些犹豫的明黄公子看到白衣公子这样无视人的表情，一下子生气地推到面前的白衣公子，狠狠地打了他一顿。也许是这里动静太多，大人们也被惊扰住，慢慢有人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那个打人的明黄公子急忙起身朝着身后的小男孩说:“云澈，我们快跑，免得又要被人抓住罚写字了”。刚说完这话，明黄公子就麻溜地跑得无影无踪，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那个被揍的白衣公子再也爬不起来，还是家里人抬他回去的，当天晚上疼得死去活来。原以为再也找不到那个暴力的明黄公子，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有人领着那个明黄公子上门道歉，还送了一条明黄丝带作为赔罪礼。看着那个明黄公子眼里不舍的表情，白衣公子也知道肯定是他很喜欢的东西，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份赔罪礼，气得明黄公子哇哇大哭，白衣公子也发自真心的大笑起来。

　　在营帐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的诸葛玥终于挣扎着起身，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起小时候的事。穆合世家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个明黄公子自己从那次之后也再没见过，大概也不在人世。明明是诸葛怀那个家伙冤枉自己，自己懒得搭理还被那自以为替天行道的明黄公子教育，想想现在都觉得疼。那时候自己身体弱得很，七岁多的年纪却被一个五岁的小子打倒在地上自己也觉得丢人。要不然后来自己也不会这么发奋练武，也不过是不想再被人欺负。现在想想那个明黄公子也不是什么坏人，他送的明黄丝带还在自己的库房里珍藏着，就是不知道他最后的下场到底是怎么样了。

　　只是现在一回想，诸葛玥也觉得好笑，小孩子的打闹本就是常事，可自己却一直耿耿于怀，那时候还找了那个明黄公子很久都找不到他，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穆合世家是大夏第一大家族，他自然不可能认识所有人，可现在想起他最后喊的那句“云澈快跑”，诸葛玥才发觉原来他早就见过穆合世家里的穆合云澈，还是他和那个明黄公子一起欺负自己，着实好笑。现在穆合世家也只剩下那个穆合云澈了，那自己要不要也暴打他一顿出出气，想了想诸葛玥还是觉得没必要了，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何必耿耿于怀呢。(呵呵哒，要是真不介意的话，干嘛梦到这场景)

　　不过梦到这幅场景，诸葛玥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这么算了，回去以后一定要翻出那条明黄丝带，没事的时候就戴在自己的头上当发带用，好好出当年的那口恶气。

　　红川，送走了那些客人红川城也该回到自强的正轨上，穆合云澈，风老，白老，以及暂时顶替秦老位置的赵淳儿聚在一起开会商议今后的发展方向。现在燕洵无力掌控红川，红川城百废俱兴却也遍地狼藉，重建一途何其遥远。在这之上还要图谋穆合世家的崛起，要不然等燕洵或者青海再次发难的话，红川城的惨况将会再次重现。

　　虽然这是赵淳儿第一次以长老的身份参议事务，却再也没有人小看她，一个可以拉动西夏和青海收复红川的帝姬绝不是一个吉祥物，她已经慢慢成为这穆合世家的中心。平日里对她颇有微词的风老也闭上了嘴，这等功劳足以安下那些还不是很相信她的人的心，从此以后穆合世家也将彻底为她马首是瞻。以前是迫于血脉的尊贵，而现在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就算是她暂时还不想行使帝姬的权力，暂代这区区一个长老的职位，可在所有人心中赵淳儿已经是这穆合世家唯一的主，不可违抗的天。

　　“各位，现在红川重建已是必然，可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另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明确我们未来的方向。红川城太弱小，这红川四郡根本不足以对抗强国入侵，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红川城重建也会再次沦陷。不知道各位有何看法，还请各位多加探讨一二”，考虑到现在的局势，穆合云澈先是将这周遭形势做个大致分析，再抛出未来的计划，只希望所有人能得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其实这几个人心里都明白，在很早之前穆合世家就定下称霸天下的策略，只是被穆合云澈强压下来了。牺牲一个赵淳儿的安稳日子就可以换来草原的百万雄师，这笔买卖一点都不吃亏，可某个小子总是在找其他借口。要是在之前的穆合云澈这样问的话，风老和白老一定会站出来讲出实情。可现在不一样了，形势变了淳儿也变了，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他们还是愿意许赵淳儿一个好的人生，而不是成为这天下公敌。

　　久久没人接话，穆合云澈也明白是他们在感念淳儿的恩德，所以他们选择暂时闭嘴。可真的要对付燕国和青海的话，除了那条路以外，穆合云澈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对手太强而他们太弱小，要是不能把握住燕洵这几年无瑕西顾的话，穆合世家只能等着被他或者青海吞并。可要穆合云澈将赵淳儿推到所有人的眼前，做那天下人厌恶的活靶子，他真的做不到。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穆合世家没有趁机攻城略地的原因，因为舍不得啊。

　　犹豫了片刻后，白老还是站了出来说:“我们只能借力打力了，挑起各国之间的矛盾从而火中取栗，亦或者再次征服草原，让他们为我们所用。这样一来百万大军尽在手中，天下之间没有一国可以与我等抗衡”。讲完自己的想法后，白老有些心虚地望了望穆合云澈和淳儿，随即低头装死，当做没人看到他一样。

　　“老白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少主和帝姬也应该明白这是无奈之举”，和白老交换过眼神后，风老也站了出来说:“只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可以保家卫国，否则我们永远要受人欺负”。

　　看着这两个家伙一搭一唱，穆合云澈都想把他们两个拖出去暴打一顿，不是说好了不让淳儿出头吗？这才答应了几天就变卦了，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存在信任啊，这样子以后自己都不敢信人。

　　在大厅里左右审视过他们三人的脸色后，淳儿好奇地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怎么样可以招来犬戎大军。我记得云澈之前和我提及过犬戎大军一直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三个人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必有隐情，淳儿也就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探个究竟。

　　“那个，囡囡，其实是我和你吹牛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凭我们和犬戎的关系，调遣算不上，合作还是可以的，只要有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请他们帮忙的”，被点到名字后，穆合云澈心虚地讲清事情的原委，只盼着淳儿信他，不要再追问下去。可惜淳儿没那么傻，他的队友也没有那么配合，转眼间就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穆合云澈的话，赵淳儿是信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淳儿都相信他不会骗自己。可是不巧的是不久前风老才教过她这世上最难分辨的话不是真话也不是假话，而是半真半假的言语。虽然穆合云澈不会骗她，但是可以在文字上下功夫，用真实的情况来引导人乱想，进而达到骗人的目的，可他说的又全部都是实话。这样一来他还是没有说假话，他终究没有骗过自己，也就没有违背誓言。

　　在淳儿将信将疑的时候，那个讨人嫌的风老再一次站出来说:“只要帝姬能够回到草原证明自己的身份，从今以后穆合世家调动草原百万大军就不用再花一分粮饷，而且随叫随到，任您随意驱使”。

　　一旦赵淳儿去了草原再次引犬戎南下，她也将永远无法在这西蒙立足，一生都要印上背叛同胞的罪名。这一点淳儿再傻也想到了，再看看穆合云澈和几位长老之前的反应，淳儿相信这是真的。只要可以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东西，赵淳儿可以牺牲一切，不就是名节吗？她早就没有了，何必害怕再一次遗臭万年。

　　听着风老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穆合云澈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风老的面前。他要好好教训这个食古不化的老头，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的妻子背负上这么重的压力，这是要逼死她吗？就算是淳儿现在答应了，可一旦真的行动起来，她将再也回不了西蒙，只能在那草原过着放牧的日子，穆合云澈不愿意啊，他舍不得淳儿这样清贫的活下去。

　　穆合云澈杀气腾腾地站到风老面前，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拉住了，是赵淳儿阻止了他。满脸哀愁的淳儿垮着脸说:“这就是穆合世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宠爱着我的原因吧！果然什么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答应，不管是为了曾经对我那么好的穆合世家上下百余口人，还是为我而死的秦老，更是为了我自己出一口恶气”。

　　这段话说的伤感，淳儿自己都差点哭出来，为了这穆合夫人的骄傲，硬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穆合云澈再也不好动手打人，只能抱着淳儿安慰道:“囡囡，无论以后你去哪我也去哪。繁华的西蒙或者荒芜的草原，我都可以，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看着小两口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一旁的白老也不好再捉弄他们夫妻，走到风老的面前当场给了他一耳刮子。然后腆着笑脸解释道:“都怪这老风说话只说一半，我们的意思是帝姬号令草原，可没说是赵淳儿号令草原啊。少主，帝姬又何必如此悲伤”。

　　这里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帝姬是赵淳儿，赵淳儿就是帝姬，这里没什么毛病。可是西蒙人不知道，这个被他们瞒的死死的，只要不让西蒙人知道控制草原的人就是赵淳儿，她还是可以继续在这西蒙潇洒的，毕竟草原人可管不到她头上来，对于草原人来说帝姬就是神，所谓帝姬本就是指天地的公主。信奉长生天的草原人不会质疑帝姬的任何指示，他们只会服从。

　　弄清楚风老和白老的意思后，穆合云澈不好意思地跑到他们面前道歉，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再没有刚才的暴戾，有的只有羞愧。他还是误会这些老人，其实这几个老头子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和穆合云澈想的那样，可看到淳儿这样为穆合世家付出，那坚硬的心也慢慢软化。虽然不知道能骗世人多久，总要去试试才知道，免得弄出一对痴男怨女来，那可就要折寿了。

　　不求还能在这凡世眷恋多久，贪得一缕繁华总能恣意挥洒，等阳光落下，早已不知是几何。世间种种皆为所求所想，不求尽如其意，但求源远流长。一生或许可以看到尽头，却也曾拥有过浮世万千，何惧他日荆棘蝶缠。